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空往事
師父?!
眾星座和雅典娜都震驚地看向天秤座。赫爾墨斯略感疑惑地看向守墓人,后者只是對著天秤座露出一抹微笑。
還真是!怪不得女媧對于盧穹紫師父的實力有所忌憚,原來他是守墓人啊……雙子座心想道。
“這說來話長?!笔啬谷藝@了口氣。說話間,守墓人的膚色從黃色到白色到黑色再到藍色紫色銀色,不斷跳躍,長相也在不斷變化,最終固定在最初以盧穹紫師父身份示人的模樣。
“你們是來問問題的?”守墓人微微笑道。
雅典娜點點頭:“不知前輩是否知道有關未知文明的信息?”
守墓人看向星空,陷入了沉默。
“那我就從頭說起吧?!痹S久后,守墓人說道。
“我在你們與阿斯塔拉——也就是你們所說的未知文明爆發(fā)第一次戰(zhàn)爭時來到這里。在此之前,我已經(jīng)在星辰之間游蕩了千年。我是我們文明最后的幸存者,這里既是我們最后一艘逃生船,也是我同胞們的墳墓。自我最后一位同胞在宇宙射線中離去始,我便舍棄了我原本的名字,成為了我的同胞與我的過往的守墓人。”
“我原本生活在一個遙遠的星系,我的文明——伊諾格——曾經(jīng)像你們一樣繁榮。‘伊諾格’在我們的語言中,是‘群星’的意思?!?p> “伊諾格,我故去的家園,它太遙遠了,像一個夢。它有著從空中降落的水瀑,也有著廣袤的森林。它有著雄偉的沙漠,也有著莊嚴的冰原。我和我的同胞們對神性利用得當,每當我們的星球面朝宇宙,墜入星夜,天空中會布滿銀輝。那是眾星在與我們對話。”
“伊諾格人是星空之子,宇宙之民。我們與你們形象不同,有著游離態(tài)的軀體,通過自身的電磁力維護自己的穩(wěn)定。我們通過電與磁的交互繁衍,我們通過電流的躍動思考,我們有著不亞于你們的復雜的生命結構。如今伊諾格只剩我一人能向你們證明?!?p> “我的族群曾經(jīng)非常繁盛,我們的足跡遍布七十五個星系,游歷千億光年。而這一切,都隨著戰(zhàn)爭的到來而結束?!?p> “未知文明阿斯塔拉帶來了戰(zhàn)爭。阿斯塔拉,在伊諾格的語言中,它意為‘侵略者’。這是一個強大得驚人的文明,甚至強于伊諾格?!?p> “伊諾格和阿斯塔拉之間的戰(zhàn)爭摧毀了兩代人。”
“我曾經(jīng)作為情報員探索過阿斯塔拉的情報。阿斯塔拉來自一個遙遠的星系,被大型星云所包裹。阿斯塔拉人熱衷于制造大型武器與星艦群,在對神性的掌握上也劍走偏鋒?!?p> “終于,阿斯塔拉主星的能源即將被耗盡。就在此時,阿斯塔拉人內(nèi)部發(fā)生了分裂戰(zhàn)爭。主張科技恢復的一派與主張對外侵略的一派展開了曠日持久的戰(zhàn)爭,但是兩派實力相當,最終也沒能分出勝負?!?p> “為了防止阿斯塔拉人的自我滅亡,兩派最終達成協(xié)議:跨空間大型星艦群歸主張對外侵略的一派所有,而其他戰(zhàn)爭型星艦以及維持生態(tài)的科技產(chǎn)品歸主張科技恢復的一派所有。自此,阿斯塔拉人內(nèi)部分裂,主張對外侵略的一派駕駛著星艦群穿越星云,開始了他們罪惡的侵略旅程?!?p> “他們起初并沒有大規(guī)模攻擊性武器,但這并不要緊,他們還掌握著神性。神性本身就是最強大的武器?!?p> “阿斯塔拉人首先尋找到了幾顆荒蕪的星球,用上面的資源完善了星艦群的內(nèi)循環(huán)系統(tǒng)。隨后,他們開始了他們罪惡的第一場侵略?!?p> “那是一個很美麗的星球,上面的物種還沒有開發(fā)出高級智慧。阿斯塔拉人們很快便屠殺了那顆星球上絕大部分的生命,隨后收集了那顆富饒的星球上的全部資源,用以充斥自身。阿斯塔拉人在這條路上越走越遠,星艦群越來越龐大,武器愈發(fā)變多,自身對神性的利用也越來越強?!?p> “漸漸的,阿斯塔拉人不再滿足于毀滅低級的星球,轉而把目光投向那些孕育著偉大文明的星球。他們與那些星球開戰(zhàn),將它們摧毀,讓他們成為自己的滋補品?!?p> “在這種模式下,阿斯塔拉人發(fā)展出了一個集權化的政權。這首先體現(xiàn)在他們的星艦布局之中——他們以星艦群的主艦為核心,向外大量發(fā)展星艦。不同的星艦承擔侵略過程中的不同任務?!?p> “除此之外,阿斯塔拉也發(fā)展出了一個等級森嚴的制度,一切活動以發(fā)動戰(zhàn)爭進行掠奪為最終目的,隨時準備進行對外戰(zhàn)爭。所有阿斯塔拉人都對戰(zhàn)爭十分狂熱,崇尚力量。他們的最高領導者被稱為‘以庫塔’,這在阿斯塔拉人的語言中意為‘神靈’,巧合的是,它在伊諾格語中也有音近的詞語,意為‘欲望’?!?p> “據(jù)我所知,阿斯塔拉人的以庫塔從未更換過,他從最初阿斯塔拉人內(nèi)戰(zhàn)開始就是對外侵略派的領袖。他對神性的掌握已經(jīng)到達了登峰造極的地步,即便是現(xiàn)在的我也無法與他對抗。他擁有吸收他人生命的能力,一直存活到現(xiàn)在?!?p> “在這位以庫塔座下是三位庫贊-以庫塔,也就是你們所說的三柱行者?!畮熨?以庫塔’在阿斯塔拉語中意為‘神靈的使者’?!?p> “庫贊-以庫塔由以庫塔親自選擇,他們是阿斯塔拉人中除去以庫塔本人之外對神性掌控能力最強的三個人。在大多數(shù)情況下,侵略戰(zhàn)爭由他們主導,以庫塔本人很少直接參與戰(zhàn)爭。庫贊-以庫塔們不像以庫塔那么長壽,他們經(jīng)常更換,有時也會在侵略戰(zhàn)爭中戰(zhàn)死。以往的庫贊-以庫塔們有冰寒行者、噩夢行者(注1)、劇毒行者等。你們現(xiàn)在面對的三位庫贊-以庫塔是我已知的歷史上最強的三位。”
“永夜行者帕西廷根、墮落行者卡薩卡斯和混沌行者恩德伊斯是三兄弟。其中帕西廷根最為年長,卡薩卡斯其次,恩德伊斯最為年幼?!?p> “他們?nèi)朔终撇煌臋啾?。永夜行者?zhí)掌‘隱秘’,卡薩卡斯執(zhí)掌‘墮落’,恩德伊斯執(zhí)掌‘混沌’。他們?nèi)值芴熨x異稟,帕西廷根很早便被選做了永夜行者,跟隨著自己的前輩們四處征戰(zhàn)。他擁有將事物隱匿的能力??ㄋ_卡斯可以引導事物向下墮落。恩德伊斯則可以利用‘混沌’?!?p> “但這些都是后來的事情了。在阿斯塔拉與伊諾格發(fā)生戰(zhàn)爭期間,他們都還不是庫贊-以庫塔。不過當時帕西廷根已經(jīng)擔任了不小的職務,我當時與他交過手,不幸被他逃走了?!?p> “起初,阿斯塔拉與伊諾格雙方不相上下。戰(zhàn)火遍布七十五個星系,雙方就那些曾被伊諾格人涉足的星球展開了激烈的爭奪?!?p> “后來,伊諾格人占了上風。但這卻是毀滅的前兆?!?p> “我前面提過,以庫塔很少親自參與戰(zhàn)爭。當他意識到伊諾格人的強大后,以庫塔帶著一對配備著強有力武器的星艦隊回到了他們的母星?!?p> “是的,以庫塔摧毀了他的母星,將他那些掌握著強大神性的同胞的生命吸收殆盡。經(jīng)過長時間的征戰(zhàn),他的實力已經(jīng)遠遠超過了他昔日的同胞。在完成這一殘忍的進化后,以庫塔回到了與伊諾格的戰(zhàn)場。自此,勝利的天平不可逆地倒向阿斯塔拉?!?p> “戰(zhàn)火燃盡了七十五個星系,無數(shù)星球在貪婪中支離破碎。伊諾格人最終選擇了逃離,但是阿斯塔拉人連逃跑的機會也不愿意給予我們?!?p> “阿斯塔拉的大軍壓到了伊諾格的主星,伊諾格人中最強大的幾位犧牲自己去為難民們爭取時間。即便如此,最終逃出生天的也只有我這一艘飛船。我們把它成為‘流星’?!?p> “但是他們的犧牲并非成效甚微。他們擊殺了一名庫贊-以庫塔,同時重創(chuàng)了以庫塔。自此之后,以庫塔就算想要參與戰(zhàn)爭也很難辦到。他常常陷入沉睡,沒有足夠的能量供給很難直接參與戰(zhàn)爭。他把自己和阿斯塔拉的主艦聯(lián)系在一起,成為了阿斯塔拉的大部分活動的神性供給。與此同時,如果不將整個主艦摧毀,也不可能趁他虛弱摧毀他的肉身?!?p> “當時我還不知道這些,我也遠沒有現(xiàn)在強大。在所剩無幾的幸存者中,我是較為強大的那幾個。我必須鍛煉自身,才能保護我最后的同胞。因此,我開始發(fā)了瘋一樣探索神性的奧秘?!?p> “然而,阿斯塔拉的追殺和宇宙中的各種災難沒有絲毫憐憫。我們的人數(shù)逐漸減少,最終,在一場宇宙射線暴中,我的最后一名族人離我而去?!?p> “從此,我成了這宇宙中一名孤獨的流浪者。那些美好的回憶,都成了遙不可及的星光?!?p> “許久后,我得到了一種特殊的神性。我驚訝的發(fā)現(xiàn),由于伊諾格人的存在形式特殊,我可以通過獲取他們離去后沒有完全消散的電磁波獲得他們的力量與記憶?!?p> 守墓人指向這顆“流星”上的那些墳墓。
“這里的每一處星光,都是伊諾格人過往的繁盛;這里的每一片銀輝,都是一個偉大文明曾經(jīng)的輝煌。他們再也不會存在,但他們永遠不會離開。”
“我開始汲取他們的力量。從那一刻開始,我意識到我既是孤獨的,又是熱鬧的。我是流浪者,我是守墓人,我是伊諾格的全部回憶?!?p> “但那種力量太過強大,我漸漸迷失了自我。而這時,我來到了這里?!?p> “在這里,我遇到了你們,另一群偉大的文明。我隱藏起了自己,并且通過重塑自己的身體來尋找自己。你們就是我的藍本。我塑造了許多軀體,制造了許多分身。這個過程開始沒多久,我便看見了我的仇敵,阿斯塔拉?!?p> “我和我族人們的仇恨讓我瘋狂。當我意識到以庫塔不能參戰(zhàn)時,我最后一絲理智也消失了。我瘋狂地攻擊阿斯塔拉人。由于我重造了自己的身體,他們并不知道我是伊諾格最后的幸存者?!?p> “這便是你們說的第一次未知文明入侵?!?p> “在那之后,我發(fā)現(xiàn)了你們和另一顆美麗的星球——地球還有聯(lián)系。我選擇地球作為我修行的場所。我的分身們在地球展開了無數(shù)人生,以幫助我尋找自我。這個過程進行到一半,第二次未知文明入侵爆發(fā)了。”
“我來不及收回自己的分身,直接參與了戰(zhàn)爭。但我也從這場戰(zhàn)爭中得到了很多。以上有關阿斯塔拉的情報幾乎都是我在那時得到的?!?p> “此外,我還意識到兩次都只是阿斯塔拉人的先導部隊,以庫塔和全部星艦群都隱藏在遙遠的宇宙之中?!?p> “阿斯塔拉人從未見過如此富饒的兩個文明。但是兩次失敗之后,庫贊-以庫塔們意識到只有全力以赴才能摧毀你們。他們開始在地球,你們的祭壇上遍布爪牙,三位行者都鑄造了自己的印痕,來完成一個引導星艦群前來的儀式。我之所以沒有出手幫助你們破除儀式,是因為它根本就是不可逆的。除非我們當中有人能擊敗以庫塔。”
“而這些年我之所以沒有和你們聯(lián)系,便是在尋找自我。我為了加速這個進程,向女媧索要了‘破曉之星’,這顆神石蘊藏的力量對我非常有幫助。很幸運,女媧最終選擇了相信我,給予了我那顆神石?!?p> “我起初一直無法融入地球與你們的世界,盡管我進展得很順利,但卻一直沒能突破,直到我遇見了盧穹紫。我以他師父的身份出現(xiàn),而從他身上,我理解了人類的‘家’為何物?!?p> “最后,我收回了我全部的分身,成為了現(xiàn)在的模樣?!?p> 星座們和雅典娜還有赫爾墨斯沉浸在守墓人的故事中,一時竟沒有意識到守墓人的講述已經(jīng)結束。
“我們應該怎么打贏這場戰(zhàn)爭?”雅典娜率先問道。
“說戰(zhàn)爭有些不合適。”守墓人說,“我從發(fā)給阿斯塔拉的主艦的信號中竊取到了一部分信息交互。阿斯塔拉人現(xiàn)在的方式是直接性全面打擊,這場戰(zhàn)爭很有可能只有一場戰(zhàn)役。”
“我們沒人能對抗以庫塔,但是他現(xiàn)在還沒有辦法蘇醒。我們唯一的希望,就是在他蘇醒之前摧毀阿斯塔拉人的主艦?!笔啬谷苏f道。
“亙古之盤?”赫爾墨斯問道。
“是的。你們需要將八顆神石匯集,尋找機會用亙古之盤擊垮阿斯塔拉?!笔啬谷苏f道,“亙古之盤是你們的造物,這我很難著手幫助。但是其他的事情,我必定會盡全力?!?p> “等等,八塊神石?”雙魚座問道,“不是只有五塊嗎?剩下三塊是哪里來的?”
“據(jù)我所知,剩下三塊神石因為太過不穩(wěn)定,成為了比其他五塊更高的機密?!笔啬谷苏f道,“剩下的我就不太清楚了?!?p> 守墓人看向身后的星空,在那里,宇宙沉默地注視著他,仿佛于無聲中說出了自己的黑暗預言。守墓人塑造的眼睛中光芒閃動。在這星空深淵之中,住著他永不消逝的過往。
?。ǖ谄卟?黑暗預言完)
注1:蓋厄-加洛斯在羽蛇神的回憶中看見的行者便是冰寒行者、噩夢行者和我們的老熟人永夜行者帕西廷根。(見神廟: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