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喜萬般無奈的趕回了國師的車隊,在國師的車架前向他匯報了李大才的答復。
聽到李大才的態(tài)度,陸離有些震驚,但隨即又理解了李大才的用意:國難當頭,受災的地區(qū)自然是沒有人力物力去接待一位朝中派來的國師,李大才自己尚節(jié)衣縮食指揮救災,就更別說自己了。往深層次說,李大才是內閣大學士刑部尚書以及皇帝欽點的河南巡撫,手中有實打實的權力,而自己不過是一個虛職,雖然先皇曾經也冊立過國師,但終究只是徒有其表,手中并沒有什么實際意義的權力。比起一個內閣大學士,自己這個國師又算的了什么呢?
不過再震驚也得把表面做足,他故作震怒的問李成喜
“李百戶,本座何時說過要開封府準備行轅與安排住行了?”
李成喜傻了眼,“回國師,按照歷來的規(guī)矩,由金吾衛(wèi)等皇家衛(wèi)隊伴架出行時均由我們先頭抵達,要求各地方官府安排行轅等衣食住行”
“可當此時機,開封府正在遭受劫難,于情于理都不該按照以往的規(guī)矩辦事”
“這……”,李成喜無法反駁這句話,不過依然在為自己辯解,不然一頭是河南巡撫這種封疆大吏,一頭是太后信賴的當朝國師,無論哪個上書告狀自己都小命難保
“國師明鑒,皇帝親自下旨要求金吾衛(wèi)護送來此,金吾衛(wèi)乃皇家衛(wèi)隊,隨架出行如果沒有安排妥當,傳出去有損金吾衛(wèi)的名聲,也會讓地方官們日后再迎駕皇家衛(wèi)隊時有蒙混過關的僥幸心理”
陸離心里一陣冷笑,皇帝要求金吾衛(wèi)伴架根本不是為了給自己顏面,而是要金吾衛(wèi)緊緊地看住自己讓自己動彈不得,有什么反常的行為說不定都是皇帝廢黜自己的理由。
“李百戶所言也有道理,本座體諒你們的苦心,此事下不為例,我們本次出行本就是奉了圣旨前來公干,萬不可驚擾災民浪費府衙的財力物力,煩請李百戶傳知所有伴架的金吾衛(wèi),以免再生事端”
“微臣遵命”,李成喜對陸離竟然有了些好感,比起李大才的不客氣,陸離的態(tài)度讓他覺得更加舒服,最重要的是自己的行為已經得到了諒解,至少腦袋是保住了。
果不其然,開封府沒有做任何的迎接準備,從城外到城內的府衙,所有金吾衛(wèi)都感覺到了一片新天地,比起以往伴皇架或者其他欽差出行,這次的遭遇簡直是聞所未聞,一路上沒有任何官員迎接指引,道路兩邊全是瞪著一雙眼睛審視整個車隊的災民,哀鴻遍野。金吾衛(wèi)個個攥緊了腰間的佩劍,這個時候要是竄出來一兩個襲架的刺客怕是很難立刻制服,因此直到府衙門口,所有金吾衛(wèi)都提心吊膽的。
到了府衙門口,金吾衛(wèi)的心放了下來,緊接著生出一股怨恨之心,怨恨為何地方官員如此輕薄對待,簡直是不把他們當回事。
河南布政司的一些官員是很想出城相迎的,但被李大才強硬的命令弄得不敢動作:所有的地方官員在府衙等待,一概不許出城迎國師!
李大才這么做原因有二,一是這些官員都衣著華貴,城內捕快衙役人手緊缺,出了城沒法保證他們的安全,其二是朝廷正在大力賑災,要是被百姓看到本應救苦救難的官老爺光天化日之下阿諛奉承一個車隊華麗的朝廷高官,很容易傷了百姓的心,引起嘩變?;谝陨蟽牲c,李大才鐵腕的要求各位官員一概不許出城。
李成喜想先行進府衙通報,被陸離攔了下來,既然都無人出城迎接,那進去通報李大才也不會起身相迎,何必自討無趣呢?
國師快步走進府衙,身后的金吾衛(wèi)列隊跟隨進去,見到了還在伏案辦公的李大才。
他似乎在看什么賬本,聚精會神,都沒注意到這群人已經走進了大堂。大堂兩側坐著本打算前來迎接的高官,此時看見國師進來都預備起身作揖,但扭臉看看正堂上的那位大學士巋然不動,有點坐立不難,站也不是不站也不是。
一個金吾衛(wèi)實在有點看不下去了,輕輕的咳了下嗓子。
李大才這才抬起頭來,裝作眼前一亮的起身下堂。
“國師蒞臨開封府,有失遠迎有失遠迎”
陸離跪地磕頭,身后的金吾衛(wèi)也紛紛效仿,“臣凌云國師陸離參加李大人”
“快快請起,國師如此大禮是要折煞老臣了”
此時的李大才帶著和善的笑容,眼中寫滿了真誠,與李成喜昨晚看見的狀態(tài)實在不一樣,不禁懷疑難道朝廷上的高官都是這樣的千面閻羅嗎?
兩側的河南布政司高官這才起身作揖向國師問好,一個比較有眼力價的從眾多破椅中挑出了一個相對最好的,搬在下堂最前列,請二位大人入座詳談。
“老臣未見皇帝的圣旨,不知國師此次來到開封是有何事???”,大臣們紛紛入座,也不見人看茶,金吾衛(wèi)分列到了陸離的身后。
“回大人,本座主持祭天時得到上天的感召,此次開封水患乃是因為龍虱現世在此作祟,本座前來是奉圣旨將其捉拿”
“哦?龍虱?”
“正是”
“恕老臣無禮,祭天之時上天可曾說過龍虱有何而來,又為何降臨在開封府?。俊?,李大才的語氣和穩(wěn),眼神卻像有刀子一樣,盯的陸離內心一陣發(fā)毛
“回大人,此事并未告知”
“那上天可曾說過,此劫難過后,龍虱下次出現會在哪里呢?”
“也未告知”
“如此……好吧”,李大才裝作很無奈的樣子,卻讓陸離覺得自己在這一眾人前丟盡了臉。
“國師莫怪,開封府的樣子你也看見了,缺糧缺人缺物資啊,因此老臣確實沒有辦法為國師安排行轅了,這城中處處是人去樓空的宅子,里面的家具陳設應該都完備,委屈國師選一個住下吧”
“李大人不必如此,陸某自尋一處居住便是”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坐在兩側的高官們都不敢說話,只覺得李大才和國師的對話間刀光劍影,隨便的張嘴搭茬只怕是會引來大禍,因此都坐在那里一句不發(fā)。
“國師接下來怎么打算?”
“本座已算好時間,明日上午午時二刻會在黃河河灘上做法捉虱,待成功后后天啟程返京”
“可需要老臣協助什么嗎?”
“李大人安心,無需地方府衙協助什么”
李大才一雙眼睛開始往他身后的金吾衛(wèi)身上掃,掃的李成喜和一班兄弟內心不安,李成喜是見過場面的,內心直呼不妙。果不其然,李大才換上了一副笑意盈盈的嘴臉開口了
“老臣有個不情之請,當下開封府正是缺人之際,能否懇請國師在明日作法之外的時間將這班金吾衛(wèi)調由老臣使用,待返京時再做歸還”
金吾衛(wèi)個個倒吸涼氣,李成喜慌忙出列
“大人,恕下官直言,此舉不妥,吾乃奉皇帝圣旨前來護衛(wèi)國師安全的,我們被抽去協助賑災,若是國師遭遇襲擊或者不測的話怎么辦”
與李成喜想的不一樣,陸離內心聽到李大才的這個要求初是有些氣憤,但很快反應過來便是一陣狂喜,他擺擺手打斷了李成喜
“李百戶此言差矣,此地已是災區(qū),哪里還會有什么打家劫舍的草寇強梁,災民個個饑腸轆轆,哪還會有力氣燒殺搶掠?本座在此安全的很,只留下兩人跟隨,其余人統一調撥給李大人管理”
李大才拍案而起,確是因為高興,給不明原因的其他人嚇了一跳。李大才作揖下堂
“國師心系百姓與黎民蒼生,老臣佩服”
陸離慌忙起身相迎,“李大人臨危受命,來此拯救百姓于水火之間,是本座的楷模,本座對大人那是敬仰萬分”
一陣肉麻的馬屁后,陸離起身告辭,帶著兩個金吾衛(wèi)去找地方住了。
李大才沒閑著,把新要來的金吾衛(wèi)當場安排了差事,吩咐他們下去參與救災了。
“皇帝派金吾衛(wèi)前來一定是想盯住他,但同時皇帝也了解我,知道我會想辦法扣住人為自己所用,我這么做是不是……”
李大才這么想著,都開始咬毛筆的筆桿了,
“算了,但愿與我所料不差,我把人扣下,應該是幫助了皇帝”
獨孤萬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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