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急召出征
第二天一大早,皇宮內(nèi)派傳令官急召幾人覲見。
在前往皇宮的路上,歐陽宇痕擔(dān)心地小聲說道:“今天難道是接著與西門儲霸對質(zhì)嗎……不知道那奸詐之人又想出了什么辦法來對付我們?!?p> 狄煜靈恨恨道:“不管那個老匹夫用怎樣的辦法,我們定不能讓他得逞,危害蒼生!”說著攥著馬繩的手又加了幾分力道。
雷銘鈺輕輕笑著說道:“煜靈師妹說得對,既然我們在此地,便不能讓他的陰謀得逞,至于他想如何對我們栽贓陷害,我們心中無愧,只要機智應(yīng)對就好了?!?p> 沈雪瀅和林夢夕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騎著馬向前行著,但是眼中也是充滿了擔(dān)心。
來到皇宮內(nèi),幾人未被帶到皇帝上朝議事的宣政殿,而是被帶到了甘露殿內(nèi)。招待幾人的宦官為幾人倒上茶水后畢恭畢敬地對幾人說道:“皇上命幾位先行在此等候,待皇上退朝后另行宣召?!闭f完宦官便退下了。
看著宦官退下,一直沉默不言的沈雪瀅忽然開口:“召我們前來難道不是為了對質(zhì)嗎?難道事情又有了新的變數(shù)?”
幾人不知皇帝將他們安置在此處是何用意,也只好沉默著等待著。等了良久,已近晌午,就在林夢夕因無聊而雙眼迷離之時,宮外忽然響起宦官的喊聲:“皇上駕到!”眾人趕忙起身跪拜行禮道:“參見陛下!”
皇帝急匆匆走了進來,擺擺手略顯急躁地說道:“免禮平身,都起身說話。”身后是那個手執(zhí)“滴水杖”的年輕道者,位列坤圣之位的北郭瀚蒼。北郭瀚蒼面帶淺笑地看著眾人,似乎對幾人已然熟識一般,而雷銘鈺和沈雪瀅只是冷冷看著北郭瀚蒼,不知此人是何來頭。
眾人起身后,皇帝坐了下來對幾位說道:“你們一定還在納悶朕今日召你們前來所為何事,為什么不與西門儲霸繼續(xù)對質(zhì)一辨善惡了,對嗎?”
幾人沒想到皇帝竟會猜中幾人心之所想,雷銘鈺作揖道:“陛下圣明,我等正有不解,還請陛下明示?!?p> 皇帝說道:“情況有變,朕已經(jīng)來不及聽你們你一言我一語地為自己辯解了,現(xiàn)在當(dāng)務(wù)之急是要處理另一件大事,這也是朕今日召你們前來的原因?!闭f著皇帝看向北郭瀚蒼。
北郭瀚蒼對皇帝輕輕點頭,隨即對眾人說道:“諸位,魔星已經(jīng)蘇醒過來,只是他還暫未降臨人間,而是打開了一同被封印的魔界大門,如今魔界大軍蜂擁而來,已經(jīng)進逼至距離都城不遠(yuǎn)的潼關(guān)處。秋弘闊統(tǒng)帥也負(fù)了傷,現(xiàn)在正率軍鎮(zhèn)守在潼關(guān)一線抵御魔界大軍。此次陛下召見你們前來,一是要商討出一條御敵之策,二來陛下知道你們武功卓絕,希望你們可以率軍支援秋統(tǒng)帥,將魔界大軍地?fù)踉阡P(guān)之外。你們商議一下,由哪些人去抵御魔軍,不過……”
北郭瀚蒼話鋒一轉(zhuǎn),背在身后的左手抬起來,豎起三個手指道:“你們最多只能前往三人,余下之人需繼續(xù)留在都城之中,與禁衛(wèi)軍共同拱衛(wèi)都城。給你們一柱香的時間,你們自己商議下吧。”
走出甘露殿,沈雪瀅冷冷說道:“這是消滅魔界,為我同門報仇的最好機會,我不管你們誰要去,但是必須算我一個?!泵加钪g有著不可回絕的堅定。
歐陽宇痕與狄煜靈也異口同聲說道:“我們也要去,要為我們的師父和師兄弟們報仇!”
林夢夕也小聲說道:“我,我也想跟著歐陽哥哥去保衛(wèi)大家?!?p> 看大家都想去潼關(guān),雷銘鈺嘆了一口氣,而后無奈地說道:“我知道大家都憋了一肚子的怨與恨,但是你們想過陛下為什么不讓我們一同前往嗎?因為他還對我們沒有足夠的信任,所以一旦我們前往潼關(guān)的人投靠了魔界,那么留在都城的人就會被立刻抓起來,甚至是處死……所以我們必須有人要留下來?!?p> 歐陽宇痕看向天空,此時朗日高懸,沒有一片云彩,沒有一絲大戰(zhàn)前的陰霾。他嘆了口氣,不知未來的路是否可以如現(xiàn)在的天空一樣陽光明媚。略一沉思,歐陽宇痕對雷銘鈺說道:“師兄,最適合留下來的人,是你和雪瀅。都城是你們的故鄉(xiāng),你們對都城更加熟悉,如果有什么情況你們更加好應(yīng)對,至于潼關(guān)嘛,有秋統(tǒng)帥坐鎮(zhèn),我們只需要聽從秋統(tǒng)帥的號令就可以了?!?p> 雷銘鈺不放心道:“可是讓你們?nèi)デ熬€,而我們卻待在安全的都城,我良心不安?!?p> 狄煜靈忽然笑著安慰道:“你們怎么會是安全的呢,其實師兄和大冰塊留下來的責(zé)任更重呢。現(xiàn)如今西門儲霸那個老匹夫還留在長安城中,等到魔界進攻之時他絕不會毫無作為,一定會想辦法在城中制造混亂,與魔界里應(yīng)外合,到那時就需要師兄和大冰塊出手相助保護陛下和全城的百姓?!?p> 歐陽宇痕對狄煜靈投去了贊賞的目光:“師妹說得好!”
狄煜靈也回以自豪的目光:“當(dāng)然,本女俠可是機智得很呢!”
沈雪瀅聽二人說的有理,但也不甘心地說道:“可是師門的血海深仇,我是必須要報的!”
歐陽宇痕明白沈雪瀅的悲傷,于是走到沈雪瀅面前說道:“雪瀅,你忘了我們是伙伴,是摯友了嗎,放心吧,你與魔界有仇,我們也與他們有賬要算,不只是你的師父,我和師兄,煜靈師妹的師父,師兄的父親,夢夕妹子的父母,都遭受了魔族的毒害。所以就放心就給我們,我們會連同你的那份仇,一起報的!”
沈雪瀅還想說什么,但是看著周圍幾人堅定的目光,沈雪瀅忽然輕輕笑了起來,輕聲說道:“原來這就是朋友,果然有朋友一起,比我一個人單打獨斗要好多了。既然如此,你們可要平安回來,不然我還得給你們報仇,你們可是給我添麻煩了。”
眾人沒想到一向沉默寡言又冷若冰霜的沈雪瀅居然也開起了玩笑,于是都不由得開心地笑了起來。
“這么說,你們已經(jīng)確定好去往潼關(guān)的人選了?”再次回到甘露殿中,皇帝看著眾人說道。
雷銘鈺作揖道:“是的,陛下,我和雪瀅二人留下來,由歐陽師弟,煜靈師妹,夢夕三人前往潼關(guān)?!?p> 皇帝點點頭,道:“好,既然如此,那朕就祝你們可以旗開得勝,馬到成功吧!你們各自回去收拾,明日一早便出發(fā)?!?p> 眾人齊聲應(yīng)道:“是!草民告退!”說著行叩拜禮后便要離開。
忽然皇帝叫住了雷銘鈺:“雷少俠留步,朕還有事與你說?!?p> 歐陽宇痕幾人看向雷銘鈺,眼中滿是擔(dān)心,雷銘鈺笑著對幾人點點頭,示意他們不必?fù)?dān)憂,只管離開便好。
待眾人走后,皇帝看著面前獨自站著的雷銘鈺,沉默片刻才說道:“憐香知道你回來后便迫不及待地來找朕,求朕安排與你見上一面,想來自幼時至今,你與她也有至少十年未見了吧,朕不知道你這十年來對她是否有所思念,但是她這十年來對你可是一直念念不忘啊。”皇帝口中的“憐香”正是皇帝的親妹妹,也是雷銘鈺兒時的玩伴之一——憐香公主。
聽到皇帝如此說,一向從容鎮(zhèn)定的雷銘鈺竟然臉紅起來,他作揖回道:“回陛下,雖然十年前草民只是一個十一二歲的孩童,但是公主的善良溫柔,落落大方早已令草民傾慕,公主對草民有所傾心更是令草民榮幸萬分。只是,草民御魔未成,不敢將兒女私情放在首位?!?p> 皇帝笑著罵道:“哼!當(dāng)日在朝堂之上,朕在百官面前沒談及此事,就是知道你小子會這么說,但是現(xiàn)在只有你我二人,你何必假惺惺呢。別人不知道,朕還不知道你嘛,當(dāng)年你二人雖然年齡尚小,卻也到了情竇初開的年紀(jì),你以為朕會看不出來你對憐香心存愛慕嗎?”
說著皇帝忽然想起什么,收起了笑容嚴(yán)肅地問道:“朕看那狄煜靈,沈雪瀅,林夢夕三人,個個都生得一張傾國傾城的面容,莫非你移情于他們其中之人了?”
聽聞皇帝這么說,雷銘鈺趕忙回道:“不不,銘鈺只待她們?nèi)缬H妹妹一般,并無他想。”雷銘鈺看皇帝不再擺出架子,便也不再自稱“草民”,而是以兒時皇帝對他的稱呼自稱。
皇帝聞言,臉上又浮起了笑容:“既是如此,便不要再推卻了,憐香她真的很想你?!?p> 雷銘鈺看此情形,便也不再拒絕:“是,多謝陛下?!?p> 待雷銘鈺告退后,北郭瀚蒼笑道:“貧道雖不懂兒女家常,卻也看得出雷少俠與憐香公主,乃是絕配??!”
皇帝聽北郭瀚蒼這么說,嘴中喃喃道:“憐香惜玉,憐香惜玉,哎,果真是‘憐香惜鈺’啊……生于亂世又身負(fù)重任,他們能否走到最后呢……罷了,罷了,不提了。”說著皇帝起身離開了甘露殿。
玉蓮宮外,雷銘鈺靜靜等候著公主的宣召,一向鎮(zhèn)定的他現(xiàn)在也難掩心中的激動,畢竟即將見到的,是自己許久未見卻又時常思念的人。
不多時,有一個眉清目秀的宮女走出來,眼含微笑輕聲對雷銘鈺說道:“公主有請雷公子?!薄坝袆诹?。”雷銘鈺說著跟著宮女走進玉蓮宮。
宮內(nèi)很大,一進去便是一汪足有數(shù)十尺見方的湖水,湖水波光粼粼,在微風(fēng)輕撫之下泛著點點漣漪。湖水中央是一座修繕精美的亭臺,亭下此時正站著一位身著素美落地長裙的女子,女子正站在亭邊看著湖中的睡蓮,雖看不到其模樣,但是從秀美的背影,烏黑亮麗的青絲看,必是一個絕代佳人,如荷花入水,漸隱漸沒。
來到亭前,宮女作揖稟報道:“公主,雷公子帶到了?!闭Z氣之中似是有幾分歡喜。
那女子聞言,轉(zhuǎn)過身,果真是一個俏佳人,眉目之間蘊含著暖暖的笑意,明眸皓睞真令世上所有人為之動容。在看到雷銘鈺的一瞬間,那女子一雙杏核眼彎成了月牙狀:“銘鈺哥哥!”說著欣喜地走上前來,滿眼都是兒時的愛慕之人。
雷銘鈺雖見到憐香,心中也是欣喜萬分,但是他還是有禮節(jié)地俯身作揖道:“草民參見公主!”
見雷銘鈺如此,憐香公主忽然想起一旁還站著那正在偷笑的宮女,于是趕忙輕斥道:“小月,不得嬉笑,你先退下吧,我和銘鈺哥哥有事要談?!毙≡履樕系男σ庖琅f沒有退去:“是,奴婢告退。”說著便離開了亭中。
看著小月離開,憐香公主又轉(zhuǎn)過頭笑著對雷銘鈺說道:“銘鈺哥哥不必拘束,我還是喜歡我們小時那樣輕松的相處方式。”
雷銘鈺也笑著說道:“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闭f著二人走入亭中坐了下來。
待二人落座后,氣氛一時變得有些尷尬,畢竟多少年未見,二人不知話從何說起。一段時間的沉默,二人臉上都浮起絲紅暈,不知是因為尷尬,還是心里話憋著說不出。雷銘鈺思慮片刻,打破了沉默:“仔細(xì)想來,我們已經(jīng)有十年未見了,自從我十二年前投師天玄派,除頭兩年外,已有十年未曾回到長安城了。這么多年,公主過得還好嗎?”
憐香眼眸輕輕抬起,看向雷銘鈺:“你還說,我命人給你送去書信,可是你也未曾回信與我。”雖是埋怨,語氣中卻有一絲撒嬌的味道。
雷銘鈺充滿歉意地說道:“修行之人,不能心存雜念,所以還請公主見諒。”
“哼,就知道你會這么說……”憐香公主說著卻也沒有責(zé)怪雷銘鈺的意思,接著說道:“我想起兒時,皇兄,銘鈺哥哥,雪瀅姐姐,還有我,我們四人在宮中嬉戲,皇兄最活潑,銘鈺哥哥雖然身體不好,可是鬼點子最多,雪瀅姐姐最沉默寡言,可總是照顧著年紀(jì)最小的我。我那時什么也不必想,就跟著大家,便有著無盡的快樂……后來,銘鈺哥哥去了天玄派,雪瀅姐姐下落不明,而皇兄也登上了皇位,再沒有一個人可以與我開心地嬉鬧了。我每天盼著有朝一日我們四人可以再聚首,再一起歡笑暢談。如今,銘鈺哥哥和雪瀅姐姐回來了,我們終于可以聚首了!”說著憐香公主開心地笑了起來,眼角卻有晶瑩滑落。
雷銘鈺臉上沒有如憐香公主那樣久別重逢的欣喜,而是很嚴(yán)肅的表情,深思片刻,雷銘鈺對憐香公主說道:“公主,我們此次回長安,正是奉了陛下的旨意,如今我們遭人陷害,而魔界又進逼城下,人間將要陷入水深火熱之中,如人間煉獄一般。身為天下子民,我也要為天下百姓盡自己的一份微薄之力,我明白公主的心意,但是前路艱險,我恐怕我自己……”說到這,雷銘鈺的嘴被一個柔弱無骨的小手輕輕掩住了。
憐香公主輕輕搖搖頭,眼中盡是含情脈脈:“我雖久居深宮,卻也知道如今將有一場惡戰(zhàn),而銘鈺哥哥,雪瀅姐姐身為救世之人,身上所肩負(fù)著重任。憐香不懂文治武功,不能拯救天下子民于水火之中,唯有日夜禱告祈福,祈求上天憐憫,祈禱銘鈺哥哥能夠平安歸來。無論這場人魔大戰(zhàn)將持續(xù)多長的時間,十年,二十年,三十年,憐香也會等著銘鈺哥哥?!睉z香說著,雖盡力壓抑著情緒,眼角的淚水卻已如斷裂的珠鏈般簌簌滑落。憐香收回了輕掩雷銘鈺的手,轉(zhuǎn)過身走到一旁,身體輕輕顫抖著,不愿讓雷銘鈺看到她哭泣的樣子。
看著憐香公主輕聲嗚咽,雷銘鈺心中既感動又愧疚,看著眼前的可人兒如此癡情,自己又何嘗不心動,心疼呢?畢竟在十二年前,自己還是個十歲孩童時,雖然懵懂,卻已經(jīng)立誓想要與憐香共度一生。雷銘鈺站起身走上前,雙手輕輕從憐香公主身后扶著憐香的雙肩柔聲道:“若有一天,戰(zhàn)爭結(jié)束了,而我也能夠幸存下來,我一定會回到長安,與你相守一生?!?p> 憐香公主聞言,轉(zhuǎn)過身,白皙無暇的臉上還有兩道淚痕,但是眼中卻滿含著幸福的笑意:“嗯,憐香愿意等下去,一定會等到銘鈺哥哥平安回到憐香身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