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廟:3(中秋快樂)
就在那一刻,蓋厄-加洛斯感到有一股精神洪流向著他奔涌而來。那股洪流仿佛一把利刃在他的精神中沖撞,起初讓他感到十分痛苦,但隨后,那股洪流就仿佛發(fā)現(xiàn)了什么似的,驟然間停下了攻擊的步伐。
加洛斯感覺那發(fā)于精神的疼痛在慢慢消退。隨后,他感到一種前所未有地輕松感,那感覺就好像在他身上一直拴著的鎖鏈在一瞬間被切斷,甚至讓他有些不知所措。
恍惚間,蓋厄-加洛斯感覺有一條巨蛇在他的精神中游動,緩緩地,加洛斯也感覺自己變成了一條巨蛇。
他發(fā)覺自己在和它交流,那是一種不需要以語言為媒介的、效率更高的交流方式。他感覺到無數(shù)的信息在向著自己輸出:陌生的畫面、陌生的聲音、陌生的嗅覺、陌生的觸覺以及陌生的情感,甚至包括一些他以人類的身份永遠也無法體驗到的感覺。這些意識流流向他,包裹他,然后成為他。
他發(fā)覺自己處在一個完全陌生而又無比熟悉的地方。他在這里看見了陌生的巨大的植物在田野中生長著,一些長著羽翼的巨蛇在那些植物中飛舞著,似乎在播種著什么。他發(fā)覺自己處在一個非常高的位置,似乎在居高臨下地看著這一切。他抬起頭,天空中是溫暖的太陽,仿佛印象派的畫作。在天邊他還可以看見三道月牙分立著。天空中的云以極快的速度游動著,就像這些巨蛇本身。
他似乎有一個妻子,雖然這條令他感到無比親切和思念的母蛇在加洛斯看來和其他巨蛇并沒有任何區(qū)別。他用自己的蛇尾輕輕撫摸盤曲在母蛇“懷”中的小蛇,那便是他們的孩子。
就在這時,他聽見了巨大的震動聲。一股強烈的直覺向他涌來,他充滿敵意地沖出自己的王宮,天空已然不是那迷蒙的橙黃色,而是紅色,血紅色。天空中緩緩墜下許多巨大的飛行器,從飛行器中魚貫而出無數(shù)的飛船,飛船上又跳出許多士兵。那些士兵異常強大,竟然和這些巨蛇打得難舍難分,甚至略占上風。
他感到無比的憤怒,他將身為王進行頑強的抵抗。他飛向天空,肆意而蠻橫地破壞著那些飛行器。就在這時,他感到無比寒冷,一個渾身冒著寒氣的身著深藍色盔甲的人影出現(xiàn)在他面前。他發(fā)出怒吼,動用神性向他發(fā)起攻擊。可他很快便發(fā)現(xiàn)敵人并非孤身一人,他感覺自己墜入了重重噩夢,時常能看見一個詭異的笑臉。
他痛苦而憤怒地扭動著身體,不知不覺之間竟然沖出了這個星球。他在宇宙空間中發(fā)現(xiàn)了數(shù)不勝數(shù)的巨大的飛行器,甚至大部分都沒有投入戰(zhàn)斗。一股絕望傳遍他的身體。他回過頭看向自己的母星,那顆橙黃色的星球已經(jīng)支離破碎,在外太空都能看見巖漿流淌為她染上的紅色。三顆衛(wèi)星躲藏在她的身后,就像在大難臨頭之時無助的孩子尋找母親的庇護,可是他們的母親又該尋求誰的保護?
王的傲氣與怒火再次占據(jù)了上風。他開始反擊,或者說,復仇。他竭盡全力攻擊那些飛行器,可是他很快便被剛才的兩個對手給制服。不,不對。他們不止兩個。在他的敵人中,一個更為年輕的身影從灰黑色的空間中走出。
蓋厄-加洛斯的意識在這時猛然覺醒,在中國時的記憶涌上心頭。他知道那是誰。
帕西廷根!
隨后,他發(fā)覺自己在飛行,在無垠的宇宙空間中孤獨地穿行。落敗的國王甚至不能回頭看一眼自己的故國,因為他已然失去了自己的家園。他越過星云,穿過小行星群,終于在一顆藍色的行星邊上失去了體力。他向著那顆美麗的星球墜落,落在了一片雨林之中。
他看見了很多他不認識的生物,其中一種還具有高超的智慧。他們將他奉為神明,為他建造神廟。他漸漸發(fā)覺自己老了,于是便將自己的精神注入神廟,于沉睡之中獨自守望他曾經(jīng)的家園。
在他漫長的沉睡之中有過無數(shù)闖入者,但是他們的下場往往是死去。直到有一天有一個闖入者奪走了象征他王權(quán)的指針,而在那不久之后又有一群人到來。在這群人中他發(fā)覺到了一股遙遠卻讓他永遠也不可能忘記的氣息,正是這股氣息的主人摧毀了他的故國。
于是,他便蘇醒。
于是,他便切斷。
于是,他便交流。
于是,他便帶著憤怒重生。
蓋厄-加洛斯感覺到那股洪流在褪去,隨后涌入自己手中的指針上。指針散發(fā)著難以置信的光芒,隨后又漸漸消退。加洛斯發(fā)現(xiàn)自己似乎可以和他交流。
“我們成功了?!鄙w厄-加洛斯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