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淵劍（4）

　　陳青哪里分的清什么好壞，無論師父說些什么，都有樣學(xué)樣，照搬過去，他師父管湛臨淵叫作“小雜種”，陳青照學(xué)不誤。

　　說起來湛煬真人也算是湛臨淵的外祖，只是閉關(guān)多年，哪里知道寧陽山里的這些糾葛。

　　沒爹沒娘的湛臨淵便由著陳青等人欺負了這么些年。白天被丟去與雜役弟子一道做雜活，還要應(yīng)付陳青等人的打罵。

　　更沒有人教他功法。

　　湛煬真人在閉關(guān)前，將湛臨淵托付給陳青的師父。他與陳青應(yīng)該是同門師兄弟。

　　只是湛煬真人低估了自己那位徒兒睚眥必報的性子。

　　這么些年里，湛臨淵連一部外門功法都不曾修習(xí)過。唯一一部劍術(shù)的功法，還是湛煬真人留給他的。

　　湛臨淵不想總是被欺辱，可又苦于自己沒有實力。他偷偷趁著夜色潛進藏書閣，借一點昏暗的燭火，去學(xué)習(xí)更多的功法。

　　寧陽山曾有一位天賦異稟的弟子，名叫湛夙槿。而湛臨淵正是湛夙槿的孩子。

　　他似乎繼承了母親的天賦，甚至比那天賦更加優(yōu)秀。沒有旁人指點，湛臨淵只有每個夜里在藏書閣的學(xué)習(xí)。他用了三年的時間，將藏書閣里的所有典籍全都翻了個遍。

　　現(xiàn)在，即便是對上湛煬真人，他也不見得會輸。

　　寧陽山十年一度的門內(nèi)大比就要開始了，湛臨淵并不想展露鋒芒，所以壓根沒有報名。

　　只是有人不會讓他如愿。

　　陳青與湛臨淵的那位師父，卻硬在紙上寫下了他的名字。

　　末了，還惡狠狠地叮囑陳青：“我會安排你倆對上。刀劍無眼，就算死了也是他的命數(shù)?！?p>　　陳青心領(lǐng)神會，眼中流露出一抹殺意。

　　湛臨淵怎么會想到，自己的名字會出現(xiàn)在已報名人員的紙上。他又怎么會想到，第一場就會碰上陳青。

　　湛臨淵連連躲避，陳青的攻勢愈發(fā)迅猛。湛臨淵正想著要不干脆認輸好了，卻在陳青的眼中看到了瘋狂的殺意。

　　湛臨淵忽然明白，這不是意外。一切都是他那位師父一手策劃的。

　　他是想殺了自己啊。

　　湛臨淵這樣想著，不免悲涼萬分。他當(dāng)然知道師父對自己有什么不滿，可該做的他也一樣不落下，師父待陳青將他捧著，換作湛臨淵，怎就如此惡劣了？

　　湛臨淵閉上眼，不再去想這些，手中長劍已經(jīng)先行一步。

　　陳青攻勢雖猛，但破綻實在太多。

　　要突破他的攻勢實在是容易。

　　湛臨淵在等，等陳青念起兩人還有一份少得可憐的師兄弟情誼在。

　　很遺憾，陳青眼中的殺意只增不減。

　　湛臨淵嘆了口氣，不再猶豫。出手，只一招，長劍貫穿了陳青的心口。

　　對方應(yīng)聲倒地，眼中滿是不甘：“你怎么會……”

　　場上一片寂靜。

　　師父“噌”地一下站起身，大喝道：“孽徒！比試而已，點到即止。你下殺手，謀害同門，意欲為何？”

　　湛臨淵看著他那道貌岸然的樣子忽然想笑，他淡聲開口：“刀劍無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