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非道人對綰綰嬌滴滴的媚態(tài)視若不見,說道:“好了,綰綰姑娘沒必要在貧道面前耍這些手段,你的魅術也迷惑不了貧道。還是說說你來找貧道究竟是為了什么事情吧。”一邊說著,知非道人沿著道路繼續(xù)往前走去。
綰綰快走幾步跟上,撒嬌道:“別呀,你可真是太不解風情了,綰兒很是傷心呢?!币娭堑廊祟^也不回,顯然的確是不吃她這一套,綰綰又道:“好啦,綰綰說就是了。”她自負貌美,向來不將男人放在眼里,不過是略施手段便可以輕易勾來,任憑驅使。怎料現(xiàn)在遇上這么個油鹽不進,渾然不吃她這一套的榆木疙瘩,心中的郁悶可想而知。
知非道人腳步不停,說道:“貧道洗耳恭聽?!?p> 綰綰嬌滴滴的一笑,伸手要去攙著知非道人的胳膊,卻被知非道人不著痕跡地撥開,一股力道反震過去,使得綰綰半邊身子都酥麻不已。綰綰知道這是這牛鼻子臭道士的警告,只好暫時收斂心思,不再挑逗。她張口說道:“道長在揚州的基業(yè)好生興旺,綰兒所在的圣門可是羨慕得不得了呢?!毙睦飬s道:“牛鼻子你等著,本姑娘不把你迷得神魂顛倒,便把名字倒過來喊?!?p> 知非道人自然不知少女心中正在扎草人詛咒著他,找了塊青石坐了下來,說道:“貴門的意思是?”
綰綰也在知非道人下面坐下,伸出纖纖玉手,便要給知非道人腿部按摩一二,卻被知非道人目光一瞪,訕訕的收回了手。
綰綰當然不是表現(xiàn)出來的這般輕浮的女子,事實上,她的內心高傲著呢。別看她現(xiàn)在似乎是不斷地施展手段,勾引魅惑知非道人。實際上,她心里有著十足把握,知非道人占不到她的絲毫便宜。這種認知,不僅僅是出于對自己的自信,也在于她對知非道人性格的研究。君子可以欺之以方,知非道人和君子之間,其實相距不遠。正因為此,綰綰才放心大膽地施展手段,目的,不過是為了消減知非道人心中的警惕,為正式談判,贏得更多的利益。當然了,還有幾分別的心思,綰綰雖是女兒家,卻也有著爭強好勝的性子。若是能將知非道人這般人物迷得神魂顛倒,玩弄于股掌之中,那種成就感、滿足感,想想就讓人心中激動。
綰綰巧笑嫣然地回應著知非道人:“圣門想要和道長合作呢,道長肯定不忍心拒絕綰兒的小小要求吧?”
知非道人聞言心中一動,其實,在確定綰綰身份的時候,知非道人便隱約有了這么個認識。不過,該拿捏的地縫,知非道人也不含糊:“合作自然可以,只是貴門名聲一向不好,難免會拖累揚州。而且,貴門又能有什么是貧道必得的呢?若是沒有足夠的好處,請恕貧道膽小,不敢輕談這個話題呢?!?p> 綰綰恨得牙癢癢的,這個道士怎么這么奸猾,這是在明目張膽的索要好處啊。不過這也是人之常情,綰綰自不會天真到認為知非道人應該不計回報地與圣門合作,開口要價,各取所需才是正常的,只是她心里就是不舒服。
嫣然一笑,綰綰道:“道長,你看綰兒怎么樣?能得到綰兒歡心,以身相許,這個好處夠不夠?”心里卻是暗自頭疼,這道士油鹽不進,現(xiàn)在就開始談判,可真占不了什么便宜,當今之計,唯有拖延下去,日夜作伴,就不信本姑娘國色天香,嫵媚動人,這道士就一點不動心!只要他一動心,便不怕炮制不了他。
知非道人帶著異樣的眼光打量著綰綰,目光在綰綰窈窕婉約、曲線玲瓏的身子上下逡巡著。這種灼灼目光,簡直是把人衣服給剝光了打量一樣,綰綰羞憤難當,面上浮現(xiàn)出一律潮紅,簡直難堪極了。
綰綰雖然言語豪放,舉止輕佻,但卻是個十足十的黃花大閨女,內心深處卻是自珍自愛,斷不是輕浮浪蕩的女子。否則,在陰癸派這種地方成長,還有邊不負這種色中餓鬼時時窺伺著,她又如何能一直保持著冰清玉潔的身子?好在知非道人很快便挪開了目光,調笑道:“看來綰綰也并沒有你表現(xiàn)得那么放得開嘛?!?p> 綰綰羞憤欲絕,偏偏聲音還是那么柔順悅耳,她沒好氣的瞪了知非道人一眼,說道:“虧得綰兒還以為你是什么正人君子,原來也和那些男人沒什么兩樣,都不是什么好東西?!彪m是氣呼呼的說著責怪的話,偏偏配合著她臉上三分嬌羞、三分嗔怪,還有些許子婉轉多情,只會讓人覺得可愛至極。
知非道人道:“綰綰姑娘百變不定,貧道也不知你說的那句是真,哪句是假呢?!?p> 綰綰嫣然道:“綰兒一片真心,句句都是真的呢。雖然今兒個是第一次見面,可是綰兒暗中注意你很久了呢,早已芳心暗許,道長,你可不能辜負了綰兒哦?!?p> 知非道人失笑。誠然他先前心情并不怎么好,但和這綰綰胡言亂語幾句,心情竟然莫名的好了起來。只是心中的那分子警惕始終不曾消失。定定的看著面前這位美貌少女,心知對方機靈百變,慣擅演戲,知非道人絲毫不在意說話的分寸,說道:“姑娘請放心,貧道對你可沒有什么興趣。”
綰綰也真?zhèn)€厲害,隨著知非道人話音方落,臉上便露出了一副泫然欲泣的樣子。兩滴珠淚自眼角劃過,梨花帶雨的模樣,真真是令人心疼。委委屈屈地說道:“道長是嫌棄綰兒了嗎?”
知非道人雖知她是在演戲,卻也免不了受到觸動。開口道:“綰綰姑娘何必如此?貧道早已有了心上人了。”話到最后,忍不住習慣性的毒舌,刺了綰綰一句:“姑娘這般,又是遣給誰看?”
綰綰心頭大罵,前所未有的挫敗感涌上心頭。這道士當真是個男人嗎?要不是深知自己不是這賊道士的對手,真恨不能拿刀在他身上捅幾個透明窟窿!饒是如此,綰綰仍不罷休,要堅持著繼續(xù)。一般是因為師門任務,更多的,恐怕還是少女難以言說的自尊吧?自出道以來,何曾受過這般挫折?綰綰含著聲聲啜泣的口音弱弱地道:“是石青旋姐姐嗎?”
知非道人搖搖頭,道:“綰綰姑娘是來商談合作,還是來刺探貧道感情的?”他多少有了些不耐煩的意思,關于自己的感情之事,知非道人并不愿意對人說起。
綰綰眉頭一挑,心道:“有門兒!”不怕知非道人排斥,就怕他始終平平淡淡,無縫可入的樣子。此時他真情流露,綰綰便有信心以此為突破口,攻入知非道人心里。
想到這里,綰綰眉頭一挑,又有千般點子冒出來,然而知非道人卻是沒有心情再跟她玩這些虛頭巴腦的游戲了。站起身來,知非道人說道:“好了,綰綰姑娘。合作的事情,等你回去和貴門陰后祝玉妍祝夫人商量好了再來談吧,不必試探下去了,貧道對陰癸派的伎倆并不感興趣?!?p> 綰綰委屈道:“道長誤會奴家了……”
然而知非道人已然翩然遠去,只留下一道青影,轉瞬間便自消失無蹤了。留下綰綰在原地跺跺腳,恨聲道:“死太監(jiān)!臭道士,神氣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