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風皓將門推開,見到站在門外的男人,動作微微一頓。
借著樓道的燈光,他在注意到是付涼后,便朝付涼點頭,繼而出門。
他一步一步地走下樓,一瘸一拐,但步伐堅定。
門再次被推開。
喬言從里面走出,手中提著黑色垃圾袋。
一出來,就見到臉色陰沉的付涼,她看了眼,將垃圾袋丟到門口垃圾桶。
手腕被抓住,付涼倏地傾身向前,將她往后一推,直接壓在玄關的墻上。
陽臺的門剛關,空調也才打開,客廳依舊很冷。
墻上的冷意,順著背部一點點滲透進來,喬言能感知清晰,但同樣的,她也能感受到付涼手掌的溫度,噴灑而出的熱氣。
“喬言?!?p> 付涼低聲喊她,話語陰沉,壓抑著怒氣。
電影院跟喻風皓舉止親密,回去后就讓喻風皓分手,終于分手后喻風皓來找,而喬言讓他進了屋……
那么久。
縱然很想相信還有其他的理由,但此刻的怒火縈繞在心頭,付涼已經(jīng)懶得再去思考其它。
他將她的兩只手腕抓住,摁在墻上,如同舉手投降的姿勢,可喬言卻沒絲毫弱勢姿態(tài),她抬起眼瞼,那雙蠱惑人心的眼睛盯著他,然后似是游刃有余地勾唇。
“生氣了?”
她輕聲低笑,宛若戲謔調侃。
客廳沒開燈,玄關更是黑暗。
他們看不到彼此,卻能感知到彼此的存在。
一舉一動,甚至于,充沛的情緒。
手指勾住她的風衣腰帶,輕輕用力,打的結就此松開。
他說:“今晚我住這兒?!?p> 聲音暗啞,極度忍耐。
他想擁有她。
拉上窗簾的臥室里,唯有無盡黑暗,看不到一點光亮。
喬言想到很久以前,那個似乎永遠跨不過的夜晚,微光如同渺茫的希望,她看著黑漆漆的夜空,天與地寂靜如時間靜止,有那么一刻,她覺得,她永遠也等不到天亮。
溫熱的液體從眼角滑落,留下一道水痕,爾后,他親吻著她的眼睛。
如此小心翼翼,如同視為珍寶。
她閉上眼睛。
這么冷的冬日,這一夜,卻暖得出奇。
*
翌日。
天氣依舊很冷。
喬言醒來時,已是上午九點。
同床共枕的人早無蹤跡。
她坐起身,身上各處酸痛,讓她微微擰眉。
臥室窗簾依舊拉上,光線很暗,她的視線掃了一圈,如同她以往醒來之際,沒有任何改變。
昨晚的事,仿若幻覺。
起身披上外套,喬言拉開房門,迎面而來的暖風讓她一愣,隨后走進臥室,她看到正在運作的空調。
最高的溫度,甚至有點熱。
喬言的視線落到餐桌上,看著擺放整齊的早餐,跟平時一樣。
一切都沒什么不一樣。
但,隱約有些心亂。
鬼使神差的,喬言拿起手機,撥通付涼的電話。
電話鈴聲沒有響,而是直接說明電話關機。
關機。
付涼工作期間,從來不會關機。
喬言將手機放下,走至餐桌旁,開始吃早餐。
*
付涼消失了。
自那一夜后,一連兩天,喬言都沒再見付涼的身影。
付涼的生活規(guī)律非常好,早上六點起床,陪她睡懶覺也不超過半個小時,七點后出門給她買早餐,中午路過時會回來一趟,順便給喬言帶午餐,晚上五點半準時下班,回來時會去趟超市帶一些食材來,有時候在她家,有時候會在隔壁,他下廚做一些家常小菜。
他是個沒情趣的人,不會做一些浪漫的事,卻往往能融入她的生活,不經(jīng)意間對她關懷備至。
于是他的忽然消失,讓喬言稍微有些不適應。
一日三餐沒了著落,沒人幫忙開空調倒熱水,抽煙喝酒沒人管,去隔壁房間也是冷冷清清的。喬言閑暇之余寫一寫稿子,生活似乎回到以往。
除了那一通電話,喬言再也沒給付涼打過。
而備注為“FL”的號碼,也再沒來過短信和電話。
直至第三天,喬言再次收到來自“極速快遞”運送的包裹。
打她電話的是個陌生號碼。
“喂?!?p> “喬小姐您好,我是極速快遞的,您的包裹到了,請問您在家嗎,我馬上給您送過來?!?p> 快遞小哥用陌生的聲音說著,客客氣氣的,熱情周到的服務態(tài)度與當初的付涼截然不同。
難免想起付涼剛開始工作時的服務態(tài)度,喬言挑了挑眉,心想這才是合格的態(tài)度。
“在家?!蔽㈩D,喬言問,“先前送快遞的呢?”
“哦,他啊……您是說付涼吧?!?p> 剛上任的快遞小哥顯然收到不少類似的詢問了,聽口吻似乎也習以為常、見怪不怪。
他道:“付涼三天前就辭職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