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競選（下）
“這次邀大家來，想必大家也都知道了，就是瀟湘、嶺南兩宗入選宗外弟子之事，總所周知，宗外弟子的挑選是不看實力和年齡的，我們所在意的只有天賦！”說話的是居右的老者，他似乎像是在趕時間一般，出門見山的便把事情的概要通盤拖出。
“而最能體現(xiàn)琴師天賦的，就是對樂曲的把握，你們能在眾人之中入選，足可證明你們已是其中的佼佼者。但宗外弟子的挑選向來是十分苛刻的，我瀟湘、嶺南兩宗寧愿不選也不會貿(mào)然去收錄一個不太滿意的弟子的。所以，接下來的時刻請你們一定全力發(fā)揮，因為我們只聽你們一人彈奏一首曲目！那么就從這名琴師開始吧？”
這名老者說畢，抬手示意了一下坐在最前方的一名琴師，這名琴師是最后過來的三名琴師中的一名。
被點(diǎn)之后，那名琴師開始解下古琴彈奏。
琴弦撥動，這名琴師彈奏的是一首清和流暢的曲子，從曲風(fēng)來看，更偏向于瀟湘一派，葉湘?zhèn)愐姷骄幼蟮哪敲险呗牭角偾螅济⑽⒁粍?，本來?xì)長的雙目，在雙眼虛瞇之下更像是一條線一般掛在臉上。
“想必這位便是瀟湘宗的掌宗了！”葉湘?zhèn)愐娺@位老者自入廳室之后，一直虛瞇著雙眼，從未正眼去看過臺下的琴師，不禁為這名老者掛上了一個傲慢的偏見。
盞茶過后，那名琴師彈奏完畢，葉湘?zhèn)惵牫鲞@名琴師似乎對宗外弟子的頭銜極為看中，彈奏之時顯然有些緊張，曲調(diào)之中會有一些不自然的顫音夾雜其中，讓人聽之有些欲起雞皮疙瘩。但拋去這個瑕疵之后，此人在指法造詣上應(yīng)該有羋澤以下的實力。
“嗯……下一位！”這名琴師彈后，居左的老者仍自瞇著眼睛，手指輕敲著八仙桌的桌面，臉上毫無波瀾的道。
“是！”
另一名琴師應(yīng)答后，開始撥弦彈奏，這名琴師和剛才那名琴師曲風(fēng)相似，但彈奏之時略帶了一絲吟猱指法，聽到吟猱的顫音后，居右的那名老者眼皮微微一跳，隨即粗糙的手指習(xí)慣性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葉湘?zhèn)惏l(fā)現(xiàn)居右的老者鼻翼寬大，眉毛粗厚，一看便是脾氣暴躁的角色，聽到這名琴師接下來的彈奏之時，他似乎在看一個不爭氣的弟子在自己面前敷衍了事一般，不理那名琴師的怡情彈奏，眼神之中含滿了怒意。
“停！下一個……”在老者怒意達(dá)到一定界限時，老者終于忍不住出口道。
……
接下來又一名弟子彈奏完畢后，居左的老者瞇著眼睛搖頭嘆息道：“看來我們對宗外弟子的要求還是太苛刻了！”
接下來便該由自稱穆清姑娘未婚夫的青年彈奏了。
琴弦撥動，葉湘?zhèn)惣?xì)心聆聽，發(fā)現(xiàn)這名青年無論是選曲、指法、還是節(jié)奏拿捏，均比之前那三名琴師強(qiáng)上一個檔次，臺上那名應(yīng)是瀟湘宗掌宗的老者終于開始略略睜開了雙眼，顯然青年的天賦已經(jīng)引起了老者的注意。
青年彈奏過后，兩位掌宗都是沉默不語，應(yīng)該是青年尚未達(dá)到令他們立即錄取的地步，是以一時并未發(fā)表意見。
緊接著，是葉湘?zhèn)惿砼缘幕矢ρ鄰椬嗔恕?p> 皇甫燕本是出身九嶷宗，對吟猱指法的掌握相當(dāng)?shù)募兪?，才幾個調(diào)式過后，臺上的兩位掌宗均是瞪大雙眼，從眼神和嘴角可以看出，這名琴師還是相當(dāng)令他們滿意的。
接下來，居右的老者面含得意的朝居左的老者望了一眼，露出了似乎得勝了一般的微笑，顯然，皇甫燕的曲風(fēng)更貼近嶺南一宗，相較之下，居左的老者搖頭露出惋惜的神色。
“好！”
當(dāng)皇甫燕彈奏完畢后，居右的老者忍不住拍案大叫道。
“下一位！”
聽到身旁的老者叫好，居左的老者鄙夷的瞥了他一眼，冷淡的道。
“下一位？”
聽到臺下竟然無人彈奏，居左的老者眉頭一皺，提高音調(diào)道。
被皇甫燕輕輕搗了一下后，葉湘?zhèn)愡@才意識到該自己彈奏了，或許是深受那名青年的刺激，此刻葉湘?zhèn)愋闹袧M是穆清的影子。
“錚——”
雖然知道該自己彈奏，但此刻葉湘?zhèn)愋闹幸黄瞻?，一時竟不知道該如何起手。
“錚——錚——錚————”
“錚——錚——錚————”
心頭空靈之下，葉湘?zhèn)惥谷徊蛔杂X的彈奏起了《菊花臺》的前奏，或許，這首憂傷的樂曲能夠完美的抒發(fā)他此刻的心情撥動吧。
這段曲調(diào)憂傷，節(jié)奏和旋律又有別于傳統(tǒng)琴曲的樂曲立即引起了包括臺下五名弟子的注意。
“什么？古琴還可以這般彈奏！”
“這調(diào)式是？”
“你的淚光，柔弱中帶傷……”
隨著一段驚艷全場的前奏結(jié)束，在葉湘?zhèn)惇q如失魂落魄般的聲音唱奏響起時，眾人的議論聲戛然停歇。
“慘白的月彎彎，勾住過往……”
“……”
“……”
“徒留我孤單在湖面成雙……”
直到葉湘?zhèn)愖詈笠桓傧揖従復(fù)Ｐ螅娙怂坪醪鸥掖鲆豢跉鈦怼?p> “這……樂曲還可以這般彈奏？”
“這首樂曲和譜曲章法完全違背，卻讓人聽著如此流暢，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尤其是他別出心裁的邊唱邊彈，簡直為樂曲增色不至一個檔次！”
最先彈奏的三名琴師發(fā)出了自己的驚嘆之意。
于此同時，葉湘?zhèn)惿磉叺哪敲扒閿场鼻嗄旰突矢ρ嘁灿皿@異的眼神看著自己，他倆雖然沒有出口，但從表情還是看得出來，他們對葉湘?zhèn)惖倪@首曲目深表折服。
“如果老夫沒猜錯的話，這位閣下應(yīng)該是羋太守多次推薦過的葉湘?zhèn)惾~施主了？”居左的那名細(xì)長雙眼的老者在樂曲結(jié)束后，瞪著他那如銅鈴般的雙眼直視著葉湘?zhèn)惖馈?p> “原來你這個老家伙眼睛也可以睜這么大啊，那為何總是眼縫里看人呢！”葉湘?zhèn)悆?nèi)心吐槽了一句后，接口道：“如果羋太守沒有令指他人的話，那應(yīng)該就是在下了！”
“哈哈哈哈，梁老？這下你可怎么說！”居左的老者神情如中獎一般的搓著手掌，笑嘻嘻的沖身旁的老者道。
“哼！有什么好說的，算你運(yùn)氣好！這名叫……皇甫燕的琴師，請跟我出去一下！”居右的老者看了一眼名冊，用手指示意了一下皇甫燕后，迅速從前門走出廳堂。
“其他的琴師先回去吧，我和這名葉施主有些話要談?wù)?。?p> 葉湘?zhèn)愐娀矢ρ嗥鹕黼S姓梁的老者走出去后，八仙桌前，那名瀟湘宗掌宗再次瞇起他那細(xì)長的雙眼沖席下的各位冷冷的道。
“什么？”
聽到被逐出廳堂，葉湘?zhèn)惿砼阅敲扒閿场鼻嗄暧行╇y以接受現(xiàn)實的拍了下桌子陡然起身，但當(dāng)他看到臺上凝望他的老者不滿的眼神后，立即萎靡了下來，乖乖的跟隨三名琴師走出了廳堂，葉湘?zhèn)惏l(fā)現(xiàn)，那青年走出去時，還不忘用飽含深意的眼神望了自己一眼。
“未婚妻，未婚妻，難道穆姑娘真的已經(jīng)心有所屬了么？不！穆姑娘絕對不會喜歡像他這樣的人，一定是她受父親脅迫的，對，一定是這樣……”當(dāng)廳堂內(nèi)所有的人都走后，葉湘?zhèn)愋闹腥耘f對青年說的那句話耿耿于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