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祁禎樾去面見了皇上。
皇上問道:“伏里,如今能為朕所用朕甚是安心。朕決意封你為親王,可有監(jiān)國使的權(quán)利,不知你意下如何?”
祁禎樾怔了一刻道:“回父王,兒臣聽從父王安排。只是兒臣還有一事相求?!?p> “盡管說。”皇上抬手道。他如今對祁禎樾有了不少改觀。
祁禎樾道:“父王,今天下百姓疾苦,不能著眼京城。兒臣希望父王準(zhǔn)許兒臣下江南走一遍,了解一下民情再著手理政。”
皇上聽完略有些愁容,“可是兒啊,如今這個局面有人操控……朕指的是……”他欲言又止。
祁禎樾頷首道:“兒臣明白……兒臣就是來打破這種局面的。請父王信兒臣。”他明白皇上指的是邵明陽。
邵韻宅在大殿外一直等到快翌日三桿,祁禎樾才出來。
“老公~~~”她看祁禎樾下了臺階,一路小跑著過去挽住祁禎樾的手臂。“怎么樣?給了什么官兒?”
“待會回府,親王的圣旨會下來。而后就可以啟程南下了。”祁禎樾道。
邵韻宅一個吃驚,“不都升官了嗎,咋還啟程南下啊,你這是被流放散養(yǎng)了?皇上生氣了吧?我靠,是不是你開口給他要什么金銀財寶他生氣了?”
祁禎樾忍著笑道:“對,父王勃然大怒,要我南下去體察人間疾苦?!?p> “哎呦……哎呦……”邵韻宅氣的扶額,“我這傻老公啊,我昨晚咋教你的……哎哎哎哎--”她覺得不對,又疑惑地看著他?!安粚Γ闶遣皇亲约阂蟮哪舷掳??”祁禎樾其實心思很細,依他的性格不會提出這種要求的。
祁禎樾搖頭,“才不是,是我跟父王提出要金銀錢財他聽了大怒才叫我南下的。”
“哎呦……”邵韻宅徹底頭疼,祁禎樾拉著她哈哈大笑。而此時,兩人忽然看到兩個侍衛(wèi)拖著一個妃子從東宮出來。
“哎?這不是……”邵韻宅心正要往前去,只見那兩個侍衛(wèi)掏出匕首剜掉了妃子的眼睛。妃子痛苦地哭喊,血流不止,而后被往北苑方向拖。
邵韻宅嚇得愣住,祁禎樾懊惱讓她看了這一幕?!靶∽孀凇瓫]事沒事……咱們快回去……”把她摟到懷中安撫了幾句,邵韻宅緩過來道:“沒……沒特別害怕,老娘也是殺過人的……”
“是是是。那咱們快回去?!逼畹濋欣?,可剛好祁禎睿拉著拓拔綻從臺階上下來,幾人面面相覷。
“太子殿下。太子妃殿下。”祁禎樾和邵韻宅行禮。祁禎睿道:“七哥何必跟我這般客氣。才從父王哪兒回來么?我和崇崇要去給趟太后哪兒,太后老念叨崇崇?!?p> 祁禎樾漫不經(jīng)心道:“那可叫太子妃小心些?!?p> “謝過七哥關(guān)心。”拓拔綻福了福身子,聽出了他的敷衍,但還是要客套一下?!捌吒缡菑母竿趸貋??可是升官了?恭喜?!?p> 祁禎樾道:“也不是……倒是這幾日要南下一番?!毕肓讼脒€是忍不住問道:“不過……方才那個被剜去眼珠的女子是誰?怎么從東宮被拖出去的?”
祁禎睿道:“這是我宮里的葉側(cè)妃。我還很是喜歡?!?p> 邵韻宅在心里暗道“這家伙又騷噴啥呢?”
“她生的乖巧,可是見我總是垂著頭,不肯直視我。我問過她,她總是避而不談。我便叫崇崇去問。崇崇問過回來說是她覺得我不堪入目,不愿對我直視。”祁禎樾冷笑一聲,“那是這樣,作為我的妃子不愿看我,留著眼睛何用?剜掉好了。”
這番話不禁令人毛骨悚然。邵韻宅看了眼拓拔綻,看到她撫了撫小腹,未說任何話。
祁禎樾十分唏噓,也只能道:“太子息怒?!绷T了便拉著邵韻宅走了。
“太殘暴了吧……”邵韻宅拉著祁禎樾感嘆,“這就是不聽解釋,沒有理由,全憑心情,搞得我們女同胞就跟個物件一樣,喜歡就捧著,不喜歡就毀了,什么玩意兒啊?!辈贿^那個妃子怎么會覺得祁禎睿不堪入目呢,十有八九是被人陷害。
祁禎樾只是道:“桓清從小就比較傲氣,哪兒受得了被這么說,自然會生氣,也是理解?!?p> “不是……這他媽的也太彪了吧,說一句長得不好看,臥槽挖眼……”邵韻宅有些忿忿不平。
祁禎樾道:“可小祖宗,宮中都是以夫為綱,這種事很常見的。并不止桓清,也有很多比他殘忍。說不準(zhǔn)那句不敬的話便會惹來殺身之禍?!?p> 還想反駁幾句,“不是,像我也經(jīng)常懟你……哎?”邵韻宅忽然覺得不對?!澳闼麐尣粫嵌冀o老娘記著呢吧?”想起平日對祁禎樾真是又不敬又找事,這么想想她簡直是作死典范?!拔铱俊氵@不會是一直都給我記著呢吧……啊,是不是,是不是啊……”邵韻宅貼近他搖搖他的手臂,祁禎樾忍著笑把臉別過去不看他。
“是不是啊……是不是……”邵韻宅追著把臉湊過去看他,祁禎樾不敢看她,怕笑出來。
“哎,七王爺----七王妃萬福----”一聲行禮讓兩人連忙恢復(fù)。一看是竹鈴。
“哦,竹鈴姑娘這是請了御醫(yī)?”祁禎樾問。她身后還跟著個御醫(yī)。
竹鈴嘆氣道:“小皇子的身子太不好了,十分孱弱。娘娘要請個御醫(yī)調(diào)理調(diào)理?!?p> 祁禎樾略擔(dān)憂道:“這么小就喝藥調(diào)理,實在是不妥吧?是藥三分毒,身體能承受得住嗎?”
又是一陣嘆氣,竹鈴道:“可不吃藥連命都保不住啊?!彼f罷,心頭有些過意不去。畢竟……這是祁禎樾的孩子。
“可憐。那就你們費心一些吧。”祁禎樾事不關(guān)己的唏噓了一句。
回到王府,祁禎樾問道:“小祖宗,若我南下,你可愿意跟著?”
邵韻宅看著天氣漸冷,快入了冬,什么也比不了圍著火爐煮火鍋吃舒服,“老娘……”
“砰砰砰--------”
王府里放起了鞭炮,震耳欲聾,十分鬧心。滿地撒的都是油和黃紙,一群戴著面具的人在后院的池塘搖著鈴鐺亂跳亂鬧。府里的下人都在亂跑。
“我靠……啥玩意兒----管家----”邵韻宅大吼,管家聞聲一路小跑過來?!八麐尩恼厥拢?!王府成法場了?吵死了----”邵韻宅被鬧得頭痛欲裂。
管家連忙唯唯諾諾道:“是是是,娘娘有所不知,許側(cè)妃今早請了道長前來作法,說是要把嬰靈給鬧走……”
“這他媽要多久?”邵韻宅不耐煩地問。
管家道:“這至少要七日……”
“老公,老娘打算跟你南下了。”邵韻宅朝祁禎樾堅定地點了點頭。這他媽再這么鬧下去不是我死……就是我死。
祁禎樾喜出望外,“哦?真的么?”
“真的,回去挑衣服了。”
“等等----”祁禎樾拉住她。“此次我想……微服私訪一下。穿著低調(diào)些就行?!?p> 邵韻宅覺得不對勁,“那微服私訪……”
“下人也別帶了。”祁禎樾道。
邵韻宅一愣,“珂姐也不帶?”沒有毛珂她也是心里沒什么底。祁禎樾點頭,“別帶了?!?p> “行吧……”邵韻宅難得妥協(xié)。
因祁禎樾外出,故而給府中大大小小的事宜交代了一番。
邵韻宅趁祁禎樾沒回來,對毛珂道:“我不在的日子你多照看一下酒兒和年糅。若是三哥來了……你不想見就叫禾子回了他?!?p> 毛珂幫她收拾著東西道:“我知道?!彼垌嵳锶艘话讯虅?,“這是我的劍,娘娘先拿去防身用?!鄙垌嵳獬?,她還是有些不放心。
邵韻宅拿起劍道:“其實……我用這么短的劍并不順手啊,其實我都沒有一把順手的劍……不過放心珂姐,老娘肉搏可以的!這個就不帶了?!?p> “若是沒有順手的劍,此次南下,給你尋一把可好?”祁禎樾從屋里外面進來道?!拔业故侵酪粋€鑄兵器的名家。”
邵韻宅來了興趣,“可以啊,讓我把錢帶夠。”
“他不要錢。若是有緣,會送你。”祁禎樾說著,催她睡覺?!翱焖桑髟邕€要趕路?!?p> 邵韻宅應(yīng)了一聲,又給毛珂交代了幾句?!扮娼?,如果他媽的發(fā)生啥突發(fā)狀況了,我無論在何處都會派人來給你送信兒的。到時候記得來救我就行。”
毛珂重重地點點頭。聽她這么一說,還是稍稍有些放心。
天色微蒙,祁禎樾便把邵韻宅叫醒,二人騎馬出了京城。
祁禎樾道:“咱們先去未州的章子書院一趟。聽聞天下寒士都是在那里讀書,而后進京參加國考的。”
邵韻宅想了想道:“那我怎么辦?這個年代書院又不讓女子進去。我他媽……又要女扮男裝?。俊?p> 聳聳肩,祁禎樾道:“要不給你備一間客棧,你在客棧等我一兩日也行。”邵韻宅不解道:“不是,那你叫我出來的目的是啥?如果我不跟你出來,你這一路行程就自己來嘍?”
祁禎樾愣了一愣道:“這……你不是前幾日說過想出去么?”
不知為何他的話讓邵韻宅不禁大笑,“你傻不傻啊,你帶我出來就是為了讓我玩???”
祁禎樾騎著馬未接話,邵韻宅坐在他前面,看不見他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