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長歌頂著一雙惺忪的眼睛,眼皮已經(jīng)宣告投降重重的合上了,只是身體依然側(cè)臥在床上,一時半會還不會睡去,聽到陸云浩叫他他瞇縫的睜開了一下眼睛,聲音傳入耳朵順游直上大腦后緩和了好一會才理解了陸云浩的意思,“賬房?我就是在賬房,怎么了”
公孫慵懶的樣子像是冬日里在瓦檐上曬著和煦的陽光舒舒服服睡著覺的貓咪。
黃四心生毒計(jì),躡手躡腳的走到桌面,裝作不經(jīng)意的樣子,“誒?剛剛那幾個打手進(jìn)來好像砸了酒壇子???”
公孫長歌囁嚅著嘴,有一搭沒一搭的說,“砸……酒……什么????”
如同驚雷炸起,公孫長歌的睡意被一掃而空,整個人幾乎從床上原地起跳,怒不可遏
“誰?誰砸了我的酒壇子!??!”
黃四一個躍步跳回了自己床上,在空中還優(yōu)雅的將一雙臭烘烘的布鞋甩在地面上,公孫老頭雙目圓睜的環(huán)顧眾人,卻只發(fā)現(xiàn)一臉嗔怪不可思議的陸云浩秦克絕可帶著譏諷壞笑的黃四。
神智逐漸回到了大腦,公孫知道自己上當(dāng)了,但是當(dāng)下不是跟黃四算賬的時候,回顧一下剛剛的記憶片段,陸云浩拋出的問題他還沒有回答。
“陸小子,這賬房中人也分個三六九等,你像我,才來不久,只能過過手一些基礎(chǔ)的賬目”
公孫老頭應(yīng)激后困意又如同潮水一樣從四面八方涌來,話都懶得再說全,這句話的言外之意就是“我也不知道所謂的重要賬本到底是什么”
“那你有沒有懷疑的對象?”
“有”,公孫悠悠的又躺回了床上,“王三四”
陸云浩眉毛輕挑,他回身跟黃四對視了一下,“為何是王三四?”
“賬房掌握核心秘密的人很少,但是他們經(jīng)常和王三四廝混在一起,喝酒吃肉逛窯子,也不知道會不會泄露相關(guān)機(jī)密”
“王三四?是與白石素來要好的那個王三四嗎?”
秦克絕緩緩出聲,“是他,但是昨天常例點(diǎn)名他沒有到,問起組內(nèi)與他關(guān)系要好的也都不知道他去哪了”
陸云浩眉頭鎖了起來,這個王三四的背景恐怕是不簡單,先不說白石的死與他有直接的關(guān)系,就他的這個交際范圍都非常的耐人尋味,一個扛夫,與賬房的關(guān)系都如此的非同小可,難道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而且為何白石出事后不久他就消失不見了,他消失的當(dāng)天晚上就發(fā)生了賬房失竊的事情?
“這個人到底是什么來頭,要盡快摸一下,我猜不只是我們,鄧三思也在追查他,要是我們可以趕在鄧三思的前面獲得事情的真相,也許可以夠到唐齊明!”
“但是這件事是不是有點(diǎn)以身犯險(xiǎn)?”,秦克絕有點(diǎn)憂心,“丟失的賬本是極其重要的東西,目前碼頭上的人都還不知道丟的是賬本,如果我們把事情弄得清清楚楚的,對于唐齊明和鄧三思來說我們就是知道了他們丑惡勾當(dāng)?shù)娜?,這種身份,不好說他們會拉攏還是會將我們滅口啊”
陸云浩沉默了,秦克絕說的確實(shí)有道理,那份賬本很有可能是一個把柄,誰去碰,說不好收到的是嘉獎還是被一了百了。
“陸小子,你要是有把握,就算是收獲的是被滅口,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原本已經(jīng)有了一些鼾聲的公孫長歌冷不丁開了口,三人都以為他睡著了,不想這會卻突然發(fā)了聲。
“什么意思?”
“如果你真的找到了賬本,一定會有人來找你的”,公孫長歌側(cè)過身來,伸出一根胳膊枕在頭下面,睜開一雙紅的嚇人的眼睛看著陸云浩。
“你是說,用我當(dāng)餌,釣出唐齊明?”
“怎么?心虛了?鬼市一戰(zhàn)過后,你開始怕死了?”,公孫長歌的語氣說不清是嘲諷還是玩味。
陸云浩淡淡一笑,他確實(shí)還沒怕過死,那把屠戮眾人的游魂劍還被他藏在云瑞客棧的地板內(nèi),等待著再次亮鋒血洗一方的時刻。
“要是不怕,賬本就是必須要找到的東西,不管唐齊明是要拉攏你還是要滅口,這都是可以將他釣出水面的重要物品,而且這是個打著燈籠都不好找的機(jī)會”,說完,公孫長歌懶懶的伸了個腰,翻身沖著墻繼續(xù)睡了。
“那就找吧,必須拿到賬本,黃四今天再去摸摸王三四的事情,要注意不要被人警覺,只怕是鄧三思這會也在不惜一切代價的找他,判官今天上工的時候去摸摸花燈船的事情,看看唐齊明每月十五二十二十五究竟在什么地方搞一些什么事情”
秦克絕和黃四緩緩點(diǎn)頭,黃四嘴快的問了一句,“那少爺你有什么打算?”
陸云浩緩聲回答,“我要去一趟陳家溝”
天完全的亮了,碼頭今早從突然大亂到變回寧靜安謐,再變回現(xiàn)在的人聲鼎沸車來船往,經(jīng)歷了極其折騰的一個清晨。
陸云浩快步出了城,東西打聽兩下找到了黃四說的那個村落。
陳家溝雖然名字聽起來像陳姓家族聚居的地方,但實(shí)際住的是五花八門的人家,姓什么的都有。村落明顯是窮人的主場,村落的外沿連圍起來的藩籬和土墻都沒有,但樹木茂盛,垂柳連連,一條小河從村中流過,走在其中反而有一種怡然自得的感覺,人窮,但是確實(shí)地靈。
村落中家家戶戶門房大開,門口都三三兩兩的坐著幾個正在樹下納涼的老者,年輕人都出去上工了,家里的老人無所事事,用這一天的時間去感受愜意與又活過一天的快感。
這里的人都面善,但喜歡好奇的盯著外來者看,雖然眼中沒有任何的敵意。
陸云浩一路接受著諸位老高壽們的洗禮,心中一直嘀咕著,什么人住在這里又在碼頭上工,還偷走了賬本呢?老高壽們的眼神中帶著一絲的審視,雖然還沒到警覺的地步,但已經(jīng)足夠讓陸云浩明白他是一個外來人,分外乍眼,而這村落中應(yīng)該是很少來外人,所以自己現(xiàn)在如果眾目睽睽的去打聽碼頭上工的事情非常容易打草驚蛇,村落中的人三言兩句也許就會驚動那個偷賬本的賊。
陸云浩心想既然沒法直接問,那搞清楚這里的地形和分布也是好的,畢竟如果那個賊住在這里,那他肯定是要來第二次的。
村落的一角處有一顆大槐樹,此時枝葉甚是茂盛,但與周圍的綠抹彩畫格格不入的是,此時此刻書上掛滿了白色的布條。
陸云浩想起曾經(jīng)在京中某大員家看到的情形,他家的樹上掛滿了五彩斑斕的貝殼,這家主人曾經(jīng)在沿海一帶為官,帶回了很多的稀世貝殼,府中的上下都在上面寫了自己的愿望,清風(fēng)拂過,樹上的貝殼被吹動的互相碰撞,發(fā)出非常好聽的聲音。
“難道這也是用來許愿的樹嗎?”,陸云浩帶著這樣的好奇走近,當(dāng)他看清布條上寫的字時,心中一驚。
那上面寫滿了各種的挽聯(lián),什么一路走好、來世幸福等等。
都是祭奠故去的人的。
獨(dú)孤萬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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