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這一批藥是在第一瓶的基礎(chǔ)上加大了濃度,三個試藥的黑衣血人果然如齊王李元吉所期望的那樣,全都有了反應(yīng)。
最先醒來的一人,雙眼大睜,眼珠直往外突,嘴巴張得大大的,喉嚨間還發(fā)出沙沙的聲音,卻是全身顫抖,動彈不得,不一會兒就七竅流血而死。此人顯然是服用了濃度最高的一瓶藥,竟是活生生地被毒死了。
而醒來的第二個人,似乎成了一個瘋子,還未起身就抱著腦袋直往地上猛撞,正當站在就近的鐘馗準備上前制止,這人突然一頭撞在丹灶上,當場氣絕身亡。
此后,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了最后一個醒來的人,就見這人虛開雙眼,朝李元吉瞥了瞥,又朝身周掃視了一圈,眸中忽然寒芒一閃,竟趁人不備,突然一個鯉魚打挺,再一轉(zhuǎn)身,用肩頭撞翻身邊反應(yīng)不及的衛(wèi)士,然后順手抽出那名衛(wèi)士腰間的橫刀,最后以一種同歸于盡的姿態(tài),不顧四周衛(wèi)士們砍來的長刀,身形向前猛地一掠,直接舉刀劈向了齊王李元吉。
在這電光火石之間,站在李元吉身旁的李曜正要下意識地出手相救,卻忽見李元吉已經(jīng)一腳踹到了對方的胸口,登時把那人踢得飛了起來。
李元吉陰沉著臉,一言不發(fā),未等那人爬將起來,邁步上前就是一頓猛踩,不消片刻功夫,就把那人踩得骨斷筋折,胸腔凹陷,只見出氣不見進氣了。
待得李元吉收了腳,赤髯碧眼的魁梧武官趕緊領(lǐng)著齊王府諸衛(wèi)士單膝跪地,低頭齊聲道:“卑職無能,請大王責罰。”
“莫事,寡人這會兒泄了火,渾身舒坦,諸位還是都起來吧!”
李元吉沒有追究衛(wèi)士們護衛(wèi)不力的表現(xiàn),而是掛起了微笑,擺出一名親王該有的樣子,向齊王府諸人虛扶一禮,他這滿不在乎的語氣,以及隨意自然的神態(tài)動作,就好像剛才踩死個人,不過是踩扁了一只蟲子。
甄權(quán)待得齊王府的人起身,便指著地上剛剛咽氣的人,對李元吉恭謹?shù)卣f道:“大王,看來這方劑已經(jīng)成了。”
李元吉頷首道:“寡人曉得了,你們現(xiàn)在就給吳王用藥吧!”
甄權(quán)稱了聲是,慎重地挑出了一根蔥管,隨后塞入杜伏威的鼻孔之中,動作比之前試藥時更加謹慎小心,就如同對待一個新生的嬰孩。
與此同時,巨國珍師徒按照成功促醒最后一個血人的稀釋比例,依葫蘆畫瓢地配了一瓶藥劑,巨國珍掃了眼自己的三個弟子,最后默默地把藥瓶交到了看起來最沉得住氣的李曜手中。
一切盡在不言中,當李曜開始向蔥管入口滴藥的時候,莫說性情中人的鐘家兄妹,就連一向淡然的巨國珍,以及剛才掛起微笑的李元吉,全都現(xiàn)出了莫名緊張的神色,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大氣都不敢喘,一時間金丹閣內(nèi)安靜非常,幾乎落針可聞。
在李曜滴完藥水,甄權(quán)又小心翼翼地取出了吳王鼻腔中的蔥管之后,吳王李伏威終于發(fā)出了一聲低吟。
但他的眼皮只是動了動,卻沒有睜開。
甄權(quán)見狀立刻上前捉起吳王的手腕把起了脈,過了一會兒,李元吉見他收了手,便急切地問道:“甄翁,結(jié)果如何,吳王何時能醒來?”
甄權(quán)捋須回道:“大王莫要擔心,藥劑其實已經(jīng)起效了,只是現(xiàn)在吳王的身體太過虛弱,需要立刻進行補養(yǎng),待其恢復(fù)些氣色,老夫再施上幾針,便可以安然醒來?!?p> 李元吉目光微微一閃,慢聲說道:“甄翁,補養(yǎng)可以,但施針嘛……還須得暫緩些時辰?!?p> 甄權(quán)一聽這話,不解道:“請恕老夫愚昧,不知大王此言何意?”
李元吉低聲道:“吳王回去再醒也不遲?!?p> 甄權(quán)登時明白了齊王的意思,也就不敢再多說什么,便轉(zhuǎn)向巨國珍問道:“不知巨法師這里有何補養(yǎng)之物?”
剛才齊王和甄權(quán)兩人交頭接耳的樣子,巨國珍只當沒有看見,揚聲喚道:“靜云,去把那碗米湯端上來吧?!?p> 一聽“米湯”二字,李元吉臉色一沉,冷聲道:“巨法師,你莫要開寡人的玩笑,米湯算得甚么補養(yǎng)之物?”
巨國珍呵呵一笑,施禮回道:“大王誤會貧道了,此米湯中融了幾味補藥,可以讓吳王迅速恢復(fù)元氣,而且貧道思及藥劑中的毒性,還特意加了含有護腦保肝造血之功效的姚州三七熟粉,至于米湯不過是為了方便吳王吞咽罷了。”
聽得這番解釋,李元吉臉色登時如天氣由陰轉(zhuǎn)晴般,轉(zhuǎn)怒為喜地頷首道:“原來如此,那便有勞法師費心了,只是法師須得教你弟子小心些,莫要弄臟了吳王的朝服,畢竟明日吳王還要與寡人一道去上朝呢?!?p> 待得靜云端著一個精致的小碗,開始一小勺一小勺喂著吳王,那赤髯碧眼的魁梧武官便適時地上前向李元吉附耳低聲問道:“這些蠅蚋鼠輩該當如何處置?是否需要留個活口以作他用?還望大王明示。”
李元吉掃視著地上幾個處于昏迷狀態(tài)的黑衣血人以及三具穿著相同服色的尸體,眼神變得冰冷如霜,冷冷地道:“全部埋了,一個不留。”
魁梧軍官應(yīng)了聲是,當即招呼衛(wèi)士們收拾殘局,不一會兒就把黑衣血人全都從金丹閣中清理出去了。
看到事態(tài)已得到完全控制,李元吉感覺壓力大減,本來他用來關(guān)注吳王進食狀況的視線,卻在不知不覺間移到了靜云捏著勺子的青蔥玉指乃至俏麗的側(cè)顏之上了。
說來亦是有趣得緊,這個巨法師入道近二十載,總共只收了三名弟子,其中女弟子就占了兩個,而且還皆可堪稱絕色。
比如說這位長得“細長白”的美人兒,看這身量雖不及六尺,但也相差不遠,都快與他身邊這些健碩的王府衛(wèi)士等高了。
再看她這俊俏的臉蛋兒,兩腮白里透紅,朱唇粉嫩潤澤,亦不知這該是如何的香滑可口。
還有她現(xiàn)在喂食吳王的認真模樣兒,總透著一種妙不可言的韻味。
嘖嘖……當真是秀色可餐也!
可是手下報告說她出身于潁川名門,又是宗圣觀在籍女道,若是美人兒不愿意還俗與他相好,而他又沒有得到皇帝的許可,即使是貴為齊王,卻也不方便對其巧取豪奪。
至于另一位……
李元吉忽然心頭一動,目光便不自覺地轉(zhuǎn)移到了一個正在忙著收拾器具的身影,一雙眼睛也漸漸瞇了起來。
江淘
所謂唐朝的以胖為美,實則是追求豐腴,而且“細長白”,即苗條,高挑,皮膚白皙的美女,也是唐人的所愛:有事件記載為證,唐玄宗讓高力士派京兆尹,“選人間女子細長白者五人,將以賜太子”。唐朝近三百年,時人的審美觀大多都跟現(xiàn)代人一樣,也是喜歡細腰的苗條美女,有詩歌為證:吹龍笛,擊鼉鼓,皓齒歌,細腰舞?!钯R《將進酒》;愿作輕羅著細腰,愿為明鏡分嬌面?!獎⑾R摹豆有小?;秋千細腰女,搖曳逐風斜。——白居易《和春深二十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