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還鬧到我這兒來了?
“你?”畫柳輕嗤一聲,分外嫌棄地說道,“劉哥,整個(gè)將軍府哪個(gè)不知道你不知輕重得很,萬一輕慢了貴人,我如何交待?”
沈灼灼算是聽明白了,這人就是云濤派來支開那個(gè)婢女的,這個(gè)云濤,她真恨自己沒有早些讓言覺晞派人去打斷他的狗腿,如今落到這般田地,倉惶無助地,想著想著,她鼻子一酸,真后悔今日來赴這個(gè)什么鬼秋宴,這會兒把自己都搭進(jìn)去了……
“既是如此,那我便走了,去不去的,你自己掂量!”
片刻過后,只聽得外間房門“吱呀”一聲響,然后便恢復(fù)了一片寂靜。想來那兩人應(yīng)是都離開了,沈灼灼突然一個(gè)激靈,此時(shí)不跑更待何時(shí)!
她張嘴就往手肘上狠狠一咬,皮肉撕裂的劇痛減緩了藥力對她意志的侵蝕,她掙扎著站起來,每走一步都如同踩在棉花上般搖搖欲墜,唯有心底那絕境求生的意念支撐著,她一定要逃出去,一定不能讓云濤得逞!
沈灼灼迷迷茫茫地摩挲著走了有一小段路,嗓子眼越發(fā)地干澀了,眼皮也越來越重,眼前的事物逐漸模糊,她幾乎就要撐不住了,雙腿像灌了鉛一般舉步維艱。
她強(qiáng)撐著穿過一片茂密的修修竹林,許是老天眷顧,她跟前突然出現(xiàn)一汪碧潭。
“噗通”一聲,她想都不想,整個(gè)人直直地扎進(jìn)池水里。
沁涼的池水漫過周身,卻絲毫不能緩解她的痛苦,她如同置身于火爐之中,一種說不出來的痛楚在身體里炸裂開來,就連意識都仿佛正在一點(diǎn)一點(diǎn)地潰散,她難過地輕聲抽泣起來。
“怎么?在瓊?cè)A樓沒鬧夠,今天還鬧到我這兒來了?”
他聽見聲響出來,只一眼便認(rèn)出她,浸在池中,渾身狼狽不堪。
她仰起被水打得沁濕的小臉,雙眸霧蒙蒙地,朦朧中似曾相識的面容,那雙沁涼的黑眸毫無波瀾地盯著她看,她伸出濕淋淋的小手,一把抓緊他的靴子,“救救我……”
一如那晚她可憐巴巴地向他求救一般,云瑾俯身,大手一伸,直接把她從冰涼的池水里提了起來。
就像提溜著一只小奶貓,云瑾黑眸收緊,冷漠地就想將她丟到一邊,哪想沈灼灼的動作比他還要快,得救后飛快地掙脫他的手,而后瑟瑟發(fā)抖地站到一邊。
“多……多謝……”她哆嗦著烏紫的雙唇,一雙烏黑的眸子警惕地盯著他看。
“……”他素來涼薄,甚少搭理閑事,此刻卻有一種與往常不同的復(fù)雜之感,他想直接把她踢出院子去,卻在垂眸看到她那張蒼白的臉時(shí),心生……不忍……
沈灼灼睜著迷蒙的雙眸,怔怔地看了他好一會兒,忽然一愣,而后嗔怒道,“我認(rèn)得你……”說完,小手往他眼前一伸,“還我銀票……”
她本是怒的,卻生生被那雙水靈靈的眸子化得半點(diǎn)不剩,濕漉漉的衣服滴答著水珠,被風(fēng)一吹,她顫抖著接連打了好幾個(gè)噴嚏,就更顯得可憐巴巴了。
云瑾沉下呼吸,微涼的手背輕觸她滾燙的臉頰,“我若是救你一命,你我是否就兩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