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云深抵著下頜,腦海內(nèi)電光火石間已想通了許多:“你想對顧家做什么?”
“顧家一大筆的錢財,的確能叫你一步登天。但是……小伙子,什么是你不該肖想的,知不知道?”宋學(xué)瑞溫和一笑,手指扣住他被肆虐得翻卷的皮膚上慢慢用力,“你想有好處,那我們呢?”
他輕輕撫掌:“好好在這里呆著反思反思吧,一條人命,在這個世道上可沒那么重要。”
誠然,林云深的失蹤,除卻叫周圍人擔(dān)憂外,并不會引起旁人的主意。但聞音記在了心上:“這都什么時候了,云深哥還不來?”
邱燁書道:“管他做什么,指不定是被什么絆住了腳步呢。你說說,你真去找了?”
聞音稍稍凝眉,淡淡一笑:“當(dāng)然去找了。云深哥特意交代的事情,我怎么可能不去做?!?p> 邱燁書意味深長的笑了笑,并未追問。忽地,聞音抬眸望過去,視線幽深,邱燁書微怔:“你盯著我做什么?”
聞音抵唇道:“為什么要問我這些?”邱燁書不理,清晰的笑意橫亙在眉心,抬指一抹便又是往日里的漫不經(jīng)心:“無聊唄。”
他稍一停頓,道:“小心點,別被林云深知道。”
聞音一咬唇,記起了自己那一日的惶然。
她猶豫的捏著一張紙條,按照上面的地址尋到了顧綺羅家所在的位置。林云深就在她一旁,靠得近了,好聞的皂莢胰子香氣清幽可聞,那白色的襯衫微微有些褶皺,只離她些許的距離。
不待她神色恍惚,就聽林云深道:“聞音,麻煩你了?!?p> 因為林云深擔(dān)心去了鬧出不愉快,就陪著聞音到了門口便回去。聞音雖是歡喜他的一路陪伴,但終究心存不滿,兜兜轉(zhuǎn)轉(zhuǎn)也只躊躇的捏住手指,喃喃道:“云深哥,你放心吧。”
她費盡的勾起唇角的笑意,擺了擺手,望著林云深的背影,朝著不遠(yuǎn)處的小洋樓走過去。顧家處于一片極幽靜的環(huán)境里,草木簌簌。她一面走,一面想著,若是自己亦是出生在這樣的家境中,是否也會博學(xué)多聞,談吐優(yōu)雅,像是影院里的那些上流淑女一般?
想歸想,可她方才走到門前,便膽怯了。
黑色的巴洛克雕花鐵門橫亙在眼前,女傭的眼神帶著狐疑:“請問你是……”
聞音羞怯的捏住自己的裙擺,吶吶道:“我是……我是顧小姐在報社的……”
女傭原先還稍帶著些好顏色,可一聽到“報社”二字便瞬間變了臉色,“砰”的將門甩上,隔著貼柵欄粗魯?shù)溃骸皩Σ黄?,我們太太說過,關(guān)于顧小姐在報社的任何事情和人,都不許過來?!?p> 末了,女傭嫌棄道:“就知道想些旁門左道,自己不好好努力。一個小白臉勾引小姐,又整出來個窮朋友上門,快點回去吧!太太知道了,你絕對沒好果子吃!”
字字句句叫聞音瞬間白了面色:“你說什么?!”
女傭哀憐的看著她,搖了搖頭。聞音還在呼喊著,但無人理會。她腦海中充斥著方才那句話,愈來愈多的狐疑在盤旋,聽著意思,難道……難道云深哥,與顧小姐還有什么,才惹得顧家不滿了嗎?
正在她惶惶不安時,一個清脆的嗓音道:“請問,你來找小姐的嗎?”
聞音回頭望去,是一張同樣清秀的面孔,衣著質(zhì)樸,舉止落落大方:“你是不是來找小姐的?”對方笑得兀自溫和,“應(yīng)該就是了。不過啊,小姐從來不接見出身低賤的人的,哪怕是自稱她‘朋友’的人,都是不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