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并未落到邵韻宅身上。
她試探地張開眼,感覺一股股的溫?zé)釣⒌搅撕蟊场J茄础?p> 轉(zhuǎn)頭她眼淚差點下來,“老公……”
祁禎樾騎在馬上,手持長刀刺穿了襲擊邵韻宅的人。他此時就跟邵韻宅的天神一樣,她看著他,渾身徹底放松了下來。心也安定了下來。
救兵如潮水涌入,打得逆黨措手不及。
祁禎樾大喊:“逆黨聽令----繳械不殺----反抗者格殺勿論----”
邵韻宅緊緊抱著還在微微顫抖的年糅,才感覺渾身都疼。
大殿中皇上聽外面喧鬧聲漸小,他扭頭問身旁的彥公公,“老彥,外頭是贏了……還是輸了?”
話音剛落,只聽外頭有人喊道:“兒臣救駕來遲----還望父王降罪----”
“伏里……伏里----他們成了----快開門----”皇上喜出望外,立刻從座椅上跳起。
大殿的門被打開,祁禎樾放下刀,進來行禮,皇上連忙扶他起來?!霸趺礃恿??”他激動地問祁禎樾。
祁禎樾道:“回稟父王,將軍已帶人徹底鎮(zhèn)壓住了京城的逆黨,宮內(nèi)的逆黨也被兒臣鎮(zhèn)壓?!?p> “好……子祥呢?”皇上發(fā)覺祁禎央沒跟來。他驚覺不妙。
祁禎樾接著道:“回稟父王,兒臣和三哥在城門口被人突襲,三哥為保兒臣決心獨自殺敵斷后……”他眼中閃過一絲難過。
“那……子祥他……”皇上顫抖著問。
“父王不必擔(dān)心,好在將軍及時趕來,救了三哥也讓兒臣安心去請兵。三哥此時被送到了御醫(yī)堂療傷?!逼畹濋杏止蛳芦I上虎符,“虎符還請父王收好。”
皇上眼中閃過一絲異樣,“哎,虎符還是先放于你這里?!?p> “父王……”
“父王信你?!被噬系馈6笮老驳溃骸百F妃的孩子也生了----是個皇子----”
皇后坐在座位上臉上毫無喜悅。
祁禎樾咬了咬牙,心中不知什么滋味?!肮泊笕稹!倍笥窒肫鹕垌嵳€在外面,心中的難過瞬間蕩然無存。
“父王,宅兒還在外面……兒臣……”
“快去吧?!被噬弦膊粩r著。
祁禎樾把虎符放好。連忙出去看邵韻宅。
皇上去后屋從竹鈴手中抱過皇子,喜愛的不行?!斑@孩子來得真是時候啊……”
許非寒躺在床上不語。
方才甚是兇險。祁禎睿把孩子抱了進來,是祁禎樾的孩子,是個男嬰。她還未交代那個宮女時,祁禎睿便伸手上去扭斷了她的脖子把她扔出了窗外。
可惜這個孩子呼吸不順,太過孱弱,也沒哭。祁禎睿狠狠擰了他一把,他才哭出來。
“非寒?朕跟你說話呢?!被噬弦詾樵S非寒是累極了。
許非寒回神道:“哦,皇上覺得給這個孩子起個什么名字好?”
“他在這危急關(guān)頭出生,不如字就起‘縫生’可好?大名就叫祁禎添。也算是老了又添了個兒子。”皇上把縫生摟著懷中,滿目柔情。
許非寒含淚點點頭。這是……祁禎樾的孩子……
外面太監(jiān)們在清掃血跡和殘肢斷臂,邵韻宅坐在大殿的臺階上,還驚魂未定。肩膀跳著疼。
“娘……”年糅在一旁擦擦紅腫的眼睛,邵韻宅舍命救他,讓他不知說什么好。
“啪------”邵韻宅起身用不疼的那只手狠狠扇了年糅一巴掌,年糅一下被打懵了。
“知道這有多危險么----你不要命了--”邵韻宅氣得直掉眼淚,“你若是有個三長兩短你讓我怎么辦----”她想想年糅差點受傷還是心有余悸。
年糅看著邵韻宅,眼中噙滿了淚水。邵韻宅接著吼道:“今后不許再干這種事了!”
“可娘若死了我怎么活!”年糅哭著喊出了這么一句話,邵韻宅聽罷,也是哭意上來,把他緊緊摟在懷中,兩人都默默流淚。
哭了一會兒后,邵韻宅把他的眼淚擦擦,“總之今后不能這樣了?!笨磥磉@孩子對她是真心的?!皩α?,快去看看你洛姨娘,看她生了沒。”她才想起洛酒兒,心中也是牽掛。年糅點點頭,邊搽眼淚邊往櫟壽宮去。
邵韻宅整個虛脫地坐在了臺階上。
此時祁禎?;琶拇蟮钆艹?,雖隔了不少人,可他一眼便看到邵韻宅坐在臺階上眼中含淚地看著自己。
祁禎??此郎喩硎茄仟N不堪,小臉上也滿是血跡。心如被人揪著一樣疼,他不受控制地快步走向邵韻宅。
邵韻宅看著他也起身,祁禎睿更是加快腳步,推開擋在前面的人。
就在他里邵韻宅越來越近時,祁禎樾從他身后快步越過了他。
“老公……”邵韻宅含著淚喊。
祁禎樾擁她入懷,邵韻宅安心閉眼地趴在他的肩頭。
原來……是在看別人么……祁禎睿徹底垮掉。
“老公……我爹……”邵韻宅焦急地問。
“你爹被你哥救下了,晚些時候會來宮里?!彼@么一說,邵韻宅提著的氣瞬間松了下來。
“疼……好疼……”她感覺渾身都疼。
祁禎樾讓她坐下,焦急又心疼地詢問道:“哪兒疼?”
邵韻宅指指肩頭。祁禎樾連忙解開她的盔甲查看,“是脫臼了……忍忍我來給你接上……”
“啊……”邵韻宅有些害怕,“會非常疼嗎……”
“小祖宗,我還沒問過你,你竟然會武功?為何從來沒跟我說過?”祁禎樾邊輕柔地捏著她的肩膀邊問。
邵韻宅以為他生氣了,急忙小聲解釋道:“這也沒什么可說的……當(dāng)時我,我就覺得跟你沒這么熟,就沒說……沒想到后來跟你這么好,就一直沒----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彼饨校绨蛞魂囥@心的劇痛讓她倒吸一口涼氣。
還好只是一瞬間疼痛。祁禎樾揉著她的肩膀道:“其實你說不說都行……”合著方才只是分散她的注意力。
“嗚……”邵韻宅低頭趴到祁禎樾懷里撒著嬌。祁禎樾摸摸她的頭。“咱們回去吧。”
“嗯?!鄙垌嵳钦胬蹣O了,打架真他媽累。
祁禎??粗鴥扇藞?zhí)手走遠,心里竟涼了一片。
“太子是真喜歡她吧?”拓拔綻已脫了甲胄,披著平隱的外衣,站在他身旁問道。
祁禎睿也不看她,答非所問道:“你什么時候來的?”
“來了很久了。”拓拔綻道。
兩人默默無語地看著太監(jiān)們跑來跑去清掃大殿門前。
“崇崇,你沒事吧?”祁禎睿轉(zhuǎn)頭問道,他還沒問拓拔綻有沒有受傷。
拓拔綻淡淡地道:“我若是受傷了太子會心疼嗎?”
“會。”祁禎睿想也不想回答道,說罷又將頭轉(zhuǎn)到了一邊。
拓拔綻輕笑一聲。“可若是七嫂受傷了……”
“那天塌了?!逼畹濐R膊幌腚[瞞了。
出奇地,拓拔綻沒有跟他大吵大鬧,而是笑出了聲?!拔乙詾槟阌肋h不會認呢??磥砦业闹庇X也是對的?!?p> “我不想瞞著你,沒什么意義?!逼畹濐?聪蛲匕尉`,“崇崇,別喜歡我?!?p> 拓拔綻長長呼出一口氣,“你早說啊?!毙暮孟癖坏督g一樣。
“那是我不對?!逼畹濐_^去差掉她臉上的血跡?!澳阆矚g我什么?”
“我喜歡你不喜歡我?!蓖匕尉`調(diào)皮地沖他一笑。祁禎睿正給她擦臉上污漬的手滯住。“哎呀,看你嚇的。”拓跋綻大笑。
祁禎睿松了口氣,也笑了出來?!安铧c被你騙了。”
拓跋綻眼神飄忽了一下,又問道:“太子早就認識七嫂了吧?”
“是啊。比七哥還早。”祁禎睿與她面對面。“比任何人都早……”
“那為何沒娶她呢?”拓跋綻看著他深不可測的雙眸,這個人,太難看懂了。
祁禎睿嘆了口氣,“我……我本就沒想娶她。她后來嫁給了七哥,我才覺得不舍。想是我放不下了?!彼赐匕暇`縮在衣袖下的手關(guān)節(jié)上都磨出了血,他伸手拉過,指腹輕輕摩擦著她的傷口。
“那太子喜歡她什么?只是貪戀美貌嗎?”拓跋綻追問。祁禎睿忽然柔聲道:“或許是得不到她吧。我只知道,世間可能再沒讓我能放下戒心,開懷相處的人了?!彼f罷,拓跋綻把手從他手中抽走。
“崇崇……我當(dāng)你是朋友才跟你說這些的……”
“我不會和任何人說?!蓖匕暇`向他保證道,“等一會兒進了大殿,你是太子,我是你的太子妃。我倆相敬如賓,親密又疏遠,永遠是在一條船上?!?p> 微微一笑,祁禎睿朝拓跋綻點了點頭。
撥開云日,金光普照大地。
這場風(fēng)波到底是平定了下來。接著祁禎睿下令殺光了所有的余黨,又毫不留情地下令誅九族。
邵韻宅在離開皇宮前,對祁禎樾道:“老公,那個孩子……我不是說酒兒的孩子,是婉貴妃的孩子,你去看看吧……”她十分明白祁禎樾的心思。“你放心,我絕不找事兒,也不諷刺你,你去看看她吧。”
摸摸她的后腦,“那……你同我一塊去?”祁禎樾雖嘴上說不想見她,可心里還是放心不下。
“OK……”邵韻宅拉著他的手,兩人本要去南門上車回王府,畢竟毛珂先帶著洛酒兒和年糅他們回去了,他倆這時轉(zhuǎn)路又來到了凌霜殿。
凌霜殿的宮女們正忙里忙外,見兩人來了也是匆匆行了禮,便又低著頭接著忙。
邵韻宅低頭看看自己身上都是血和傷,頭發(fā)又亂又臟,“要不……我在外面等你吧?!彼⒉幌胱屧S非寒看見她如此狼狽。
“咱們一塊進去。”祁禎樾緊緊拉著她的手,口氣不容商量?!俺沙沙伞鄙垌嵳灾植贿^他,只好跟他一同進去。
許非寒正躺在床上休養(yǎng),看到祁禎樾進來不禁吃了一驚。
“伏里……我還以為你……”她帶著哭腔,連忙讓竹鈴扶她起身。
祁禎樾拉著邵韻宅行禮,“恭喜貴妃娘娘得子?!辈粠魏螠囟鹊囊痪涞老病?p> 許非寒輕聲道:“你,你特地來看孩子的……”她雙手微微顫抖。
“見貴妃娘娘沒事就行。兒臣告退。”祁禎樾其實只是想看看許非寒,見她安好,一只懸著的心也就放下了。
邵韻宅悄悄勾頭,看到小床上的嬰兒睡得安詳,他長得真不錯啊……膚白如月光,才剛出生鼻梁就這么挺,還有長長的睫毛……不過,這睡著的神態(tài)怎么這么眼熟……
“哎?老公小皇子跟你好像啊……”邵韻宅嘟囔道。
她這么一說,許非寒和祁禎樾都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