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貝斯上來就給云天扣了一頂大大的帽子,泰達對此貌似頗有微詞,可嘴唇囁嚅半天一個字都沒說出來,只好冷哼一聲轉(zhuǎn)了過去,免得讓人看到他鐵青的臉色。
“啥?我是被神選中的人?”被歐貝斯用真摯的語氣夸贊,云天此時如同昨夜喝醉了酒那般,身體有些飄飄然,可沒等他迷失在甜言蜜語的世界中,很快就醒悟過來。
事出反常必有妖!
被別人夸贊是一件足以洋洋得意很久的事情,何況歐貝斯還是這樣一位的美少女,就算不談她的美貌,那教團中的“先鋒者”、羅什巴赫家族百年中最卓越的女性圣騎士這稱號足以讓人心生畏懼。就是有著這樣身份與美貌的少女,竟然會用如此真摯如此強烈的詞語來夸贊一位普通冒險家,這么看都有鬼。
云天別的沒有,自知之明還是有幾分的。
他下意識的環(huán)視四周,發(fā)覺用肉眼看與剛才并無二樣,他把念氣調(diào)入識海,眼神中閃著淡藍色的光輝,驚訝地發(fā)現(xiàn)整個屋子都被巨大的金色法陣籠罩著,隱隱約約印著教堂特有的十字紋,釋放出用于感知的念氣,混合著自然空間內(nèi)的天地元氣向著四面八方眼神,碰到那層看不見的金光無一例外的消散,就像初春冰雪融化。
這間屋子被歐貝斯的陣法變成了一道囚籠,天地元氣都被封死不能流通的壁障,無論屋內(nèi)發(fā)生了什么,一點聲音都不會傳出去。再加上門口有著境界逼近領(lǐng)域的泰達駐守,強行突破也是不可能的,就是武道三階領(lǐng)域的強者過來,都無法破開這道陣法。
圣佑結(jié)界。
這是這道陣法的名字,通常只有在雷米迪亞大教堂高級會議室石壁上才銘刻的高級法陣,以特殊的石料為骨,其防御力足以抵御武道三階強者的全力攻擊。可歐貝斯施展的是經(jīng)過簡化的版本,防御力對他們這種層次來說可以忽略不計,施展開來只是為了防止他們的交談內(nèi)容泄露出去。
“你們找我來有什么事么?”他搖頭暫且甩去了心頭得意,“先前你們說要我跟你走一趟,是去哪里呢?”
云天不是傻子,他大概猜到了這兩位是有事相求,否則無緣無故的歐貝斯和泰達才懶得理他這樣一個小角色,沒有要事相求,他們哪會不吝于美好之詞以及擺出如此重大的陣勢呢?
“你要答應(yīng)我,不把這件事的任何一個細節(jié)透露出去?!睔W貝斯語氣是從未有過的凝重。
他漫不經(jīng)心的點了點頭,云天心想這事八字還沒一撇呢,你就這么相信我會守口如瓶?他不是嘴快的人,但很討厭對方的這種態(tài)度,那種目空一切,我說了就要跟著去做的態(tài)度。
“你知道圣光大陣么?”
圣光大陣,這個名字好像在哪里聽過來著?云天陷入了沉思。
不過看著歐貝斯,他想起了這個名詞是從哪里聽過的了。云天回想起了那天第一次去找賽麗亞戒指偶遇歐貝斯的情景,她與一個瘋狂的暗黑修士戰(zhàn)斗,他們都借用武器發(fā)揮了超越本身的境界,最后歐貝斯陷入了對方的毒之領(lǐng)域,在他的指引下才逃過一劫。
“是教團在所有城市外面設(shè)立的一個大陣吧?可以防止暗黑第三境的偽裝者潛入?!彼肫鹆四翘鞖W貝斯對于墮騎士使用領(lǐng)域時的驚恐,幾乎是把她那天所說的一字不落轉(zhuǎn)述了出來。
歐貝斯沒有對他說出這件比較隱秘的事感到驚訝,反而滿意的點了點頭,“我猜的沒錯,你果然聽到了,不過你知道那座大陣對人類意味著什么嗎?”
人類,意味,這兩個詞語的重量足以把一個人壓垮。
談到責(zé)任與使命,云天感覺歐貝斯的氣質(zhì)忽地升華了一個層次,不再是那個打敗暗黑修士要整理妝容綁扎頭發(fā)的愛美少女,不再是那個活潑與偶爾搞怪喜歡開玩笑的少女,而是一位肩負榮光、帶著淡淡的肅穆與威壓的圣騎士。
“意味著什么?”
云天望著那位驕傲如站在神之榮光里的少女,突然沒了底氣,先前那股白爛勁蕩然無存,只能順著她的思路說下去,再者,他也是真的不知道意味著什么。
“黑魔會并不只是一個僅僅容納偽裝者的組織,一些窮兇極惡又走投無路的冒險家或者普通人也會收到他們的邀請,人的靈魂最開始都是純凈的白色,但十幾年甚至幾十年的波折生活往往會改變他們的初衷,不乏有人走上極端的,把命運賜予磨煉他們意識的坎坷經(jīng)歷視為拋棄,從而把靈魂賣給惡魔,跌進最深的淵海中?!?p> 云天沒太聽懂,他想這應(yīng)該是教典上關(guān)于偽裝者意識深處的描述吧。
“感染血之詛咒也分為兩種,被黑魔會惡魔傳播卻不經(jīng)意間感染的普通人或者冒險家,以及主動接受血之詛咒背棄人類身份一心向惡的人,前者我表示可憐,并且見到就會用自己所能盡到的最大努力幫助他們……”
“歐貝斯!”泰達粗暴的打斷她的對話,“不要涉及你自身對偽裝者的態(tài)度,所有的偽裝者都是敵人,必須格殺!”
“泰達·貝歐納!”歐貝斯高聲喊出同伴的名字,面若冰霜,“是你自己把這件事全權(quán)委托我的,你剛才就一直站著,現(xiàn)在也應(yīng)該一直站著!”
兩位教團內(nèi)的天才發(fā)生了爭執(zhí),沒有一個人和和氣氣的,屋子內(nèi)充滿了一點即燃的火藥味。
望著這兩位因為對待偽裝者態(tài)度不同而爭吵起來的圣職者,云天生怕下一瞬間一言不合直接大打出手,只能好言勸導(dǎo),不過聲音因為有氣無力和覺得不應(yīng)該插手導(dǎo)致有些弱弱的:“那個……能繼續(xù)下去么?”
泰達冷哼了一聲。
歐貝斯不忿的剮了泰達一眼,語氣因為臉色的面如冰霜也附帶寒冷起來,不帶著一絲溫度:“至于后者,那些主動接受血之詛咒把靈魂染成黑色的大多都是邪惡冒險家,他們?yōu)榱俗陨砝媸裁炊寄茏龅某鰜?,其中不乏修煉到第三階的大冒險家,他們表面上和和氣氣一副宗師模樣,暗地里卻做著那些豬狗不如荼毒世人的惡事!”
“圣光大陣是暗黑圣戰(zhàn)結(jié)束后教團開始著手設(shè)立的,你要知道,在當(dāng)時的那場災(zāi)難中,不乏有感染血之詛咒的武道第三階大冒險家以庇佑之名或者教學(xué)之名廣集民眾,傳播隱性血之詛咒的,其后一傳十十傳百最后整個城市都被感染,大陣是教團內(nèi)多位天啟者聯(lián)手布置,內(nèi)涵圣光法則與一絲神之力量,杜絕了高階偽裝者潛入人類城市造成不可挽回災(zāi)難的一道陣法。”
“然……后呢?”
他倒是不懷疑圣職者教團為萬世開太平的決心,只是歐貝斯提到的那幕讓他感覺腿有點軟心里有些發(fā)虛,那些文字就是從歐貝斯嘴里蹦出來都能感到其中的血雨腥風(fēng)。
“我們懷疑,艾爾文防線的圣光大陣的某個節(jié)點可能已被偽裝者破壞!”泰達抬頭,歐貝斯也隨之抬頭,死死地盯住了他。
“你們是說?有可能是暗黑第三階的偽裝者潛入?”云天駭然,他知道為什么歐貝斯要讓他保密這件事了,也知道為什么不讓菲特贊聽到的原因,這件事傳出去可不僅僅是軒然大波那么簡單了。
“所以,我們需要你的幫助。”從爭吵后一直沉默的泰達發(fā)表了他的意見,是不含一絲感情的石破天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