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藍生蝶韻
今天是五年一度的平安節(jié),是專門為紀念大煌王朝的的戰(zhàn)神端王收復晉北十三郡、平定百越戰(zhàn)亂和戰(zhàn)勝蠻荒之地造反之功而舉辦的。
這是千載難逢的好時機,皇帝會在夜晚率百官諸侯、王孫貴胄同游煌河,她能在這場節(jié)日中見到她要見的人,她能夠不負家中宗族長輩和滎城百姓的重托接近府尹大人或者州郡判官,請求官府調查,解救滏陽縣的百姓。而且她也想趁此時機帶傾城領略一下大煌王朝最盛大的節(jié)日,再和傾城道別。
金翊揚走進她想詢問傾城在哪兒,妙韻也轉過頭看著他。她看得出對面那人是外地來的,但凡是本地的人要么是早早去了煌河等待夜晚節(jié)慶大會,要么就是沒錢租船只能在這煌河下游附近的酒肆茶館苦等上游龍船繞河巡到南城門這里。
“在下月臨瀚,請問姑娘是否見過一位俊俏的公子?”
金翊揚這話問的模棱兩可,妙韻也就看了它一眼沒有回答。
“請恕在下唐突了。在下在找一位公子,他手拿紅珠墜的白玉笛,身邊還跟著一個侍女”,金翊揚說這話的時候是帶著試探的眼神和恰到好處的微笑,他在猜測這個姑娘會不會告訴他傾城的消息。
他一路上都接到藍蝶的消息,也知道眼前這位女子和傾城認識,但是到了這煊州皇城的就沒看見傾城,找了半上午也沒找見,剛才才收到消息知道她住在這客棧里。他等不及傾城回來,所以他決定還是問問這個姑娘。
“哦,這位公子姓月,姑娘可認識?”金翊揚還是站在原地絲毫沒有放棄詢問的意思。
妙韻覺得有些尷尬,她不想回答,一是因為這個陌生人,二是因為她猜測這個就是傾城說的她一直躲著的揚哥哥。但是她也不好意思當面拒絕這個芝蘭玉樹的人兒,所以她是很糾結的。
是掌柜解了圍也告訴了金翊揚他們店里正好住了一位姓月的公子,因著月公子和他的侍女這幾日的住行讓他也看出來那兩位是外地來的,所以他記得清楚些。看到這位姑娘的處境突發(fā)好心就順便告訴了金翊揚。
金翊揚還是向妙韻說了聲謝謝,還付給掌柜報酬。雖然這邊的妙韻沒領情,但金翊揚那頭想的卻是謝謝她這半月多對傾城的照顧。妙韻是不知道她們的事已經讓金翊揚知道了,所以她一離開客棧就朝臨江樓跑去,生怕趕不及。
傾城和妙韻說完話,就坐在桌前喝著茶水吃著點心,等夜幕已降臨她就準備神采奕奕地逛京都啦。
藍蝶被她派去觀察斜對面雅間現在還沒回來,那斜對面的門也沒有再打開過。傾城猜想,里面的人可能也是等晚上的巡河活動。離酉時還有一個時辰,那她可以好好地探探這人的底了。
妙韻告訴傾城今晚酉時皇帝會與百官同游煌河、與民同慶平安節(jié),今晚煌河兩岸將熱鬧非凡,煊州城的百姓早已攜子帶妻去了河岸,只為搶個好位置瞅瞅皇家天子的圣顏。
自從知道這平安節(jié)的由來后,傾城也想看看這大煌朝的皇帝長什么樣,聽說大煌皇帝原先是先皇煌武帝的三子—宣和太子。傳言太子君無極文武雙絕,是個溫潤儒雅的人,先皇并不看重他,但死后卻還是遵循帝制選擇這位正宮所出的三皇兒為接班人。
六年前君無極即位稱煌熙帝,年號乾禧,即位一年后命端王千歲討伐西涼國從西涼皇帝手中收回晉北十三郡,又擊敗蠻荒之地的兵亂,順便整治了百越之地的刁民流寇。
這次戰(zhàn)役因著端王的用兵如神被后人津津樂道,煌熙帝龍心大悅賜了端王長生王的封號,晉州封地的恭王因失地之罪本應免去封號貶為庶民,但是皇帝念著他在此戰(zhàn)中的出力也沒責怪,只說是戴罪立功了,封號不免了讓恭王好好做回他的晉州城主。
端王千歲從此戰(zhàn)后對外稱己患了病,不想再過問朝政,他面見皇帝交出兵權求了個封地,要安心做個閑散王爺好好養(yǎng)病。
不過武職脫去,而端王爺卻要兼攬個文職,只因先皇的這道遺命他不能卸任。
皇帝對其要求皆是允諾,只言今后若遇大戰(zhàn)難役再請端王出師披甲,只有先皇所命之職不允卸任,由此可見皇帝對這位七皇弟的看重和喜愛。
大煌國的經歷三代君主勵精圖治才得統(tǒng)一,君主轉由王稱帝,國家也轉稱王朝,而到了煌熙帝才把歷代皇族留下的收復失地的愿望完成,還把百越、蠻荒這兩個“難啃的骨頭”啃下,不得不說這位新繼任不久的大煌君主治國用人還是很棒的,他給大煌王朝長了臉,也讓自己的功績記入皇冊。
傾城一向對這些傳聞秘辛很感興趣,但也不是頭腦發(fā)熱的八卦黨,只是以她如今的身份要了解這個時代生存下去多少要關注一下時局國勢,通過這些故事她才能從中探查到五國之間的風向形勢,為她靈魂穿越這個時代、生存下去做好充分的準備。
話說她已經穿越這里十幾個年頭了,從最初穿越到一具女嬰身體的驚訝、恐慌之情到現在的二八年紀,她慢慢地接受了上天開的玩笑,也適應了這個時代的生存法則。
這是一場游戲吧,她在許多次失敗后終于明白這個道理,她不再對回現代的家抱有任何希望,她也不再恐慌地面對這個古代,她認了這里的人為父母,也有了新的身份和兄弟姐妹,她心里沒有什么放不下的,在現代已身死,在古代能重活,而且這個新身份真是很好的唯一不好的就是她的“迷之身世”讓她受了不少苦。
哎......搖搖頭,傾城不再亂想了,既來之則安之,就當演了一場投入的古裝戲。
妙韻和傾城再房間等了一炷香之久后見到藍蝶回來。真是慢啊,傾城看著藍蝶委屈眼神心里想的話最終沒說出來。
“藍蝶,叫你看個人怎么這么久?馬上夜晚巡游就要開始了,你要再不回來我們倆可不會等你哦”妙韻好笑地望著藍蝶說道。
“小姐、妙韻姐,讓你們等久了?!彼{蝶微微低頭,隱藏下眼中的慌亂。
“藍蝶,你有什么發(fā)現嗎?”傾城輕聲問了她一句。
“小姐,我問了這樓里的掌柜、店小二還有廚子們,他們只說那房間里有兩位公子,是個貴氣有錢的主兒,來這臨江樓已經有兩個時辰了,應該是沖著夜晚的游船活動來的。他們點的吃食茶水都是這樓里的招牌菜品,看起來是經常來的,家世也不錯,至于其他的就不知道了?!?p> 藍蝶一口氣說完就盯著傾城,等她發(fā)話。
“去了這么久就打探到這些,這些我都能猜個八分,你可別蒙我,剛才我出去在三樓轉了一圈都沒瞧見你,你不會是溜到到何處,忘了我的叮囑吧?”
傾城心知她沒真心辦這事,也很無奈不能責怪她。
這丫頭從小跟著她忠心的沒話說,就是見了她的揚大哥,藍蝶就丟了魂似的,她揚大哥說什么她都聽,完全忘了自己這個主子。
傾城明白她的心思也沒點破,她也猜到這一路上是藍蝶報的信,不然揚大哥哪會這么快就來了煊州城,她現在在臨江樓,應該就是藍蝶趁著自己派她暗查的空檔偷偷告訴給揚大哥。
就算妙韻不告訴揚大哥,揚大哥也會找來這里。她想,應該很快吧,見了面她該怎么說呢,是認錯服軟然后跟著他回大月還是對他曉之以理,用個緩兵之計打發(fā)他走回頭自己再找白靈。
傾城語氣中的責備之意讓藍蝶面色愧然,她悄悄低下了頭。
“阿月,別為難她,你揚大哥那樣的氣度風采,那個少女都會懷春啊”
妙韻看著藍蝶出于安慰和理解便幫了她,她懂得藍蝶的心思。
“哈哈,揚大哥在草原上是個“萬人迷”,來這大煌也沒輸半分啊。”
“奇怪,才見了一面,你怎么也被楊大哥迷著了?”
“若是你的婚事你不愿意,我愿意撮合你們倆?!?p> 傾城湊近妙韻耳邊說了這話就見妙韻的面色一紅。傾城帶著笑意打趣她,也借此緩和了氣氛,瞅見藍蝶的神情她還是心疼她轉移了話題。
“呵,我純粹是欣賞他?!泵铐嶀屓灰恍Γ喊⒃驴烧鏁_玩笑,這種事在她們身上那是八竿子打不著吧。
傾城很喜歡妙韻,她喜歡她的溫善,喜歡她的和藹可親,在知道她千里迢迢來到皇城的目的后,她更欽佩于她的堅毅勇敢、大仁大義。
一路上的相處,妙韻給她的關懷讓她喜愛,讓她覺得如至親一般無二。
但是她也明白這樣做會傷了藍蝶的心,她明白藍蝶的辛苦她的傷痛,她甘愿做這個壞人斷了藍蝶的念想。
命運是波折弄人的,揚大哥和藍蝶之間隔著禮教身份,即使是在民風開放的大月國度他們都難以跨越,何況是上一輩的恩怨也生生阻隔了那會相攜的心。
這次出門傾城本意不想帶藍蝶,但她的侍女梅珈和秋水,一個懸壺濟世武藝不通,一個被她的繼母打傷還在養(yǎng)病,她僅有的武學好手是個男暗侍,名叫無痕,這次帶出去也不方便,所以她選擇藍蝶,看重她的身手。
藍蝶拜大月武學之家的耶律申英為師,耶律家族是大月國的“草原神鷹”,其家族多出將才武士之后,那些學藝很好的武士都被大月國主親封兵將掌握大月兵馬,還有一些會被暗中培養(yǎng)成皇家暗衛(wèi)只聽國主親命,而藍蝶和無痕都師從耶律家族,一路上有藍蝶護衛(wèi)自己也不必讓揚大哥擔心。
三人在臨江樓雅間閑說半晌,直到那夕陽收住光芒墜入遠處開闊的水面盡頭,還是沒見揚大哥來抓傾城。
“阿月,快開始了,我們不等他了。游船會那里已經來了不少人,咱們也趕緊去河邊吧,莫要錯過了!”妙韻輕皺秀眉,顯得又緊張又急迫。
“好吧,既然揚大哥不過來,那我們也能玩的盡興點兒!”她示意藍蝶先出去看看原先神秘的房間動靜。
微風輕拂,帶著不遠處的漁歌曼音吹進房間,眾人起身朝著燈火闌珊的煌河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