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里的富貴人家時常會尋些由頭舉辦各種宴會,一則彰顯自己的氣派,二則借以籠絡各方關系,云家這次的秋宴,因是蕭太后欽點,辦得格外的隆重。
沈灼灼在翠玉的攙扶下下了馬車,云家在汴京也算得上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高門大戶,門楣高耀,鎏金的“云府”二字在日頭下閃著熠熠光芒,她微微一仰頭,便覺得有些刺目。
“這位想必便是沈國公府的沈四小姐吧?”一個小廝模樣打扮的人迎上前來,點頭哈腰的,十分恭敬。
沈灼灼既不點頭,也不搖頭,冷淡地瞧他一眼,便和翠玉進府去了。
前腳剛踏進門檻,只聽得身后又是方才那句,“這位想必是沈國公府的沈四小姐吧?”
沈灼灼疑惑地轉(zhuǎn)身,卻見那小廝對面站著的,是胡御史家的三小姐胡冰心,只見她柳眉一緊,將寬大的袖擺一掃,面色漠然,“不是。”
主仆二人對視一眼,敢情那小廝根本不認得沈灼灼,只要每來一位客人,他就上前這般詢問,可這是為何呢?沈灼灼有些想不明白了。
這時,從里頭急匆匆地走出來一個丫鬟,看模樣打扮應是云府的大丫鬟,她二話不說,伸手就往那小廝耳朵上招呼,她用力捏住一扯,壓低了聲音,“夫人不是吩咐過了么,請二少爺稍安勿躁,你往這兒一站,逮誰問誰,若是傳將出去,云府的臉面往哪兒擱?”
小廝吃痛,呲牙咧嘴地捂著耳朵,委屈極了,“曉荷姐,我也是沒法子啊,二少爺逼著我來,我不敢不來啊……”
“二少爺真是……哎……”
沈灼灼聞言,心中頓起厭惡,莫非那浪蕩成性的云濤還想明目張膽地在秋宴上打她的主意不成?這云家的人,還真是猖狂之極!
翠玉也是心頭一震,俯身貼耳細語,“小姐……”
沈灼灼微微點頭,示意翠玉莫慌,她也不是好惹的,若是云家人真敢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來,那就別怪她一點情面不留。
于是二人一前一后地繼續(xù)往府里走去,看得出來云家為了辦這場秋宴著實花費了心思。
這一路走來,花影交錯,姹紫嫣紅,秋菊、丹桂、海棠……還有許多沈灼灼叫不上名兒的名貴稀罕品種,競相爭艷,如同置身花海,馨香撲鼻。
沿途引路的丫鬟指引,不多時,便來到了眾多官家小姐集聚的如意廳,翠玉也在云家丫鬟的引領下,去了一旁的仆從偏廳候著。
沈灼灼性子豪放,相比于京里其他豪門大戶的小姐們,她更熱衷騎射和打獵,從小跟著沈澤和沈其華,山里來山里去的,甚少參與這種風流嫻雅的府宴,所以當她踏入大廳時,十數(shù)雙眼睛齊齊射向她,她竟是少有相熟的,場面一時有些尷尬。
云瀾作為主人,率先上前,親昵地拉過她的手,“是灼姐姐吧?你怎么才來呀?”
沈灼灼淺笑回禮,一派世家小姐風范,“方才只顧著欣賞府里的奇花異草,沒曾想倒是讓各位久等了?!?p> “沒事沒事,你喜歡就好?!?p> 言語之中,儼然這秋宴就是專門為她準備的,云瀾這句話引起了在場眾多小姐們的不滿,尤其是吏部尚書的千金蘇慕芊和輔國公府的嫡小姐蕭婉心,自沈灼灼進門開始,雙眼就未曾離開過她。鎮(zhèn)國公府四小姐鮮少出現(xiàn)在公眾聚宴上,甚少有人見過她的真容,原本以為只是平淡無奇之輩,今日一見,卻讓人震驚。
雙眸盈盈如秋月婉轉(zhuǎn)動人,面容更如那三月桃花般明麗脫俗,她美得如此溫婉,只一眼,就像要將人的心魂都攝了去一般。
這樣的女子,莫說汴京,放眼大晉,只怕也找不出幾個來。
女人的善嫉心頓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