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春宴佳侶
慕擎州拍拍慕銀仙的肩膀,“靈君早點休息,明日你得進宮,好好看望太后和皇后。聽聞皇后昨夜去了行宮,太后恐怕有意交由皇后打理端王的婚事,而且今早,延慶公主也去了行宮?!?p> “也不知賢寧對這事兒是怎么看的?”
慕銀仙想到上回在皇宮花園和他見面,恐怕他早知道和親的事,卻是一丁點兒的消息也沒給她提過。慕銀仙有些發(fā)愁,她看不透君無憂對這婚事的態(tài)度,她很想知道君無憂對她的心意,哪怕展露一絲不愿,她心里也是開心的呀。可是,他偏偏不告訴她,直到圣旨下來,她才大驚下得知他要娶大月國的公主。她心里泛起絲絲委屈和酸意,君無憂若是知道這事,不提前告訴她,是不信任她,還是不想她多想。
“阿妹,以后在父親面前,盡量少提起端王,可記住了么?”
“呵!現(xiàn)在是連提也不行了!父親這樣倒戈相向,不再看重端王府,轉(zhuǎn)而準備站在恭王府這邊,他可知道自己這樣做,以后會產(chǎn)生什么后果?”
“行了,到別再埋怨父親了,他倒是有不得已之處。明日進宮,千萬要好好地看望皇后,皇后娘娘借端王聯(lián)姻之事,恐怕要重掌鳳印了?!蹦角嬷蓦[隱猜到了他父親為什么最近轉(zhuǎn)變了態(tài)度,恐怕是父親認為的時機要來了。
慕擎州不會告訴他妹妹,即便他有一天知道了真相,他也不希望讓真相妨礙到她妹妹的幸福。
春天把那暖暖的太陽光,投射在金黃色的琉璃瓦上,讓皇宮的御花園變得春意融融、盛日熙熙。后宮中的娘娘們都帶著侍女仆從,來御花園賞春花了。慕銀仙剛走過御花園旁邊的迎春閣,拐一個彎要繞過御花園朝鳳儀宮而去,她卻被一群穿著綠衣的宮女請走了。
上了假山石頂上建的望春亭,她瞧見了西六宮的幾位娘娘,有慶襄宮的寧貴妃,華英宮的婉貴妃,順熹宮的瑾貴妃,毓秀宮的妍貴妃。
寧貴妃寧柔心的周圍圍著三個侍女伺候著,不停地給她們主子噓寒問暖,比其他娘娘們還顯得嬌貴,都三月天了,也沒多冷,但是她披著綴毛邊的披風。
妍貴妃溫玉妍離寧貴妃近,為了面子也時不時地慰問寧貴妃幾句,她溫潤有禮,在四個貴妃中的人緣最好。來賞春的莊妃和賀嬪,以及薛昭儀、鄧淑儀與習美人都圍在她身邊談笑。
瑾貴妃車公瑾性格冷淡,和慕銀仙性格相似,所以她們相處一直很親密,不過她家父慕亦棠準備支持恭王了,以后她們可能不會再多交流。恭王府和左相不對頭,和右相顧憲家族,從先皇時期就走得近。此刻,慕銀仙發(fā)現(xiàn)車公瑾正隨意地依靠在亭子的欄桿上,她身上有股冰冷淡然的氣勢,很少有人和她談得來。她是左相車公振的獨女,若是男子入朝問政也是精英一枚。在后宮中,她處事干練果斷,頗有男子手腕和氣勢,就是不愛與人多打交道,所以此刻和她說話的后宮主子們很少,只有她邀請來的娘家親戚之女,國子監(jiān)院首的女兒師詡跟在她身邊,時不時會和她閑聊幾句。
婉貴妃顧婉汐在亭子上賞著滿園春色,心情很高興,從高處望,她一下就望見了慕銀仙要拐彎轉(zhuǎn)向的身影,她心里當然有自己的打算,所以她率先喊道“慕千金也來宮里,想必是聽說御花園正準備的春游呢!”,婉貴妃的一席話說的熱情和喜悅,讓亭子里的女人們都聽見了。她率先叫宮女把慕銀仙請過來,猜到就算請不動慕銀仙,那些聽見她話的娘娘們也會想見她,幾個宮的娘娘們都派人去請,那慕銀仙再拒絕不來能行嗎?
婉貴妃領著她的伙伴,守備府的千金鄭寶珠,笑得燦爛地迎上慕銀仙?!澳叫〗阙s著巧,本宮和其他姐妹們都在這賞花,一會兒還有好茶供得,不如多留這兒玩玩!”
顧婉汐知道慕銀仙要走,先讓人留下來,好繼續(xù)問問她今天來宮里干什么。她們顧相國家,因為恭王當太子時期的介紹,認識的也久了,當恭王成了廢太子后,左相國大人又因及時抽身廢太子一黨,巧妙地加入新晉的宣和太子一黨,和那時的太子黨慕家走得近了。她瞧見慕銀仙要往中宮的方向走,不知道是看哪位,但也得探探慕銀仙的目的,如果慕銀仙要探望中宮的鳳主,她們家還真得和慕家杠上,哪還管以前的情分。
“慕小姐能來真是太好了,這御花園春游缺少幾個吟詩作畫的佳人,本宮和幾位姐妹才疏學淺,正好借此機會再請教慕小姐呢!不知慕小姐下如何?”寧貴妃拿起一把小絹扇,象征性地扇了幾下,然后就湊近慕銀仙,擋住亭子的一面離她最近的出口,她端起扇面上的詩句就要問慕銀仙。
“各位娘娘原諒妹妹,我得先去面見太后?!蹦姐y仙從不怕這些后宮的人,對這些趨炎附勢的后宮女人她很少婉拒,通常是冷淡疏離地拒絕邀請。她剛才看到瑾貴妃瞧過來的眼神,好久沒看到這個曾經(jīng)親密的朋友了,不過一瞬間,她們就明白彼此言語中的意思。
“慕小姐有事,咱們別多留她!”妍貴妃輕輕地和她周圍的幾個妃嬪說道,好像在訓斥那些上前準備挽留慕銀仙的女人們,又好像有意替慕銀仙解圍。
“呦,慕小姐這得多費腳力了?;屎蠛吞笠粫阂惨獊碛▓@賞春呢,妹妹在這等會再見她們不也挺好么?!鳖櫷裣闹凶I諷這慕家。上次宮里見面,兩人還有話說,這回見面慕家小姐就無所顧忌地拒絕她的邀請,她心思百轉(zhuǎn):這慕家估計是看與端王府結(jié)親無望,要轉(zhuǎn)投新主了?
“去看看太后吧,今早本宮去看望太后,她老人家還一臉心疼,不停地念叨著你?!辫F妃的聲音,干凈利落地穿過眾人圍在慕銀仙身上形成的無數(shù)眼墻。隨后,她離開欄桿走向慕銀仙,水藍色的衣衫隨著腳步,把亭子和園子中間開出一條出路來。
沒有人敢阻擋瑾貴妃的氣勢,如同她的腳步不容置疑快速的掠過人們的視線。
眾人只看見瑾貴妃站到慕銀仙對面,應該說了什么,但是都沒敢聽清。這兩人的關系在場的人都清楚,而且瑾貴妃的作風和地位,要么好的找不出錯來,要么是大到你不敢想。
“晚上還有春宴,你想來看也可以留下。”瑾貴妃靠近慕銀仙說的就是這句,慕銀仙乘機留在她的宮里,直到晚宴再出席的話,她能和她好好地把那些陳年舊事理一理。
慕銀仙先去看的太后,不巧的是皇后也在,她們也沒機會多親近,她對皇后魚黛儀了解不深,也不想用諂媚的方式來獲得皇后對慕家的關照,現(xiàn)在還沒有多大必要攀上皇后和鄢國公府,只需按照哥哥的提示,在皇后這里留個好感就行。畢竟皇后的本家對慕家起不了多大作用,關鍵是皇上愛護魚家,還特賜國舅以靖國公府,并特準靖國公娶皇二女嘉和公主。
煌熙帝此番轟動的榮寵之舉,讓皇后從平平無奇的郡縣之女,無可撼動地成為公孫貴族之列的閨秀。至與于熙帝和貞熙皇后的故事在番外卷中會詳細描述。在這正文卷中我們只要知曉帝君和帝后伉儷情深就行啦。
慕銀仙跟太后和皇后一起朝御花園走去,她又在兩人的后面,一邊想著游春大會的過往。一邊,她暗暗地注視著前面那道陌生又熟悉的,優(yōu)雅又高貴的,充滿傳奇人生的,又讓她無比羨慕的身影。
御花園賞春活動,由太后提起,后來每年都舉辦,按理都交由皇后攜領四貴妃,一起完成舉辦的各項事務,皇后自四年前痛失愛子,沒有心情管轄后宮繁事,多數(shù)活動向她報備一聲,具體搭理交由四位貴妃,四位貴妃每年輪流持鳳印主持后宮大小局面。皇帝知道魚皇后這些意思,也因為疼愛皇后,準許了皇后所有的要求,待皇后娘娘重新振作時再把鳳印給她。
煌熙帝登基第一年的春游日會就是皇后主持的,而如今皇后已經(jīng)走出往日的悲痛,在四年的韜光養(yǎng)晦中她的能力和內(nèi)心都比之前強大了不少。這回,皇后準備重掌鳳印、穩(wěn)坐鳳主,第一步自然先請?zhí)笞?zhèn)宣布。
所以,今天的春游大會會很熱鬧,前朝后宮都將看中這次活動?;臀醯酆蛶孜煌鯛?,加上暫時居于長信宮的延慶公主,以及嫁到安國公府的先皇二女的嘉和長公主,還有煌熙帝的一個未封號的公主,這些皇親國戚的女眷們都會來。而晚宴,那是由皇帝坐鎮(zhèn)的相當于國家宴會的活動。能去的也都是符合身份被邀請的,不像御花園的春游大會,不會限制太多。
春游大會由太后坐鎮(zhèn),皇后和四位貴妃充當評委,如果煌熙帝來了那么他也是評委和賞主。賽詩當以御花園的花草春景為主題來作詩或背詩,勝者由太后或者皇后賞賜禮物。這次春日活動,比起晚上的宴會只會更熱鬧、事關國家顏面之類的大場面上的規(guī)矩相對寬松些,不過也不是常人想的那么松,皇宮再自由能自由到哪兒去。
因這活動只針對后宮女眷,不論地位身份,只要來者皆可參與。白天舉行的最隆重的春游項目,有時也能引來皇帝和王爺公主們。他們悄悄地出現(xiàn)在御花園某處,然后不經(jīng)意間讓人注意到他們,借此大會活動,他們來捧捧自身或者東道主的場面吧。
慕銀仙認為這回皇帝和王爺們都會來捧場,畢竟是時隔四年,皇后再出后庭,誰人不來見見面關照一下呢!那么,她有機會見到端王了。
晚上的春宴,如果沒有皇上或者太后或者皇后,他們其中一人的特邀,僅僅只是瑾貴妃的邀請,她是很難進入的,她見到君無憂的機會就會很渺茫。
一陣陣跪拜祝賀之聲傳向慕銀仙的耳朵,她從游園大會的回想中醒來,默默地注視著御花園里最尊貴的兩個女人,看著她們接受千人跪拜、萬聲祝賀。有一瞬間,她仿佛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御花園中那棵鳳凰花樹有著上天入地的能力。她的心似乎被什么東西扎過一下,很快,那感覺就消失了,她還來不及捕捉和感知那意味著什么…
心中閃過的被尖刺劃過的痛感,還有蜻蜓點水般的心動,讓她不禁沉思下來。如果按照父親的計劃,或許她愛上的不會是君無憂,那如今可以有資格戴上鳳凰花的會是誰呢?也不過幾秒鐘的時間,那些怪異的念頭才剛冒出,她就嗤笑了自己,趕緊壓住了心思。她無聲地笑笑:那一瞬間自己的情緒變化真得很奇妙。
太后知道慕銀仙性子冷淡,和她的七兒子君無憂正好合拍,今天帶她來御花園就是給她機會,讓她贏了賽詩會,自己能給她個賞賜,借此來安慰安慰“心中最合適的端王妃”,太后知道兩國和親傷了她的心。
今天慕銀仙來看望太后,還特意遠在春游日來,其中心思太后也是清楚的,所以太后看見此刻站在她身旁的慕銀仙眼睛直望著園子里的鳳凰花,還有些愣愣的神色。太后了然,然后語氣溫和地說:“小慕啊,你也別光看了,去試試,哀家知道你的才華也不差。”太后一直挺喜歡慕銀仙的,經(jīng)常讓她進慈寧宮走動,走到哪兒她都叫慕家千金“小慕”,大家也知道太后偏愛誰,把誰當兒媳看,把誰當女兒看。
“但凡參賽者都賞金花兩朵,若今日出了女詩仙,本宮必定請旨皇上準許,將勝者詩作置于群英殿藻華閣,享有翰林學士同等殊榮,以激勵后輩觀瞻拜讀。今日春游詩會圖的熱鬧喜慶,大家不用過于循例,自由組合比賽組,盡情參與各項目吧!”皇后明白太后的意思,順著太后的意說了這些話。
御花園里有些還在賞花,有些看完了就來到望春亭準備參加詩詞比賽,有些是來看熱鬧的。此時的望春亭里美人如云、花香鬢影,都在瞧著主位上的人起個頭,她們才好比賽。每年春游詩會都由四位貴妃先開頭來個詩,參賽的每組選手才好開始。
魚黛儀看了一圈亭子里的眾人,她心里有些沉重,四年沒來過這里了,如今重新站在這兒,她要用更多的勇氣和堅持去回擊那些質(zhì)疑、輕視或者曾傷害她的人。
…
鳳儀宮的宮女春瀅端著給皇后泡的新茶朝望春亭走,路過一個小花壇,她啊了一聲,連忙護住茶盞,下一刻就被人拉到花叢里?!按簽]姐姐,我想去參加宮女組的斗草比賽,這個…”說著冬湄把一個做了半個身子的小布偶人衣服塞進春瀅的懷里,“幫我做吧,秋滟姐姐非要我今個兒做出來交給她,可這比賽我準備好久,就想?yún)⒓踊亍H粑亿A了第一回得的獎品都會你,你幫幫我唄?”
春瀅瞧著這個好妹妹穿著嶄新的青白色的宮女服,笑的沒心沒肺,想著她一有機會總愛參加比賽或者找些閑活掙點銅板,還說每回比賽得的小獎品,她都攢起來寄回家。她明白這個一同服侍主子的伙伴的家境不好,所以她只是嘆嘆氣接住了那半個布偶,
“去吧,好好比賽,平日里你也愛學這些,可別丟了咱鳳儀宮宮女的臉。獎品你就自己留著吧,我不缺?!?p> “你不去嗎?娘娘可說了,參賽者可以得兩朵金花呢!這可抵得過我做一個月的布偶了。”
“我不去參加,你不就少個對手?進了前十可不止兩朵金花的賞賜。還有那做布偶的活,你以后少接,聽到了嗎!若是牽連出什么事,我可幫不了你?!贝簽]總是嘴硬心軟。冬湄做的那些布偶說是給小公主的玩具,除了她做,宮里有人暗暗找過不少其他宮女做這個活兒,給報酬還不少,但是春瀅擔心這個布偶被有心之人利用啊。
“好,好。春瀅姐姐的話我都聽,還是春瀅姐好。噢,那邊就要開始了,我這就去啦!”冬湄拉拉春瀅的手,臉上樂開了花。她眼睛朝著比賽場那里看去,瞧見有個藍衣服的年輕公公在給參賽選手發(fā)號碼牌,她趕緊朝春瀅說了幾句就跑過去了。
“還是咱主子心好,就你這孩子心性,到其他宮里伺候主子準免不了罰?!贝簽]瞧著冬湄開心的樣子,自言自語一句。她說完端起茶盞朝望春亭而去,皇后主子還等著她呢,有再好的主子也不能讓自己越規(guī)。
還沒走幾步,春瀅就隨著大批人群跪地,在她身旁還有個端著花瓷湯壺的宮女,她好像是華英宮的宮女。她端的壺里毫不起眼的深棕色,只是壺里裝的不知什么,散發(fā)出陣陣花香,比御花園里的花都濃郁。
白石鋪就的小路兩邊跪滿了人,有和她一樣是宮女的,還有是王公貴臣的女眷們,大家都在迎接皇帝。
“看吶,皇上坐在皇后身邊,連喝茶時手都一直握著皇后娘娘的手,他們的樣子倒不像外面?zhèn)鞯哪菢印!?p> 在春瀅左邊的女婦人向她旁邊的另一位夫人說,而聽話語的夫人帶著面紗一直沒吭聲。不過,那面紗夫人的氣質(zhì)和漏出來的眼睛讓春瀅感覺很熟悉。她們交耳說著話,即使小心翼翼的談論以為沒人再聽見,可是她們的談話已經(jīng)被起身要走的春瀅全部聽見了。那位戴面紗的夫人聽了她同行的話,只是微微抬頭朝望春亭看了幾秒,立馬眼光就匆匆望到別處,好像在逃避什么似的。
春瀅一聽那話心里就替她家主子鳴不平,宮外的人和一些宮里的人總是用心難測,她們偏愛相信一些傳言,想的都是些亂七八糟的,總愛對帝君和帝后的感情生活,做些過度的揣測。在她看來,她最熟悉、最了解皇帝和皇后,他們是為數(shù)不多的真正的佳侶,而且他們的故事是真的感人至深,令人羨慕。
春瀅、夏涓、秋滟、冬湄是魚皇后身邊最看重的四位宮女,春瀅和夏涓從魚黛儀是太子妃時就隨侍其左右,一直到魚黛儀進入鳳儀宮成了貞熙皇后。她陪著魚黛儀經(jīng)歷著她的經(jīng)歷,她比魚黛儀的家人還親,她體會了魚皇后一路走來的所有艱辛、所有過往以及所有成就,她和夏涓是魚皇后最忠實的伙伴和見證者?;臀醯酆退幕屎蟮墓适?,將會在卷六番外做更詳細的描述。
“哎,那個宮女,你停一下!”這兩個說話的美婦人,叫住要離開的春瀅。
“兩位夫人可是迷路了?要奴婢帶路?”
其中一位夫人看面相要比另一個年輕,她戴著白色的面紗,聲音悅耳清亮,不同她旁邊的婦人說話的語氣,她只是率先說“正是,我們要去芳菲閣的水榭,結(jié)果剛出望春亭就迷了方向?!?p> “請兩位夫人諒解,奴婢趕著去望春亭給皇后娘娘奉茶,就不親自帶兩位夫人去了,奴婢告訴你們路線,往左走繞過假山可以看到栽著山茶花的小路,沿著小路一直向右拐就能看見大片的荷塘,掩映在樹叢中的一方掖庭里就建著芳菲閣的水榭,你們按著走準能到?!?p> “山茶花么,御花園什么時候種了這么多!”魚惜嬌和她的同伴繞過假山就瞧見大片大片的山茶花,各種顏色的都開了幾株。那些樹有半人多高,擋不住什么視線。
有趣的是,每五六米方圓的花中央還長著茂密的芙蓉花樹,那些芙蓉花已經(jīng)有些年歲了,從沒人修剪過,所以它們漸漸變得高大和繁茂,它們枝葉伸展著,在半空中就和其他同類的枝葉相連,構成一副屏障擋住了人們的視線。
而那些山茶樹卻被修剪過,每一株都婷婷玉立、儀態(tài)萬千。修剪人讓它們的風姿毫無保留地綻放在這片花園中,從那些修剪的花樹上,你能猜到種植者有多么喜歡它們,甚至與把那些花樹的樣子修剪成了美人綽約的姿態(tài)。它們看起來是新生的、年青的,吸引著無數(shù)觀者的目光,比起無人打理的芙蓉花更美。早開的幾朵山茶花點綴在綠色的枝葉上,就像耀眼美麗的寶石鑲嵌在精致的工藝品上。
魚惜嬌輕輕說的一句,就讓她旁邊的靖國公夫人臉色變了,靖國公夫人四下看了看,拉著她往前又走了嘴里怪罪著:“哎!蓉弟妹千萬別再說些不著邊際的話啦,叫有心人聽見告訴皇后那去,她們不知你還不曉得我是誰,到時候我和國公爺說不定還喝著茶呢,事兒就找上門來了。”
“姐姐,不是那樣的人。你別擔心,我就賭氣說那么一嘴,別人聽了說不準以為我是好奇呢,哪會連累著你們靖國公府!”
“嘿呦,我這擔心的真別嫌多?;屎竽锬镒匀徊挥嬢^這些,可是她身為后宮之主,被人以這些話發(fā)難,她也不能不做好表率。是吧?你年輕貌美卻因為年少過錯,只得外出時以面紗遮顏,親姐妹間見面也少的可憐。這些,你們兩人受的罪可別忘了!”靖國公夫人拉著魚惜矯的手微微晃動,最后點點魚惜嬌的面紗。
“我知道,去水榭要緊?!?p> “要取東西還叫上我,一個人不是更安全方便嗎,你身手也不賴啊,不行叫個人來拿也成,你小叔赫連崢就不錯啊……咱走了多少錯路啊,終于瞧見水榭了。哎,你這回真把我累著了。哎…”
莊婧唉聲嘆氣,一大早就陪著小姑來,說是什么重要消息要人親自去芳菲閣的水榭取走。魚惜嬌也不好再出現(xiàn)在宮里,只能叫上她打掩護。如今莊婧來了卻提心吊膽,怕她倆人被發(fā)現(xiàn),連個比賽和春游還沒好好看呢,就讓魚惜嬌拉走了。
莊婧當了靖國公夫人才有機會來皇宮,她第一次到御花園不識得路,魚惜矯又好多年沒出過赫連府,御花園換了舊景加了新景,有些地方兩人都不那么熟悉,因為迷路揍得腳也沒勁兒了。
莊婧朝魚惜嬌說話,但沒人搭聲。她年紀比魚惜矯大兩三歲,雖然都是年輕的婦人,可她自己早已是兩個兒女的母親,身上的肉都比魚惜矯多了四五斤,自從嫁到在國公府一直過的挺悠閑,如今走了不少路她快經(jīng)受不住了。
而魚惜嬌嫁給赫連府的大公子赫連坤為妻,兩年了還沒當上人母,身材也沒變還是少女時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