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吧”,馬朝陽并沒有把許瑞帶到審訊室,而是直接帶到了周建雄的辦公室,他抽出椅子讓許瑞坐下,語氣和動作變得溫和了許多。
“大偵探,別怪我剛才行為魯莽。”房間只有他們二人,他探了探頭,確認周隊還在外屋,就乘機貼耳對許瑞說了這句話。
屋門沒關,屋外,譚司一直在和周隊解釋著,聲音響亮,在屋里的許瑞聽的仔細。他這才得知譚司并沒有授權去處理月亮灣這起自縊事件,而是擅自主張到的案犯現(xiàn)場,那作為自縊事件的無關人員,還能把案件分析的頭頭是道,作為辦案多年的周建雄有理由懷疑他是否和本案有關。
譚司白高興一場,本以為會因為發(fā)現(xiàn)了許瑞這樣的人才而得到隊長的褒獎,沒想到卻被當頭一棒,他認為自己也有多年的辦案經(jīng)驗,在分辨是非判斷好壞上,自己有這個能力。當然在單方面處理月亮灣這起自縊事件上,他是被動的,需要一些解釋。
許瑞被安排單獨與周建雄見面,譚司被冷落在屋外。
“你叫什么名字?”周建雄開門見山。
“許瑞”對面的許瑞有些緊張的說道。這種場面他頭一次見,身體有些發(fā)緊。
多大了?”
“20”
“大學生?”
“呃,沒上大學”
“沒上大學?”,這個學生模樣的年輕人讓周建雄產(chǎn)生疑惑,按理說這個年紀應該是大學生的年紀,既然譚司口口聲聲的說他是個天才,那應該是在校大學生才對,他繼續(xù)問道,“那你現(xiàn)在做什么?”
“做什么?我……我沒做什么?”許瑞開始有些發(fā)抖,看得出他很不適應這樣的“審問”。
“就是做什么工作?”周建雄看得出許瑞的緊張,便馬上安慰道,“不用害怕,沒有把你帶到審訊室,就沒把你當做嫌疑人,只是配合回答一些問題,你如實回答便是?!?p> “我是去年高中畢業(yè),但沒上大學,現(xiàn)在建安公司從事高空作業(yè)“蜘蛛人”的工作,有個姐姐,上合安大學醫(yī)學院二年級,每逢周末,暑假才能回來見上一面。現(xiàn)在一個人住康園,我聽了很多傳言,月亮灣小區(qū)的一起案件存在很多可疑的地方,便產(chǎn)生了好奇。到達案發(fā)現(xiàn)場碰到譚哥,不,譚警官,然后就一起……”許瑞與其讓周建雄這樣一句一問,不如回答的徹徹底底,干干凈凈才自在。
“蜘蛛人,小小年紀干起了蜘蛛人的工作?”周建雄上下打量,許瑞的工作讓他出乎意料。他繼續(xù)說道,“沒上大學,沒考上大學嗎?”
“呃”許瑞沉默不語。
“周隊,別審了。”譚司打開周建雄的房門,稍有怒氣。
“誰讓你進來的,沒規(guī)矩?!敝芙ㄐ勰樕怀?,訓斥著譚司,然后繼續(xù)說道,“你來了也正好,接下來換你說?!?p> “我說,我說……”譚司極力想把許瑞從周建雄的話語中擺脫出來,很迫切的應到。
一個半小時,他雖然有些疲憊,但還是清晰把事情的整個經(jīng)過告知了周建雄,其中包括如何涉足月亮灣自縊案件,如何獲取案發(fā)時監(jiān)控視頻,如何與許瑞機緣巧合的見面,如何跟蹤死者女兒張曉潔,如何懷疑小區(qū)保安歐陽遲,如何目睹廢棄工廠歐陽遲的離奇死亡等等。沒有一點保留,要知道,很多事情說出來,大概會受到隊里的處分,但譚司此時并不在乎。
周建雄聽了譚司的闡述,這才明白過來,原來的猜疑可能有些多余,他重新審視著眼前的許瑞。此時的眼神和剛進門時看許瑞的眼神有著明顯的不同。
“周隊,張曉潔,怎么死的?!弊T司話鋒一轉(zhuǎn)。
周建雄從椅子上站立起來,走到屋外吩咐馬朝陽過來。
“小馬,你把這個,這個大偵探——許瑞,暫時帶到接待室休息,一會我再安排譚隊過來?!?p> “好的,周隊”馬朝陽扶著許瑞走出了屋外。
周建雄見已走遠,關好門,又走到自己座位上,晃動著電腦鼠標,然后指著屏幕說道:“這個?”
“這是什么?”譚司疑惑,探過頭來仔細端詳。
“氰化鉀,KCN,別名:山奈鉀,山埃。外文名稱:Potassiumcyanide。無機物,白色圓球形硬塊,粒狀或結(jié)晶性粉末,劇毒?!?p> “凌晨送來的時候,我們?yōu)樗龉P錄,她沒開口說一句話,只是說她口渴,我們給她送了一瓶水,她乘機就服用了這個,見她呼吸急促,我們叫來醫(yī)護人員,沒等到醫(yī)護人員到場,她便全身抽搐,直到最后一動不動。法醫(yī)到現(xiàn)場,做了初步判斷:“氰化鉀中毒“。藥瓶已經(jīng)被法醫(yī)帶走,要進一步化驗,尸體也要進一步檢驗?!敝芙ㄐ圩屑毾蜃T司闡述著張曉潔死亡的原因。
“氰化鉀中毒,她哪里來的氰化鉀?!边@種藥物罕見,普通人很難得到,譚司一頭霧水,他明白張曉潔一死,許瑞分析的一些疑點就失去了再調(diào)查的線索。這是他萬萬沒想到的。
天已亮了,許瑞已經(jīng)在接待室的椅子上睡著了,譚司上前給他蓋了一張毛毯,看著眼前這個單特孑立的年輕人,再聯(lián)想著當下這起案件,心中不免長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