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龍山麓,響起了不同的聲音。
呯——
噗!
“啊啊——”
山麓雪林之中的木屋前方,三道不同的聲響震散落下的片片飛雪的同時,還有一點血光濺出。
就在磁王暴喝:“小心”的一瞬,猛的抬起了手,幾乎肉眼難見的刀鋒,還是被無形展開的磁力推的偏移,傳出呯的輕響。
極快的刀速、人的殘影之中,刀光偏轉(zhuǎn),脫手的那一瞬間,仍舊唰的切出驚人的漣漪,吹飛途中的雪花。
在電蟒腰側(cè),撕裂皮肉,鮮血在稍后的一秒內(nèi),才開始緩緩涌出來。
唐橫刀脫手。
夏亦保持出刀的姿態(tài),在弓身里,猛的向后躍起,將另只手的刀鞘朝側(cè)面擲了出去。
幾乎同時,磁王腳下的鐵砂凝聚成鞭,將飛來的刀鞘砸的粉碎,濺開的殘屑打砸樹上,樹枝都在微微搖晃。
然后,繼續(xù)落下,轟然砸在夏亦之前站過的雪地。
另一只手揮開,地上的橫刀在鐵鞭落地的一瞬,朝后躍的身影飛射而去。夏亦落腳雪地的剎那,摸著腰間的匕首飛退,匕首猛的拔出,呯的一聲,格擋,順著刀鋒卸去力道。
橫刀無力垂落,掛在另一側(cè)的短柄斧頭猛的拿在手中,擲向那邊的捂著腰后退的電蟒。
旋轉(zhuǎn)的斧鋒幾乎快要劈到電蟒臉上,在磁王的扼制下,便是停了下來。
震散四濺的風雪,重新變得平靜,一手反握匕首,一手拿著唐橫刀的夏亦輕垂著兵器,站在周錦的前面兩步,微微側(cè)臉,看向地上的女人。
“死的了嗎?死不了,趕緊起來離開?!?p> 從劃出瞬步殺開始,到斬傷電蟒,與磁王來回對攻,不過幾秒之內(nèi)的事,雙方的交手幾乎快的讓人看清,以及當中那常人難以理解的恐怖力量。
那邊忘記離開的三名路人幾乎整個人都呆滯了,之前看到渾身冒電的男人,和控制鐵砂的斗篷人,將那漂亮的女人打成重傷,已經(jīng)是超出常識的存在。
然而,突然又冒出來一個穿著白色羽絨服的男人,雖然看不清剛才發(fā)生了什么事,但看到渾身冒電的人,似乎在剎那間還受了傷。
突然間感覺,這個世界真他…媽的危險,與自己熟識的世界,完全就是兩個樣子。
“我突然好想回家…。?!鼻嗄昀榈囊陆牵曇袈詭е耷弧?p> 木屋那邊,周錦艱難的撐起一點身子,順著眼前的鞋子看上去,含著鮮血的嘴角,勉強笑了一下。
“老板…。。我……我沒走……只是打不過他們……”
“嗯。”風雪里,夏亦輕聲應(yīng)了一聲,視線望去對面的倆人,以及垂落在電蟒身前的短柄鋼斧,偏了偏頭,思索著對方的異能。
看到那名披著斗篷的男人腳下流動的鐵砂,大抵明白了一些。
“能動的話,離開這里,躲遠一點?!?p> 夏亦嗓音清冷,叮囑女人一句,腳步邁開,然后,加速朝受傷的人直接撲了上去,腳步唰的在雪地折轉(zhuǎn)方向。
手中匕首擲出,下一秒,懸停在磁王兩步之間…。。
唐橫刀卻是照著電蟒削斬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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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對青龍山上的圍捕,星隆鎮(zhèn)上的標有‘馬兒快’的電瓶車,正走街串巷的尋找蹬三輪車的胖子身影。
馬邦在這里送外賣好幾年,對于哪些是來旅游的游客,哪些不是,他一眼就能分辨的出來,很清楚的知道這些陌生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至于為什么敢這么明目張膽的到處找趙德柱,一來,他對這里的街巷非常熟悉,二來觀賞雪景的游客大量滯留在鎮(zhèn)子里,人多嘴雜,要是通勤局特工真這樣抓人,能不能第一時間抓到還兩說,一旦鬧起來,也會擔心將游客牽扯進來,把事情鬧大了。
當然,這般盡心的尋找胖子,也有其他原因。
一方面,他和趙德柱雖然經(jīng)常斗嘴,但仍然是非常鐵的朋友,真要看著對方被捕,心頭多少是不愿意的。
另一方面,也和自身利益有關(guān),畢竟對方一旦被捕,難免不會將他供出來,曾經(jīng)參與過百仁市的那件事,就算馬邦做過遮掩。
恐怕還是會難有幸免的道理。
黃色的電瓶車穿過一道道巷口,陡然剎車停下來,腳蹬著地面后退到巷口,并不寬敞的巷道里,一輛破舊的三輪車停在那邊,趙德柱正將垃圾桶里的幾張紙板清理出來,丟到車斗上。
他連忙下車跑過去,“胖子,快走……”
一把將對方手中的廢品奪過來,丟到地上,趙德柱叫嚷著:“你搞什么鬼?!钡脑捳Z聲里,轉(zhuǎn)過圓圓的胖臉看他。
馬邦語速加快,頗為焦急:“?!?。。鎮(zhèn)子里來了很多通勤局的人,我還看到直升機飛去山里,老板可能出事了?!?p> “什么?!”
臟兮兮的手套脫了下來,被趙德柱捏在手里,怔怔的站在那里一陣,下一秒,陡然一擺車頭就要往外面騎。
馬邦上前拉住他,指著外面:“我剛說了啊,鎮(zhèn)上到處都是通勤局的人,你出去干什么?能幫上忙?”
“那也不能看著我兄弟被抓啊,大不了,我陪他一起坐牢!”趙德柱神情激動起來,但衣袖還是被死死拉住,揮手去推對方:“松開,你給我松開啊!”
“你去屁,就算你們倆被抓,他都坐的比你高級一點,你頂多被送到警方那邊……”
“那怎么辦?咱們總不能干看著啊?!?p> 胖子說到這里,忽然抬起視線直直的盯著馬邦。
正想著對策的馬邦見他目光,訕訕的笑了一下,“…。。你該不會想叫上我吧。”
胖胖的身形沒有說話,還在繼續(xù)盯著。
馬邦被盯的發(fā)虛,硬著頭皮,像是苦笑的說了句:“誰叫我就你這么一個朋友…。?!?p> 他回到電瓶車前,將頭盔戴上。
“我跟你一起去?!壁w德柱從后面跟上來。
“沒你,我還能跑快一些。”
撇上腳架,馬邦轉(zhuǎn)過頭,頭盔下眼睛眨了眨,“我可是真的有開車異能的,在鎮(zhèn)上等我把夏亦接回來。”
說完,騎著電瓶車從慢悠悠到陡然加速,沖出了巷子,轉(zhuǎn)眼消失在胖子的視野之中。
知道山上開始抓捕夏亦的事后,趙德柱也沒了心情繼續(xù)收破爛,蹬著三輪回到田間的紅磚小屋,沉默的坐在門檻上。
“除了收破爛…。。還能干些什么!”
啪的一聲,耳光扇在自己臉上,胖子抱著腦袋,使勁的揉著頭發(fā),帶著哽咽的聲音大吼了一聲。
“我真他…。媽的沒用——”
雪花依舊飄曳而下。
……。
雪林之中風雪嗚咽的咆哮起來,人的視線中閃出電光的青白顏色,飛出去的匕首也在操控下,倒刺回來。
削斬而出的唐橫刀,迎著電弧斬出的瞬間,夏亦憑著武人的直覺,棄刀,身形后翻,刺來的匕首貼著臉頰過去的一瞬。
伸手抓住,后仰的腳,也在同時踢在橫刀刀柄上,穿過電弧,朝著電蟒呼嘯而去,后者本能的翻滾躲避,朝旁邊的雪地撲出。
“哼——”
磁王伸出手,扼制了刺去的橫刀,流動的鐵砂再次凝聚成鞭,斗篷下的目光一凝,夏亦手中的匕首被牢牢頂在空氣中了一般。
下一秒,鐵鞭子猛的抽了過去,在抽過去的半途,陡然化作鐵棍——
夏亦此時也只能松開匕首,惶然后退。
第二次橫揮而來的,還有被頂在半空的匕首、唐橫刀。
這一瞬間,鐵棍、匕首、橫刀隨著磁王走來的身影,照著夏亦瘋狂的揮舞,卷動無數(shù)飄落的雪花,形成了一幅奇異的景象。
就像仙俠小說中,隔空御劍的奇術(shù)一般。
“你的天賦不過是將異能轉(zhuǎn)化為兵器上的使用,對上別的異能者還好說,但是在我面前,屁都不是。”
磁王淡淡的聲音之中,負著雙手信步前行。
那邊爬動的女人看到這一幕,咬緊牙關(guān),顫顫巍巍的從地上爬起來,雙手曲起指甲,朝著負手在走的身影拼命沖了過去:“停下啊——”
斗篷下,眸子輕瞄了她一眼,背后的手指彈了彈,鐵棍從另一個方向劃圓揮來,將她打飛,不帶停歇的朝快推倒屋檐的夏亦徑直砸了過去。
另外兩把兵器,照直而上。
夏亦躲開刺來的匕首,奔跑中抄起石灶上的平底鍋將橫刀砸開,然而,劃出巨大圓形的鐵棍從側(cè)旁呼嘯橫揮。
他連忙鐵鍋擋在胸口。
轟——
鐵棍結(jié)結(jié)實實的掃中鍋底,瞬間凹陷、迸裂,巨大的金屬崩裂聲音之中,夏亦連人帶鍋飛進了木屋,砸塌了門扇,呯的落在被褥,翻滾起來,打碎里面能打碎一切的陳設(shè)。
“結(jié)束了,夏亦……”
代號為磁王的男人拖著斗篷走入檐下,隨后舉步跨過門檻,身邊三把兵器靜止在他身邊,給人一種仙佛的感受。
“……反抗有什么用?只會多受苦而……”
剩下的‘已’字停在了喉嚨里,屋里的被褥根本沒有夏亦的身影,下一秒,他偏過頭,門的那邊木墻下,含著血跡的男子已經(jīng)掄起了一把折凳。
“徒勞的掙扎!”
呯的聲響,折凳被鐵棍擋下,碎的四分五裂,電光火石之間,夏亦背在身后的另只手陡然握著一塊方形、褐紅色的東西,穿過了四下飛濺的木屑。
“我說了,這是徒勞——”磁王暴喝聲里,發(fā)動異能。
然而,對方手中的東西并未在半空靜止。
“?!裁赐嬉鈨骸!?p> 嘭!
隨后,蓋在他頭上。
原本殺來的三柄兵器,哐哐的掉在地上,鐵棍落地后重新化成了一灘鐵砂。
“。…。。呵呵…。。你不也有弱點嗎?”夏亦搖晃著身體,嘶啞的聲音干涸的笑起來。
跨步走到磁王身前,手中拿著的板磚,正是當初落腳山里時,從別人墻基順來的那塊。
他坐到半昏厥的磁王身上,看也不看屋外從雪地里爬起來,朝這邊沖來的電蟒,拿著板磚照著迷糊呻。吟的腦袋,狠狠砸了下去!
嘭——
舉起。
繼續(xù)砸下!
嘭!
嘭!
嘭!
……。
鮮血濺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