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在皇宮用過晚膳,聶從文就帶著聶尚和小蘭去了京都司天監(jiān)。六年前聶從文赴燕京任職時,帶走了司天監(jiān)大部分的人員,只留下牢刑司魏正留守京都?,F(xiàn)在京都的司天監(jiān)只是個空殼子,魏正又是專管牢刑的,所以整個司天監(jiān)基本都被改造成了一個大牢,專門負責關押一些身份特殊的犯人,比如像李師師這種……。
聶尚本來還有些不明白為何父親大晚上的要來司天監(jiān)大牢,但當魏正打開了一個密道入口時,幾百隨行的忠武軍魚貫而入,聶尚張大著嘴看著父親。
聶從文依然是那副淡然的神色,回頭對著聶尚說道:“他日若是京都有變,可來司天監(jiān)找魏正。”
然后不再說話,只是看著幾百忠武軍換上囚服,分批進入早已改造好的牢房…….
汴梁的司天監(jiān)本就靠近城墻邊,即使如此,聶尚估計像這樣一條暗道至少也要準備三年以上。不知道這是皇帝的主意,還是父親自己的主意。至于暗道的出口在哪,聶尚也沒有問。底層的牢房應該是專門為這些忠武軍準備的,幾十個牢房,都經(jīng)過改造,如同普通營房一般。
待到所有軍士都安頓好以后,已是子時。三人也未離開司天監(jiān),魏正早就準備好了住所。
……..
次日一早醒來,聶尚就聽外面有人吵架一樣的大喊。正奇怪間,猛然覺得這個聲音很熟悉,開門一看,就看見太子對著面無表情的聶從文大吼大叫.....
“她怎么也跟了我快十年,就算我沒有讓她過門,但也算我在外面的妾室了。你就忍心讓她住在你這司天監(jiān)大牢里?我們還是不是兄弟了?”
聶從文不理會太子,只是仰頭望著天。
“你倒是說句話啊,難道還想讓我求你?”太子急乎乎的喊道。
“你是太子,如此模樣,不和體統(tǒng)?!甭檹奈牡恼f。
“什么體統(tǒng)不體統(tǒng),老子的女人都被你們關起來,我這個太子卻一點辦法都沒有,你還跟我講體統(tǒng)?”
“她可是叔父關進來的,與我無關。叔父不發(fā)話我不會讓你帶她走。”
“我們還是不是兄弟?”
聶從文又看了太子一眼,頗為無奈的說道:“你要是真的帶她出去了,信不信她活不過今天晚上。”
太子有些沮喪的蹲了下來,他也明白自己若是帶李師師出大牢,自己的皇帝老子肯定會不顧情面的把人直接殺了。李師師之所以還能保住性命,是因為皇上對太子還有一分期望,不想看著父子二人因此事離心。
“那我能不能現(xiàn)在見她一面?”
看著蹲在地上的太子,聶從文搖了搖頭,示意魏正帶太子去李師師住的院子。
.......
書房中,聶尚感慨了一句:“叔父真性情啊?!?p> 正在看書的聶從文瞟了兒子一眼說道:“莫要學你叔父,他這樣只會害了那個姑娘?!?p> “父親,我們什么時候回燕京?”聶尚岔開了話題。
聶從文想了想:“皇上平定了朝堂之事以后,我們就啟程回去?!?p> 聶尚陪著聶從文看了會書,突然想起昨日送到開封府的高衙內(nèi),自己還要找高俅,便跟父親說了昨日之事。
“皇上的意思是放了高俅,畢竟他是太子心腹。雖說高俅此人過于奸猾,但太子以后登基也需要幾個用著順手的人,只要不讓他掌握過多權利即可。至于高俅兒子,若真的是個禍害……帶著小蘭去教訓一頓,讓他長長記性即可,就不要傷他性命了?!?p> 聶從文話剛說完,就聽見太子在外面說道:“不用去了,昨天我讓秦檜放他走了?!?p> 聽太子這么說,聶尚不禁升起一種無力感。不過高俅已經(jīng)被革職,若是想要復起不會那么容易?,F(xiàn)在人都跑了,只得放棄教訓高衙內(nèi)的想法,等以后有機會再說吧。
太子進來以后直勾勾的看著聶尚,看的聶尚背后起了無數(shù)雞皮疙瘩,不知自己哪里惹到了這個真性情的叔父。
“尚兒,叔父對你怎么樣?”
聶尚記得太子上一次問的這句話得時候,是讓拿著他的詩作給昭文閣的大學士們評價。至于結果是太子被皇上罵的狗血噴頭。
“叔父,有話好商量,不要這么看著我。叔父自然對尚兒很好。”聶尚用擔心的眼神看著太子,生怕他又提出什么稀奇古怪的要求。
“那叔父今天求你件事,你一定要答應叔父?!闭f完太子還瞄了一眼聶從文。
聶尚心中更是恐懼,這都開始用求這個詞了,那得是多大的事,不會讓自己跟皇上求情放了李師師吧?
“你就不要為難尚兒了,別說是他,就是我去求皇上也沒有用?!甭檹奈目创┝颂拥男乃迹椭苯幼屘铀懒司壤顜煄煹男?。
“我左思右想也只有你父子二人能救師師了……”
“皇上不會殺她,司天監(jiān)里她也不會受苦。太子又是何必非要去惹怒皇上呢?!甭檹奈膰@了口氣說道。
“那也是在牢中啊,我不忍心看著她為我受此委屈。若不是秦檜告訴我,我還不知道她竟然被關在司天監(jiān),這是人待的地方嗎?”說完太子覺得那里有些不對勁,才想起來聶家父子二人現(xiàn)在可都住在司天監(jiān)。
聶尚心中有數(shù)句mmp想講,但是到了嘴前又忍住了。
聶尚一直不說話,太子看了看天色,急匆匆的說道:“我偷偷跑出來的,不能待的太久,尚兒,就這么定了。你一定要幫叔父啊?!闭f完也不等聶尚回答,直接跑著離開了司天監(jiān)。
聶從文嘆了口氣,放下手中的書看著聶尚。
“父親,我可沒答應叔父啊?!?p> “為父知道,你自己決定要不要幫太子吧。蔡京曾收買過這個女子。”說完聶從文也離開了書房。
聶尚一時也不明白父親的態(tài)度,讓自己做決定到底是什么意思。幫還是不幫,是個問題。
書房只有自己,聶尚也覺得無聊,左右無事就拿出“止戈”去了校場。
校場上只有小蘭一人在練刀。
見聶尚一臉愁容過來,少女放下刀走過去問他有什么心事。
聶尚輕握著小蘭的手,說了太子所求之事,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么辦,而且對于父親最后要自己做決定也不是特別明白。
“那王爺就是要你自己做決定啊。如果不是太子,王爺不會在這種小事上分心的。既然太子相求,若是能救就救她一下吧?!?p> “姐姐覺得應該救她?”聶尚看著少女問道。
小蘭輕輕的點了點頭說道:“既然太子相求,還是能幫則幫吧?”
聶尚有些奇怪的看著,少女很少對聶尚所做的事做出建議,今日竟然開口讓自己幫太子。
見聶尚神色疑惑的看著自己,少女臉色一紅,解釋道:“姐姐只是覺得,太子能如此癡情,十分不易。二人也算有情之人,若是能幫……”
ps:感謝書友“陽明十三”的打賞,謝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