“陸豈,快去對面幫我借個鹽。”一大早,起來做個早餐的陳青花發(fā)現(xiàn)鹽又沒了,她咬著牙,朝外頭喊了一嗓子。
轉過頭,她又開始了一天的抱怨,“這一天天的拿鹽當飯吃嗎,前天才買的鹽今天又沒有了,一個個就凈會霍霍東西,錢倒不見你們拿過一分回來。”
“一天天就指望著我這個老媽子,要是真把我累垮了,你們爺倆兒餓了就上樓頂去吧,嘴一張就能喝西北風喝到飽?!?p> 陸豈從房間里出來,瞇著眼看了一下墻上的鐘,打了個長長的哈欠。
“媽,大清早的你火氣怎么那么大?”
“還能為什么,指定是昨天晚上打麻將又輸了錢唄?!标憺槊褡吡顺鰜恚瑢χ鴥鹤舆种煨α艘幌隆?p> 陸豈聳了下肩膀,對于這回答不可置否,拖著一雙人字拖出去了。
一出門就聽到了嘈雜聲,他晃了下腦袋,好讓自己清醒點。
住在這個老舊的院子就是哪哪都不好,家里說話的聲音稍微大點,左鄰右舍都能聽見。
他們家住在二樓,同一層樓里還有九戶人家,這里以前是工廠的員工宿舍,后來工在倒閉了,他們就各自把房子買下了。
房子便宜,但是地方也不大,每個屋里都是一樣的,三十四平方,一房一廳一廚,還有個小小的書房,書房不大,就五六平方,基本就只能放張床。
倒也還有個小小的衛(wèi)生間,不過那是后來加蓋的,原先可沒有,原先都是到院子后面的公共廁所去解決的。
洗澡的話就下面有個地,一整個大院就那么四個浴室,男女各兩個,排一晚上的隊都不知道能不能洗得上澡。
“你說說你,兒子都那么大了,早該買個大點的房子了,可你卻一點都不長進,如果你…”
家里老媽的埋怨聲還在繼續(xù),陸豈聽得都麻木了,他挨在門框上,輕輕敲了下門。
里面?zhèn)鱽硇硬仍诘匕迳系穆曇?,他舔了下牙齒,覺得牙又癢了。
門開了一條縫,從里頭探出一個小腦袋,圓溜溜的眼里滿是防備。
“又沒鹽了嗎?”她一開口,就像小貓在叫喚,聲音細細軟軟,就好像貓尾巴掃過手背一樣。
陸豈懶懶的點頭,沒說話呢,就見小姑娘又把門關上了。
他被氣笑了,這丫頭越大就越機靈,現(xiàn)在都會這么防備人了,本來今天想放過她的,看來是不可能了。
沒等多大會兒,門又開了細細的一條縫,一只細白的手顫顫巍巍的伸出來,手還攥著一包鹽。
陸豈呲牙著,把鹽接過來,“等會兒和我一塊去學校!”
話還沒說完呢,門就已經(jīng)關上了,他也不惱,知道這話她已經(jīng)聽到了。
“對面鹽又沒了?”林苒苒端著一碟炒青菜出來,問站在門口的女兒。
蘇又點頭。
“對面那兩父子又要挨訓了吧,天天晚上都拿鹽去底下撒鼻涕蟲,要是被陳姐知道了,打兩頓都輕的。”
聽她說起這個,蘇又就趕緊搖頭,“媽媽,你可別說了?!?p> 再說她可就又吃不下飯了,對面那兩父子,愛好挺別致的,不像這院子里的老爺們那樣愛抽煙愛喝酒。
他們就喜歡晚上去院子里撒鹽讓鼻涕蟲化成水,小時候被拉去看過一回,愣是讓她好幾天都沒吃得下飯。
看到女兒的臉色,就知道她又想起了被拉去看的經(jīng)歷,不由得好笑。
別人看了頂多是一兩天也就淡忘了,她倒好,都好些年了,還放在心上呢。
“等你爸回了再出門,他說給你帶了點東西?!绷周圮劭戳讼聲r間,心知來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