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安旭發(fā)現(xiàn)的那個砂金人與索極爾克有關系!”
陸云浩剛剛回到錦衣衛(wèi)大院正好碰上邱震,邱震正好布置完明日接駕的隊伍,正往自己的屋子走,兩人一起來到了錦衣衛(wèi)指揮使的房間。
“大人,那個砂金人是索極爾克叫來的?”
“還不清楚”
陸云浩倒了一杯茶一飲而盡,是他最鐘愛的龍井茶。
“那,索極爾克的遺孀還說了什么嗎?”
“索極爾克在正月初八的晚上曾經反常的深夜外出,去了一次刑部大牢”
“卑職這就去刑部大牢查他見了誰”,說完邱震就要往外走,被陸云浩一把攔下
“你啊,不能總是這么急性子”,陸云浩笑著用手點了點邱震
“大人,時不我待啊”
“這件事還不知道與他的死是否有關系,與徐氏父子是否有關系,我們去查是在試探水深,這個時候隨便一個失誤都能讓線索斷在這水底”
“與徐氏父子有關豈不是正好?我火速查到就可以盡快將兩人定罪下獄!”,邱震對徐氏父子已經喪失了最后的耐心,現(xiàn)在一心只想除之而后快
“是嗎?”,陸云浩反問到,“如果此事與徐氏父子有關,你現(xiàn)在去刑部大牢查案,只怕還沒來得及查到他去干了什么就被徐氏父子知道了,到時候你怎么辦?”
“大人,他們不敢對抗錦衣衛(wèi)的”,邱震話語間透漏出了對于徐氏父子的不屑和自信
“確實是不敢,但是這一舉動會打草驚蛇,徐氏父子當場趕來盯著你問話牢中管事,雖然裝著全力配合,但只怕你什么實話也問不出來了”
“這……”
“而且如果這次刑部大牢確實是索極爾克死亡的轉折點,我們這次貿然探查會驚動徐氏父子,待我們沒獲知索極爾克那晚去刑部大牢干了什么之前他們就會盡快毀滅剩余的證據(jù),讓我們的鏈條斷掉,這不是撿不到芝麻還丟了西瓜?”
邱震沒話說了,他是個很好的副手,辦事果斷干脆,卻不是個好的指揮官,風風火火容易沖動,缺少陸云浩的那一份運籌帷幄沉著冷靜。
“大人,那現(xiàn)在如何是好,我們晚一天去查,線索就有一分被抹除的風險”
“查肯定是要查的”,陸云浩端起茶杯在屋子里開始踱步,“只是不能查的循規(guī)蹈矩,會被徐氏父子找到空隙,得找一個時機,能讓我們在刑部大牢內把該查的查完,還讓徐氏父子來不及前來搗亂”
“大人,這徐揚不上朝不在工部坐堂,每日神出鬼沒,徐家的眼線還遍布四九城,我覺得派錦衣衛(wèi)將刑部大牢圍起來,嚴禁任何人進出,我們快速進去盤問一番才行,不然很難有這種機會”
陸云浩笑了,“包圍刑部大牢,虧你想得出來,我若是沒有皇帝的旨意都不敢如此行事,此舉說出去都分不清我們是查案還是造反,你倒是膽子大啊”
邱震意識到自己出了一個餿主意,被陸云浩取笑了一番,雖是一副錚錚鐵骨也不由得臉色漸紅,
“下官愚鈍,還請大人見諒”
陸云浩踱步回到了桌前,將茶杯放回桌子上,“你啊,遲早要改改自己的這個習慣,凡事要先動腦子,先動腦子再動手,明白了嗎”
邱震抱拳低頭應聲,陸云浩不在的時候他凡事都舉棋不定,自己不敢拿主意,陸云浩一在自己像是有了靠山,不管什么事都想上去沖鋒陷陣一番,顯然他也意識到了自己對于陸云浩的寄托和依賴。眼下剛剛得到的線索卻不能去查,他心里有些懊惱。
“大人,你可有好主意?”
“有”
“大人,是什么?”
陸云浩坐回了桌前的圓凳上,“明日是最好的機會”
“明日怎行?太后回宮,百官必須都要到正陽門前接駕,這種場合如果缺席,那可是蔑視皇家忤逆犯上的大罪啊”
“就因為百官必須全要到,所以才是最好的機會”,邱震看陸云浩那意味深長的笑容,頓時明白了什么
“原來如此,徐氏父子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不去接駕,也不敢擅自離開,這確實是最好的機會!”
“可大人”,邱震轉念一想又想到了什么,“這么重要的場合,您可以缺席么?”
“可以,皇帝不會因此怪罪我,只要我稟明緣由”
邱震看著陸云浩自信的樣子,內心有了底。
錦衣衛(wèi)詔獄
陸云浩總算是有時間來看看李英,他帶了一只熏雞,還帶了一壇酒。
李英住在詔獄內沒受任何的皮肉之苦,他每日有大魚大肉美酒佳肴作伴,還時不時吟詩作對與獄卒暢論古今,偶爾性質來了還會作畫美人圖,過的不比在外面差。
只是他不再詢問天下大事,也不再讀四書五經之類的圣賢之書,像是已經對自己的官宦生涯告了別,更像是一個流落獄中的風流才子。
陸云浩來到門前的時候他正在吟誦一首詩,
“沉淪宦海卒昨霄,美酒佳肴看今朝,瀟灑自在天涯去,誰在皇朝領風騷”
陸云浩聽到這句詩臉色微變,示意身邊打開牢門的獄卒退下,獨自一人走了進去。
“你好歹也是個三品大員,竟然吟誦此等反詩,不想要命了?”
李英看見陸云浩進來了,突然仰天狂笑不止。
李英的頭發(fā)依然蓬亂,也不梳洗的胡亂披著,臉上臟亂,一身寬松的白色囚衣還光著腳,如若不是獄卒時不時的給他送來火盆,他估計早就被凍死了。
李英牢房內地上的雜草早已被收走,換上了大片粗布鋪在地上,獄卒生怕他天天光著腳再生出凍瘡。
陸云浩盤腿坐下,撕開包袱取出熏雞,由從包袱內取出兩個碗,將一壇酒香四溢的女兒紅滿滿倒上。
李英笑夠了,也不跟他客氣,舉起大碗一飲而盡,任憑這極品好酒順著脖子流下來。一雙臟兮兮的手直接上去撕扯下兩條雞腿,津津有味的大吃起來。
陸云浩看著他這幅模樣又心疼又氣憤,
“不過是個小小的打擊,你怎么就變成了這般模樣呢?”
“哈~”,李英一聲拖長的冷笑,“小小的打擊?陸指揮使,您現(xiàn)在還鞍前馬后的為皇帝效力呢,我不過是個階下囚而已”
“行了行了”,陸云浩不耐煩的擺擺手,“我都說過了皇帝這樣是為了保護你,又不是真的要將你下獄治罪”
李英展了展自己的雙臂,似乎在向陸云浩炫耀這一身囚服,“我沒有下獄嗎陸指揮使,我這穿的是綢緞還是官服???”
陸云浩長嘆一口氣,萬沒想到皇帝演戲將其罷官下獄竟然讓李英真的萬念俱灰,變成了這么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
“此案現(xiàn)在已經無限接近徐氏父子,皇帝怕你再查下去會有生命危險,于是不得已才出此下策啊”
李英將再次喝完的酒碗重重的摔倒了地上,雖是粗布裹地但竟然摔碎了,他幾乎蹦了起來,歇斯底里
“為什么我不能查?!我哪里不可以查??!非要將我在眾目睽睽之下像個面口袋一樣拖出去嗎?!我他娘的都尿在奉天殿上了你知道嗎???!”
想起那一日的屈辱,李英瞪紅的眼睛里竟然拱出了眼淚,
“我犯了什么錯?!我們伴架了十六年,十六年?。?!居然因為這個讓我在滿朝文武面前顏面盡失!為什么這么對我!”
陸云浩似乎也急了,跳起來一把抓住李英囚服就將它重重的抵到了墻上,任憑那壇女兒紅被踢翻在地
“君讓臣死臣不得不得死!你以為你還是那個伴架的李英嗎?你是當朝大理寺卿,要為國家效力為皇帝賣命!莫說將你下獄,就算讓你去死又如何!”
“老子不是大理寺卿!早被撤了!”
“這只是暫時的,等我將案子查清你就可以官復原職了!”
“老子不在乎了!自古帝王無情!老子寧可死在街頭被野狗吃了也不要在這官場繼續(xù)呆了!”
“大膽李英!出言不遜忤逆圣上,你不怕我現(xiàn)在就殺了你嗎?”
“你殺啊!錦衣衛(wèi)陸大人,你行辦的都是機密案件,信不信,只要你犯了一點點的錯,下場會比今天的我還要慘數(shù)萬倍!”
陸云浩愣住了,他雖依然兇神惡煞的看著李英,內心卻掀起了滔天巨浪,“是啊,若是我犯了錯誤呢?皇帝還會像現(xiàn)在這樣信任我嗎?”
獄卒遠遠的躲開了,李英搬進來后沒多久這一層的犯人就被全部清空,兩人咆哮爭吵的聲音回蕩在空蕩陰暗的詔獄底層,經久不息。
李英一把推開了陸云浩,拍打了下身上的塵土,回到熏雞前坐下繼續(xù)吃了,也不管女兒紅已經灑了大半,將僅剩壇底的美酒抱起來一飲而盡。
“你放心,我不會學方興,只是不會再為皇家賣命了,你若是還顧及多年的手足情,就想想辦法幫我一把”
聽到方興的名字陸云浩心頭一震,他也伸手整理了以下衣襟,
“我可以幫你,只是我要提前與你講清楚,你若是真的學了方興”,李英沒有回頭看他,卻也感覺到了他身上散發(fā)出來的殺氣,“我會親手宰了你”
說完陸云浩頭也不回的出去了。
偌大的詔獄底層又只剩下了李英一人,他繼續(xù)吃著熏雞,吃著吃著笑了出來
“一個是我這樣不愿再效力的罪臣,一個是從戰(zhàn)場撿回來的軒轅國太子,當年那個老國師露水道人真是廢物,算的什么破卦選中了我們三人”
獨孤萬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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