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羨慕

　　杯酒下肚，幾人也算是熟稔起來。

　　“說起來，我與戴大公子也算是舊識了?！碧K清宏道，“前幾年，在櫧山書院里頭，我與靖昇是同窗……”

　　回憶起曾經游學的事兒，蘇清宏忽然笑出了聲來：“靖昇可與那些文縐縐的書生太不同了……”

　　戴家大少爺名曰戴靖昇，如今年方及冠，尚未娶親，豐神俊朗又溫文爾雅，然而早幾年前卻也是皮猴一只。

　　戴靖昇曾求學于櫧山書院，拜于大儒榮延昌門下，那會兒正與蘇清宏同窗。

　　榮延昌先生最是崇尚孔孟之道，抱著書本搖頭晃腦地念著文，在戴靖昇看來，未免有些迂腐。

　　他說：“孔子說，‘父母在，不遠游’，可他也周游列國多年，未盡孝道；他說‘唯小人與女子難養(yǎng)也’，然而在他周游列國的那些年里頭，確實那所謂‘難養(yǎng)’的女子，他的妻子盡心盡力地侍奉著父母……由此觀之，孔孟儒學也不盡正確，那孔子，也算不上是圣人了?！?p>　　一番話氣得榮延昌先生直跳腳，連連大呼：“此子難教！”

　　與戴靖昇不同，蘇清宏可算是個中規(guī)中矩的好學生，向來得榮延昌歡喜，但他與戴靖昇的關系倒挺好，戴靖昇也曾深更半夜偷偷進了他房里，與他把酒言歡。

　　“我倒是對靖昇羨慕得緊呢。”蘇清宏晃著酒盞，輕飄飄地開口，這其中，似有似無地摻了些惆悵。

　　他是真的羨慕戴靖昇。

　　這戴家的小輩們哥哥都是肆意無拘束地活著，無論是戴靖昇還是戴靖澤亦或是戴靜瑤，每一個都是那么鮮活，讓他羨慕極了。

　　他也向往著，能有一天，拋開禮儀束縛，隨心而活。

　　“這……待到寒食，大哥定會回京，到時我們再聚！”戴靖澤拍拍蘇清宏的肩膀，朗笑出聲。

　　“嘿，何必等到那時！”戴靜瑤眨眨眼睛，“你若是想與他敘舊，回頭我們一道去文州走一趟！”

　　“哎，小妹，你又打算偷跑出去浪了？”戴靖澤打趣道。

　　“什么叫偷跑??！你不打算一道去?我這可是叫……省親，對吧？”

　　看著那張開懷的笑臉，蘇清宏的心情也明媚了許多。

　　“嗯，說的對?！?p>　　最后三人還是沒能一道去文州。

　　戴靖澤發(fā)現，有什么東西，不太一樣了。

　　每次有戴靜瑤在的時候，蘇清宏總是會多說上幾句話。

　　而在蘇清宏的面前，戴靜瑤也特別的愛臉紅。

　　后來有一次，戴父將戴靖澤叫到書房里，先是跟他似有若無地聊了一通，后來狀似不經意地問了一句：“澤兒，你覺得，蘇清宏蘇公子……如何啊?”

　　戴靖澤想了想：“蘇公子通覽古今，飽讀詩書，才學過人。又溫和儒雅，恪守禮度，真真不愧是蘇大學士之后?！?p>　　“嗯……”戴父的手指輕輕敲著桌面，“若是將瑤兒許配給他，你覺得如何？”

　　“許配?”戴靖澤的腦子有點轉不過來了，“這……小妹她剛剛及笄，是不是還有些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