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意味
說完,她意味深長的一笑,另一個男人也走來了,手里竟然拿著一支針!
看到這里,夏以沫心底所有的恐懼都被牽引出來,倒在地上瘋狂的扭動掙扎起來,這些人瘋了嗎?!
“夏以沫?!迸苏酒饋恚痈吲R下的看她,帶著七分醉意的眼睛里剩下的全都是陰毒。
“你不能怪我,要恨就恨陸念琛沒本事保護你,恨你家沒本事,還妄想高攀,我真搞不明白你到底有哪里好?是國色天香還是床上功夫太好?原來我想和他玩玩也就算了,卻沒想到他竟然為了不讓你多想,就動用一切手段封殺我!我的大好前程就這么毀了,你說,我不毀了他最愛的女人來出口氣,我能甘心嗎?”
拿過那人手里的針,她在她驚悚的眼前晃了兩下,問,“你知道這是什么嗎?”
盯著那支裝著透明液體的針,即便全身被恐懼包圍,夏以沫還是抑制不住的跟隨想象,那是什么?
毒品?還是裝了什么病毒???
女人看出她的惶惶不安的疑惑,道,“這是個好東西,我花了一番大價錢才弄到,不但會讓你很享受,還會讓你就此欲罷不能,我要讓陸念琛嘗到何謂痛苦,讓他看看自己放在心里的寶貝,和兩個男人翻云覆雨,到底是怎樣一番景象?!?p> 她這番話每個字都讓夏以沫感覺如千萬的針扎在自己身上,全身發(fā)麻,雙耳嗡鳴,最后只剩下徹頭徹尾的至深恐懼。
接下來的每一秒都過得萬分痛苦!
只記得在她渺小而又歇斯底里中,他們強行將針管里的液體注入到她身體里。
兩個齷齪無恥的男人開始撕扯她的衣服,而那個女人則捧著唐宋的DV站在一旁興致勃勃的拍攝。
夏以沫連喊都喊不出來,她干脆用頭狠狠撞擊地板,不如死掉算了。
一切發(fā)生得太突兀,太始料未及,太恐怖??!
接著,接著……
那浩劫像是過了一世,又像是剛剛才發(fā)生,她看到門被人撞開,警察蜂擁而入,尾隨而至的是深深鎖眉,表情冷得似冰的陸念琛。
……
她確定自己做了一場噩夢。
此生至此,之前的糾結,瓜葛,牽扯,好像在最直接的恐懼來臨后,都顯得那么微不足道。
但好在最后,她看到了陸念琛,于是她知道自己安全了。
只是,為什么在同時,心里有一個聲音好像在告訴她,所有的危險,其實統(tǒng)統(tǒng)源自于他……
……
意識緩緩恢復的時候,耳邊除了某種儀器發(fā)出的‘滴滴’聲,夏以沫似乎還聽到有人在說話。
可她這會兒太安然,就像是睡了一覺,什么也想不起來,渾身輕得似乎失去了所有的重量,什么也想不起來。
“……她是我妹妹,為什么我不能見她?陸念琛不要做得太過分了,如果不是你,小妹也不會出事?!?p> 這個是……
二哥的聲音?
閉合的眼皮輕輕跳動了下,她竟然連睜眼的力氣都沒有么?
不過話又說回來,她在哪里???
疑惑中,外面響起一個男人的聲音,冷峻,強勢,字句都與她有關。
“讓你見她是不可能的,現(xiàn)在她很好,我會照顧她,除了夏夫人之外,我不允許任何人打擾她,如果你真的覺得自己還是她的二哥,煩請把宋欣萍送來?!?p> 夏以沫登時又清醒幾分。
陸念琛這個人,連她媽媽的名字都……
這茬還沒想完,她倒自己了然的舒展了下眉頭,全是毫無自覺的反映,但她知道,陸念琛橫起來才是真正叫人無力的,更之余他的資本比別人大了去了。
他干嘛發(fā)那么大的火?為什么她心跳得那么快?
好像,好像有莫大的恐慌還殘留在她心底深處,輕輕一碰,塵埃漫天,鋪天蓋地……
猛然間,夏以沫睜開眼??!
視線里是醫(yī)院病房的布景,可腦海中卻只有冰冷別墅里那三個瘋狂的人對她做的事,揮之不去的每一幕……
然后呢?
她忙扭動身子去看右手臂上,真的有個針孔??!
是真的,是真的?。?!
吃力的從床上坐起來,她再四下左右各處的去看,自己身上插著好多針管和連接儀器的線,她的動作越發(fā)顯得不安和慌亂。
最可怕的是她的記憶似乎只停留在他們給她打針過后。
后來發(fā)生了什么?
她只看到自己全身遍布淤青,臉上還感覺有輕微的疼痛,她再伸手去摸,頭上也是纏著紗布的。
對了!那個女人說過要完全毀了她!
心里一慌,翻身之余一個重心不穩(wěn),夏以沫從病床上狠狠摔了下來,手不小心擦過旁邊儀器的邊角,她感到鉆心的疼,坐在地上,先抬起手湊到眼前看,手心竟然被劃了一道長長的口子……
猩紅的血從那傷口溢了出來,止都止不住。
不知道為什么,忽然外婆溫軟的話音響了起來,說,“我家沫沫的手是用來畫畫的?!?p> 她連忙用右手抓住左手,忐忑的抬眼往門那方向開去,下意識的想叫醫(yī)生,才是抬頭,不明就里的眼淚也跟著掉下來了。
她不知道為什么,但似乎又很清楚的知道是為什么!
她害怕,有些事情一旦開始就停不下來了。
被混淆的目光中,那道閉合的門被人從外面打開,接著她看到一個并不陌生的輪廓大步跨了進來,連停頓都沒有,頃刻間自己就被他的氣息包圍。
他是她的囚籠。
……
凌晨四點,S市附屬醫(yī)院的私家病房內,只有夏非的叫囂聲充斥其中。
“陸念??!你看你把我們家小妹害成什么樣子?我不管,我要帶她走,現(xiàn)在就要給她轉院,我已經給律師打電話,你等著吧!”
夏以沫那只用來握畫筆的手,鮮血不斷往外冒,陸念琛心疼得都快跟著窒息了,根本不想理會瘋狗一樣亂吠的夏非。
等不及小護士去叫人來,他一把將夏以沫抱起來,就要往急診室那邊去。
醫(yī)生給她注射的鎮(zhèn)定劑竟然那么快就沒了作用,也不知道她的手是怎么傷的,傷口深不深,再看到她那張被不安恐懼,還有眼淚充斥的臉,他本就不多的耐心也被耗光了。
偏這個時候,夏非一個閃身,蠻橫擋在他面前,理直氣壯的跟他要人,“把話說清楚,否則今天誰也別想走!”
陸念琛眼底有寒光忽閃,幾乎是從胸腔咆哮出來,“沒看到她現(xiàn)在受傷了嗎?!”
那聲音震得整個房間搖搖欲墜,連一直在旁勸說的夏明珠都跳了一跳。
夏非就更不用說了,整個人怔愣得一時不知道言語,張開的嘴看起來都有些顫抖,連說話也打結了,“你……你……”
分明感到陸念琛騰起的萬丈怒火,像是想將他立刻化為灰燼。
他要毀掉他,太簡單了。
“阿非?!?p> 夏明珠當機立斷,拉過二弟,盡量平靜的說,“先讓醫(yī)生給三妹看一下手?!?p> 罷了,陸念琛側頭看了夏家的大小姐一眼,好似給了她一記警告的眼神,便抱著夏以沫快步離開。
那記眼神想表達什么,夏明珠徹底清楚。
人走后,夏非才回過神來,心有余悸的冷笑道,“他有什么資格管我們家的事?要不是他小沫會被……”
“好了!”不耐的打住他,夏明珠也回了他個冷笑,“你以為呢?”
她反問,語氣里難得有著與平時端莊截然不同的情緒,“就憑他有權有勢,他想要你家三妹,你不想給也得給,該怎么給才能讓他心里痛快,自己想想清楚,回去跟爸說。”
做了個深呼吸,她再鄭重警告道,“我要回意大利了,不要再去招惹陸念琛,否則,后果自負?!?p> ……
急診室里,陸念琛帶著夏以沫沖進去時,著實把值班的醫(yī)生嚇了一跳。
傷口不是很深,但還是免不了要縫針。
打了麻藥,醫(yī)生給她做處理,夏以沫似乎很緊張,全身不停發(fā)抖,眼淚也一直掉。
卻又自虐似的,眼都不肯眨一下,盯著醫(yī)生給自己縫合,而另一只手,死死拽著陸念琛的衣服,也許連她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也許她也很想平靜下來。
整個過程對陸念琛來說堪稱煎熬,期間他不停的安慰她,卻不確定她是否聽進去。
一個小時后,終于做完那一切,他正打算帶夏以沫回到原先的病房休息,就在這時進來了一位護士,看著他征詢著問,“夏小姐的父親來了,陸先生,您的意思是?”
夏謙來了?
陸念琛眉間輕輕折了折,他再低頭去看懷里的人,像是在問她意思,又像是再看她狀態(tài)如何。
那位護士又道,“夏先生說,因為時間太晚了,而且夏小姐的母親情緒也不是很好,所以就沒有讓她過來,如果……”
“不?!?p> 正說著,忽然一個極其微小,但清晰的聲音打斷了她的話。
那護士愣了下,連陸念琛都以為自己幻聽。
但他知道這個拒絕的字是誰說的,他再低頭看向夏以沫,她埋在自己懷里,一張小臉慘白,低垂的視線,隱約透出某種難以形容的倔強。
感覺她抓自己的那只手好像更緊了,他沒來由的一窒,再聽她重復道,“不。”
她誰也不見。
這個時候,有他在就可以了。
一個叫做陸念琛的牢籠,她心甘情愿的把自己關在里面。
處理了手上的傷口,陸念琛把夏以沫帶到另一間病房去,這里明顯比剛才擺滿冰冷儀器的那個房間看上去好很多,可無論裝修得多具格調,多么溫馨舒適,仍舊充斥著消毒藥水的味道。
原本安寧的夜晚,被突來的噩夢打破,她戰(zhàn)戰(zhàn)兢兢,渾身的刺,全然豎起,卻,不知道該將矛頭指向誰了。
陸念琛將她抱到床上安置好,就近坐在床邊那張單人沙發(fā)上。
整個過程兩個人的視線始終沒有斷開過。
一道緊鎖,一道接受。
他就守在她半米距離內,伸手可觸,他知道她怕,所以并沒有離開。
空氣里,靜得呼吸可聞。
夏以沫從來沒見過這樣的陸念琛。
他身上還穿著那身只在家里才會穿的深色居家服,些許地方在剛才抱她的時候,沾了她手上傷口流出的血。
皺巴巴的居家服,那些暗紅的痕跡,加上他微亂的頭發(fā),關切的眼神……
平躺在病床上,夏以沫就那么偏過頭,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他瞧,直覺稀奇得很,最后一直瞧進那對靜若止水的深眸里。
那里面除了她模糊的影子,就只剩下一種意思:接納。
她的所有,他照單全收。
以前她總覺得陸念琛不似個會動情的人,無疑他是優(yōu)秀的,讓人仰望的家世,一張讓女人為之癲狂的皮囊,天下間的好事都被他占盡了,過于完美,脾氣雖不好,可只要他想,人前人后偽裝得比誰都好,爾雅不凡,風度翩翩。
這樣的男人連她都覺得應該是共享的,不會只屬于單一的哪個誰。
更別說最后他指名道姓的要娶她,真真的,嚇不死她才怪!
但現(xiàn)在,她相信了。
本身感情就是一種虛無縹緲的東西,親情有血緣的禁錮,然而只要想想她的家人如何對她,唯一的牽絆也早已讓她為之淡然。
那么陸念琛呢?
他說:不要問我為什么對你那么好這種問題。
是不是她就可以如是理解,因為他也不知道,連他都不知從何解釋,也許若他知道,沒準這一切的‘好’就不復存在了。
不復存在。
想到這四個字,她心中沒來由的開始恐慌。
之前為她縫針的醫(yī)生想再給她打一支分量輕的鎮(zhèn)定劑,被她排斥的抗拒了。
這會兒她極其清晰,卻又極其乏力。
看著陸念琛,移不開眼,那視線里連她都恍然不覺,充滿了探尋,像是想要鉆入他的思想,一探究竟。
而他始終以平靜的姿態(tài)接受她的注視,拿道心門,早已敞開。
就這樣沉默的持續(xù)了許久,陸念琛忽而微微將上半身往前傾了傾,呵護備至的問,“不想睡嗎?”
這夜他著實被夏以沫嚇到了。
綁架她這件事并非蓄謀,而是一個該死的女人酒后興起的作案。
開的車是唐宋的,去的也是他半年前在郊區(qū)買的別墅,沿途都有監(jiān)控,幾乎是在夏以沫被帶到那里的十分鐘后,他們就趕到了。
可是他想,也許這輩子都再也忘不了那一幕。
送到醫(yī)院時,夏以沫已經陷入昏迷,醫(yī)生給她做了詳細而全面的檢查,那只針里裝的是合成毒品,但好在送去醫(yī)院及時,已經采取措施排毒,不會產生毒癮。
但這并非是她昏迷的主要原因,而是……
中度腦震蕩。
唐宋離開醫(yī)院的時候還心有余悸的說,還好他腦子發(fā)熱聽了設計師的建議,在客廳鋪了一塊那么大的純白色的羊絨地毯,不然他們人趕到,小狐貍的腦袋也給她自己撞破了。
他亦是終于發(fā)現(xiàn),她倔強,全因不為瓦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