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蹤？
她微微一怔：“我不知道?！?p> 蔣懷南淡淡看了她一眼，唇角一動：“要是被你發(fā)現(xiàn)，那還叫跟蹤？”
顧綺羅順著他的視線朝著車窗后望去，舉目之處悉數(shù)都是新式進(jìn)口的汽車，一般無人，根本辨不出一二。她擰眉道：“那你知不知道是誰？”
蔣懷南略略含笑：“自己惹的事都忘了？”
她左思右想著，只想到的唯一的一個可能，便是那日的“鐘先生”。
顧綺羅試探的說了，蔣懷南輕撇她一眼：“還不算笨。”他捻著一根煙，干脆的扣住打火機(jī)，手一頓，眉峰壓低，又松開了指尖：“差點忘了，抽煙不好?！?p> 這幾句話反倒是沖淡了顧綺羅心底的不安。
“你在報社寫了什么，自己沒點印象？”蔣懷南說，“明目張膽的去分析，有心人查一查，什么查不出來?！?p> 她這才生了些后怕的心思，暗自惱怒自己沒署個假名：“下次我換個筆名才好?！?p> 言談間車子已疾馳遠(yuǎn)了，周圍景色掠過無數(shù)，司機(jī)甩尾進(jìn)了一處僻靜大樓的倉庫里，里面燈光明明滅滅，赫然停著一排排的。蔣懷南帶著她一連換了好幾次車，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再重新駛到路上時，已是一輛普普通通的家用的小轎車了。
司機(jī)緩聲喊了句“督軍?！?p> 蔣懷南報了個地名，卻是在城外。她錯愕仰眸：“去哪里做什么？”
這下蔣懷南倒是有些訝然了：“顧先生沒與你說？”
“爸爸要做什么嗎？”她手指交疊著，猶疑道，“可是……我什么都沒聽說?！?p> 顧青山的確沒存著告訴她的心思，只因時間緊迫，不得不早早啟程。但司機(jī)終究是趕上了，在顧青山的車隊即將啟程前。
顧青山埋頭從車上下來，格外驚訝：“綺羅，你怎么來了？”他目光不由自主的便落在了女兒身后那英挺的男人身上，“督軍也在?！?p> “我想著顧先生走的突然，就自作主張把顧小姐帶過來了，免得她擔(dān)心?！笔Y懷南留了機(jī)會給父女兩，自覺踱步到了一旁。
車隊里原先跟著他的手下走了過來：“督軍，您不放心？包在我們身上！”
蔣懷南捻了捻兜里的煙盒：“我很放心?！彼揪团c顧青山做好了交易，撥了一部分手底下的兵力去護(hù)送，人數(shù)不多，但都是精銳，保得貨物平安不成問題。
他垂眸看著那邊，父女兩不知說了些什么，顧綺羅回來的時候，煙圈微微泛紅，嗓音酸酸澀澀的。
“麻煩四少了，我們回去吧。”
他“嗯”了一聲，稍一蹙眉：“我不是叫你來哭的?！?p> 顧綺羅揉了揉眼：“誰說我哭了？”
蔣懷南嗤笑一下，讓她上了車，兩人離得遠(yuǎn)，他余光里只能瞧見顧綺羅半張緋紅的側(cè)顏：“放心，會沒事的。”
那邊久久沒有回應(yīng)，半晌，顧綺羅輕聲道：“北邊兒那么亂，我是真的害怕……”她想起從前看過的那些報道，聽聞的那些消息，沒由來就覺得心中發(fā)寒。戰(zhàn)火燎原，是她不曾親自接觸的過去。但紛亂的苗頭，已經(jīng)隱隱萌生。
“爸爸說……做完這單生意，就再也不做了。”她低低道，“我覺得家里夠用就好了。但是爸爸說……不多攢些，到時候世道亂了，謀條活路都不行。可我覺得，真亂起來，攢那么多又花不出去，有什么用……”
蔣懷南隱約猜到了顧青山的想法，卻不能宣之于口，靜默看著她許久，方道：“那我向你承諾，顧先生會平安歸來的，有我在?！?p> 他的眼里像是透著無比堅定的篤定，潛意思的便叫人信服。顧綺羅怔忪一刻，破涕為笑。
“那好啊，我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