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的白玉石地面有些濕滑,透著陰冷。邵韻宅穿戴整齊,跪在壽安宮前。宮人們來來去去看到皆會(huì)停下來竊竊私語一番。
“喂,聽說皇后娘娘擅自祭奠故人惹怒了皇上啊……”
“唉,皇后娘娘雖說有些孩子氣但卻是這后宮最沒有架子的了……”
“真的,我一直都把她當(dāng)個(gè)小孩子看,也不知皇上為何會(huì)如此生氣……”
“你們懂什么,皇后娘娘祭奠可是先皇?!?p> “啊——”
“都議論什么呢?!脖子上的腦袋都不想要了么?!”禾子甩了甩手中的佛塵,幾個(gè)宮人們嚇得四散而去。他看了眼邵韻宅,急急地跑過去,“哎呦,親姐哎——你就去找皇上認(rèn)個(gè)錯(cuò),皇上指定心軟?!?p> 邵韻宅抬眼,美眸中滿是倔強(qiáng)。“怎么認(rèn)?。坷夏镆呀?jīng)把話說得很清楚了,認(rèn)錯(cuò)不就是打臉么?老娘從來不干打臉的事?!焙套訍赖溃骸翱赡阋呀?jīng)在這里跪了三個(gè)時(shí)辰了,連個(gè)墊子皇上也不讓我給你拿……”
“你不用管我。只用跟我講講我們糅兒怎么樣了?”聽聞年糅被禁足東宮,也不知如今是個(gè)什么樣的情形。
禾子道:“這個(gè)你大可放心,我和諾梨姐姐不會(huì)讓他受委屈的。哎——那邊的不長眼的過來——”他甩甩手中的佛塵跑去罵端著貢品差點(diǎn)摔倒的小太監(jiān)去了。
邵韻宅依舊跪在地上。
那天之后,祈禎樾果然大怒,讓她跪在這里。她沒什么說的,當(dāng)時(shí)自己也不冷靜。
但她不后悔。
“皇后,你到底是為何要祭奠那死去的人?行走在宮中哀家還以為你會(huì)變得聰明一些,可卻還是喜歡意氣用事?;噬显賹檺勰?,有些事情也由不得這么任性?!彼龑τ谏垌嵳瑸楹卧谶@里罰跪耳聞了一些。
抬頭,是太后和許珺茹。
她能看得出許珺茹上揚(yáng)的嘴角盡是得意。
“臣妾喜歡桓清。”邵韻宅一字一句道。
太后直接被嚇得扶胸,“皇后——知道你在說什么么?你喜歡誰?!”許珺茹有些錯(cuò)愕,“臣妾看皇后娘娘是糊涂了,一會(huì)兒臣妾就給皇后娘娘送過來一些清涼油醒醒神……”
邵韻宅看向她,“別裝了。你想知道就去問你姐姐去。反正她當(dāng)年也沒少拿桓清來壓本宮,從她嘴里聽到的版本可能還十分精彩呢?!碧蠛鹊溃骸澳闳缃袷腔屎蟆@種不知廉恥的話也說得出口?!”
邵韻宅冷笑一聲,她如今就是一副破釜沉舟的架勢。
“本宮怎么不知廉恥了?本宮從小就認(rèn)識(shí)桓清,從小就喜歡他,今后也一直會(huì)喜歡他。無論那種感情的喜歡?!?p> 許珺茹驚得有些口吃,“那那,皇上他,怎么——”
“他當(dāng)然知道了。你若是這么想知道他怎么想的,你去問問他好了?!鄙垌嵳氖?,把玉佩緊緊攥在手中。許珺茹和太后相視一下,進(jìn)了壽安宮。
她們走后,邵韻宅又跪了一會(huì)兒,有人遞來了一杯茶水。
“喝點(diǎn)吧。從早上就跪在這里什么都沒吃沒喝呢吧?”平隱柔聲道。
邵韻宅倔強(qiáng)地把頭別到一邊?!安挥昧?。你別離本宮太近,一會(huì)兒皇上該問你的罪了?!?p> “你真不想活了?”平隱問。
轉(zhuǎn)頭看著他,“你事真的好多哦。本宮以為你是個(gè)沒什么腦子的人設(shè),沒想到你這么多的心眼。別關(guān)心本宮了,本宮死不了?!逼诫[聽了之后點(diǎn)點(diǎn)頭,自己把茶喝了。
“平隱。本宮從沒問過你,你一直在桓清身邊這么多年就一點(diǎn)感情都沒有么?雖然本宮知道你是皇上的人……可……”話被梗在喉間,邵韻宅說不出了。平隱把玩了一下茶杯,“說沒有感情是假。可我的命是皇上和趙王給的。我要還?!?p> 邵韻宅感覺膝蓋已經(jīng)跪麻木了。麻木了就不痛了。
“皇后娘娘?!彼蝗豢拷垌嵳??!捌鋵?shí)……先皇留下了一盞當(dāng)年的荷花燈。我一直留著呢……娘娘若是……”
打斷他道:“不需要。本宮心里有他,無需這種東西做念想——”
“娘娘!”身后柔柔的聲音喚她。
洛酒兒被人攙扶著來了。她的身子還不顯孕味。
“娘娘,到底為何皇上要這般處罰你……”她說著就想去拉邵韻宅,聽讓清說邵韻宅跪了三個(gè)時(shí)辰,她當(dāng)即就急得打轉(zhuǎn),立刻過來了。
故作冷漠道:“你怎么來了?平隱,閔貴妃有身孕,你送她回去?!?p> “貴妃娘娘……”
“娘娘,我不回去!”洛酒兒果斷道。
邵韻宅把目光別開,“本宮為何會(huì)跪在這里不關(guān)你事??旎厝グ??!闭l知洛酒兒是鐵了心不回去,“嗵——”一聲跪在了邵韻宅身邊?!澳锬铮也换厝?,我就跪在這里給陪著你?!彼臉幼邮謭?jiān)決。
“不是,你身子又不好,可況你身上還懷著孩子呢——”邵韻宅去拉平隱,“你在干什么,還不快帶她走——一會(huì)兒皇上出來追究起來本宮不想她受牽連?!?p> 洛酒兒忽然紅了眼眶,“娘娘,你是不是不生我的氣了?”
一下愣住,邵韻宅上手捏了一把她的臉,“你再不起來我會(huì)接著生氣。”
“娘娘,我這就去求皇上。”洛酒兒執(zhí)拗地要進(jìn)壽安宮,平隱急忙拉住她,“皇上這會(huì)兒正在氣頭上,貴妃娘娘還是先回去的好?!?p> 邵韻宅感覺一陣頭懵,怎么事情都趕到一起了。
身后忽然傳來了毛珂的聲音,“我說你有什么辦法快說啊!娘娘——”她小跑著過去,“娘娘,我把趙王叫來幫你求情了。”洛酒兒在一旁道:“我也去求情,皇上總會(huì)動(dòng)搖的?!?p> 祁禎央氣定神閑地姍姍而來,“不能求情。伏里這個(gè)性子越是求情他就越是心狠。”
“那怎么辦——你倒是說??!”毛珂有些生氣。
祁禎央眼神一亮。
“啊——”邵韻宅一聲慘叫他,瞬間眼前一黑半昏了過去。
“祈禎央我殺了你——你打娘娘干什么?!”毛珂氣得去揪他的領(lǐng)子。
邵韻宅被他手刀劈了脖子,痛得躺在地上雙眼犯渾。祁禎央舉手大喊:“不好了——皇后娘娘昏過去了——”
他這么一喊洛酒兒心領(lǐng)神會(huì),跪下來喊道:“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啊——”
祁禎央往壽安宮跑,平隱無奈道:“諾梨,那我先去了?!?p> 毛珂點(diǎn)頭,“好。擇日我們在一起喝酒?!?p> “嗯?!?p> 邵韻宅躺在地上,呻吟了一聲罵道:“我去你媽的……祁禎央……”
等她回到栩?qū)帉m后,墨墨拉著止安在門口等了多時(shí)了。
“娘娘——”墨墨跑過去問,“沒事吧?皇上可還要罰你?”
“沒事?!鄙垌嵳幻鏀v扶著從步輦上下來。“今后……墨墨你好好在太后身邊呆著吧?;噬喜粫?huì)再來了?!彼膭萘σ捕ㄊ遣蝗缰啊?p> 墨墨想都沒想,搖搖頭。
“皇后娘娘——沒想到這么快就犯了這么大的事了。你說你這又是何必?”
身后傳來聲音,邵韻宅轉(zhuǎn)頭,竟是拓跋元。
毛珂和幾個(gè)宮女擋在邵韻宅前面。
“你要干什么?”毛珂質(zhì)問。拓跋元笑了一下,“我干什么輪到你來問?”
邵韻宅按下毛珂,“沒事的珂姐?!蓖匕显艿借?qū)帉m門口,就說明祁禎樾把保護(hù)她的侍衛(wèi)全撤了,但她也不在乎。
“拓跋元,你若是來看本宮笑話的就給我滾遠(yuǎn)一點(diǎn)。本宮還是皇后,地位不變由不得你來犯賤?!鄙垌嵳碾p膝還是疼,但她絲毫沒有表露出來。
拓跋元被氣得一笑?!澳阌涀∥铱傆幸惶鞎?huì)讓你徹徹底底的后悔的罪我?!?p> “呵呵呵——?jiǎng)e給我放這種狠話,你這點(diǎn)能力還不如滾回家吃瓜,老娘不想讓事情變得復(fù)雜,你也別把我當(dāng)什么善茬?!笨粗匕显?dú)獾醚劬σ粰M走向邵韻宅,邵韻宅絲毫不動(dòng),他突然出手朝邵韻宅耳邊打去,一把抓住他的手腕,邵韻宅猛一翻手制住了他。他驚詫地說不出話,邵韻宅按住他的手腕一折他疼的彎腰。
在場眾人不禁叫好。
“你干什么——放開我們王子——”拓跋元的隨從們上來指著邵韻宅,毛珂上前道:“放下你們的臟手,否則今日我會(huì)讓你們永生難忘?!?p> 邵韻宅睥睨地看著拓跋元,“老娘最后說一次,拓跋綻不是我們其中的任何一個(gè)人害死的,你有氣我很理解,但若是老娘有一點(diǎn)點(diǎn)責(zé)任的話我不會(huì)不認(rèn)?!彼砰_了拓跋元。拓跋元惡狠狠地看著她。
邵韻宅直視了回去。“若是有下次,別怪老娘不客氣?!闭f罷,她轉(zhuǎn)身進(jìn)了栩?qū)帉m。
毛珂跟上她的腳步,“今后皇上真的不來了么?”
“對?!鄙垌嵳Z調(diào)輕松。
可在關(guān)門的一剎那,她失落的神情,無人去注意。
瑤山雨后,一片蒸騰霧氣在山間如一條白練,天色漸晚,鳳渝小跑上山頭。
“太子殿下,快關(guān)宮門了。”
“知道了?!蹦牯凼栈啬抗猓D(zhuǎn)身往大奉樂宮里走?!傍P渝,你說這個(gè)地方當(dāng)年到底要死多少人才能鑄成這諾大的宮殿。”
鳳渝冷哼一聲,“當(dāng)年還不是皇后娘娘的父親為了立威建的。抓了不少百姓。這種人啊,死了就是活該。”
年糅扯扯嘴角,“但他對我還好。鳳渝,我方才就在想,好與壞這個(gè)界限如何評定?”
“損人利己就是壞啊。”鳳渝回道。年糅看樹上的水珠滴下,抬手擋住防止它滴到鳳渝頭上。“是么??晌矣X得再壞的人,若是對你好,你會(huì)跟著說他是壞的么?”
鳳渝抬頭望向他,“太子殿下,你說得我怎么聽不懂?”
年糅一笑,“沒關(guān)系。那我先回去了?!?p> 他說回去,卻直徑到了邵韻宅的寢宮。
邵韻宅正抱著若瓷和止安玩。
“上一次講到哪里了?”邵韻宅問。止安想了想,“林品如改名高姍姍準(zhǔn)備和洪世賢正面交鋒?!?p> “啊啊啊,想起來了……對對對?!鄙垌嵳又o他講故事。
年糅倚在門框上,看著這幅景象不自覺地?fù)P起嘴角,一股發(fā)自心底的甜讓他覺得滿足。
“哎——糅兒,快過來。站在那里愣什么神啊。”邵韻宅招手。
年糅過去,抱過她懷中的若瓷,“哎,小若瓷真是越發(fā)的張開了?!彼囊浑p大而圓的眼睛忽閃忽閃地看著年糅。
“希望她比我好看。”邵韻宅感慨道:“真的,長得好看很多事情都能行得通——我日——”她話說了一半,止安把桌子上的羊羹打翻灑了邵韻宅一身?!澳銏?bào)復(fù)老娘?!”邵韻宅問。
止安討好地一笑,“純屬手滑——”
“媽的!”邵韻宅剛罵了一句,一旁的采花便進(jìn)來道:“娘娘,快去換衣服吧,我?guī)椭鴵Q。”
“不用,你幫太子看孩子吧。珂姐她們都跑出去玩了?”
采花一笑,“好像是?!?p> “哎——一個(gè)都指望不上,罷了罷了?!鄙垌嵳鹕磉M(jìn)了臥房。
看著她的背影,年糅不禁有些出神。
他把若瓷交給了采花,不自覺地走進(jìn)了臥房。
邵韻宅背對著他,已經(jīng)脫掉了身上淡黃色的薄紗裙,里面牙白色的束身衣群顯得她的身材格外窈窕。
“娘?!蹦牯壑挥X得喉間有些干澀。
邵韻宅嚇了一跳,轉(zhuǎn)過身拿著衣服擋在胸前,“糅兒……你怎么進(jìn)來了,出去等著我吧——”
話說了一半,年糅便上前,伸出手去摸了摸她肩頭的疤痕。邵韻宅渾身不自覺地抖了抖。
他眼中的情緒邵韻宅不想去猜。
往后退了半步,“糅兒,到底怎么了?”
聽到她的質(zhì)問,年糅才回神。“啊,我,我只是想看看你有沒有什么需要我?guī)汀?p> “沒什么,你快出去吧?!鄙垌嵳瑒e開臉。這種感覺令她有些毛骨悚然。
年糅才退了出去。
不知為何就失了控制。他懊惱地糅了糅眉心。
水汽蒸騰,姜懷卿在拔開了水中的花瓣,在水池中給祁禎樾揉著肩。他的背很寬厚,以為他會(huì)是很瘦弱的身體,脫了衣服卻十分厚實(shí)。
這么長時(shí)間,后宮她最為得寵,祁禎樾去總是把她帶在身邊,她一時(shí)的風(fēng)光無人搶去。
“宅兒啊,你明日——”
“皇上。臣妾是懷卿?!苯獞亚涞皖^囁嚅。
祁禎樾輕咳一聲,不再說話。
以前來此處,他最愛的就是和邵韻宅洗溫泉浴。她總是要喝酒,兩人把臉都喝得通紅,頭暈,而后爬上來緩神。
“皇上,明日真的要和拓跋王子去打獵么,臣妾怕……”
“他此行之后就走了?!逼畹濋兄徽f了這一句,便不再理她。上次聽說拓跋元去找邵韻宅,他心有余悸,又把撤下的侍衛(wèi)暗暗派去了。
他明日執(zhí)意要和拓跋元比狩獵,還有一個(gè)原因,就是能光明正大地看到邵韻宅了。
次日清晨,邵韻宅打著哈欠坐在椅子上百無聊賴。
毛珂給她剝了一些桂圓,“今日你為何非要來,還這么困,陪著孩子們在寢宮睡覺多好。”
吃著桂圓,邵韻宅撓撓頭,“年糅非要讓我來看他打獵。但是——媽的這男人們都走光了,我看個(gè)屁?!?p> 毛珂笑道:“你還真是寵他?!?p> 莫名一寒,邵韻宅平復(fù)了一下情緒道:“那是,他畢竟是我的第一個(gè)孩子?!闭f著,姜懷卿竟上前行了個(gè)禮,“皇后娘娘?!?p> “干哈?!鄙垌嵳压饒A的核吐出。姜懷卿靦腆一笑,“皇上昨日賜給臣妾了一盒蜜餞,可臣妾不是很愛吃甜食,聽聞皇后娘娘喜歡這些零碎小食,臣妾不如獻(xiàn)給皇后娘娘吧?!?p> 邵韻宅覺得好笑,“禧妃啊,你不喜歡吃甜食皇上還賜給你?賜給你了什么蜜餞?”
“回娘娘是冰糖山楂?!?p> 渾身一僵。邵韻宅清了清嗓子,“你給珩貴妃吃吧。她愛說酸話?!彼闹邪茨拖氯ヒ恍┎蛔杂X冒出的想法。
一陣馬蹄聲,祁禎樾和拓跋元打獵回來了。
他們駐扎的地方不遠(yuǎn)處就是一個(gè)小山崖,邵韻宅并不想跟跟他們假惺惺地寒暄,便往沒人的山崖處走。
毛珂道:“哎,你去哪啊——啊——”話還沒說完,便被祁禎央從身后抱住了。“你要死?。‘?dāng)心被別人看見!”
祁禎央笑嘻嘻道:“不怕,反正咱們成親是板上釘釘?shù)氖铝?,我就等著伏里的圣旨了?!?p> 毛珂被祁禎央攔住沒跟上邵韻宅。
姜懷卿跟在邵韻宅身后,“娘娘,皇上還賜給了臣妾一把瑤琴,可臣妾根本不會(huì)彈琴,不如——”
“姜懷卿?!鄙垌嵳淠樲D(zhuǎn)頭,“你真可憐。不會(huì)就讓皇上教你,你不用用這種方式惹怒我來給你自己心理安慰?!狈凑@會(huì)兒她們身周也沒人,她可以想怎說就怎么說。
姜懷卿似乎再也忍受不了了,上去拉住邵韻宅的手臂低吼道:“可皇上如今是在我身邊——在如何也在我身邊!”
邵韻宅一頭霧水,“你他媽瘋了吧?”
不遠(yuǎn)處祁禎樾對拓跋元伸手,“拓跋王子,希望你我之間的誤會(huì)消除,你有什么要求盡管提出來?!?p> 拓跋元冷笑一聲,“邵皇后。我只要她一句真心道歉。她不該把我妹妹的喪事擅自辦了的。”
沒想到祁禎樾也笑了,“王子還是想一個(gè)別的要求吧。朕對她也沒法子。”
拓跋元臉色一變,“若這只是敷衍,那我寧可不要?!?p> “怎么是敷衍呢?畢竟我朝的皇后也不是這么輕易低頭的。”祁禎樾真的厭煩透了這個(gè)王子的沒完沒了。
“你看不起我?”
祁禎樾挑眉,“若是王子執(zhí)意這么想……”
“娘——”身后的年糅突然朝山崖邊跑去。
邵韻宅正被姜懷卿死死地扯住?!斑@位大姐你清醒一點(diǎn)——”
年糅上去掰開了姜懷卿的手,擋在邵韻宅前,“你想對我娘干什么——”他這么一喊,不少人朝這邊看。姜懷卿和他對視了一眼。毛珂和祁禎央也被吸引,雙雙往這邊看。
祁禎樾下馬立刻朝她們這邊走。
拓跋元的怒火攻心,渾身的血都?xì)獾玫沽髁恕?p> 邵韻宅扯著年糅的胳膊,“糅兒,別理她,咱們回去吧?!?p> “皇后娘娘——”姜懷卿眼看祁禎樾往這邊走,急忙喊道:“臣妾只是受了皇上的寵愛但沒有不讓皇上不來找皇后娘娘的啊,皇后娘娘真么說真真是冤死臣妾了——”
年糅懟道:“你胡說——我娘從來不會(huì)在乎這個(gè)——”他本想和稀泥讓邵韻宅無話可說,誰知邵韻宅推開他一把揪住姜懷卿的衣領(lǐng):“去你媽的四川缽缽雞——你他媽的是哪家狗粉絲栽贓陷害玩得這么——我靠——”
話未說完一道利箭猛然從后面飛出從兩人之間穿過——
兩人皆被嚇了一跳一個(gè)不穩(wěn)雙雙從懸崖上滑下!
眾人高聲驚呼!
“啊啊啊啊——娘娘——”毛珂不顧一切地往前沖,祁禎央被也跟著往前跑。
“啊啊啊啊啊啊——”姜懷卿在滑下的瞬間,一只手死死地抓住了她。
邵韻宅驚愕帶著絕望,墜下了山崖。
“皇上!”祁禎樾一把拉住她,這時(shí)侍衛(wèi)們也趕來拉住祁禎樾。把姜懷卿拉了上來。
“宅兒——不——宅兒——”祁禎樾朝山崖大吼,一旁的侍衛(wèi)死死拉住他。
突然一道黑影也跟著跳了下去!
“太子殿下!”
“糅兒——”毛珂嘶喊,這些來的太快,她接受不了,昏在了祈禎央懷里。
后面的拓跋元也嚇得扔掉了手中的弓弩,“我……我只是想教訓(xùn)教訓(xùn)她……”
祁禎樾瘋了一般大吼掙扎,“你們放手——放手——”
山崖下是湍急的河流,不知下面睡了多少具白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