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殷走了,卻沒有帶走肖健,只是出了京師,將其安置在自己在淳化鎮(zhèn)的一處莊園之中。
不但是黃子澄需要面子,駙馬都尉照樣的需要保留一些顏面,將肖健帶出京師已經(jīng)算是不錯的結(jié)局了。
去江浙之地宣恩,用不了多長時間,加上路程,也就是二三個月的功夫,要是放在肖健的前一世,估計不會超過一個星期,暗自感嘆一下兩者的差距。肖健跟在梅殷的身后,在莊園中轉(zhuǎn)了一圈。
就像是在自己家一樣,不用客氣,梅殷交代道,隨即交代了管事鄒峰要將肖健看成主人,而不是客人。
鄒峰是梅家的家生子,是梅思祖親衛(wèi)的后人,今年四十三歲,也算是梅殷小時候的玩伴,聽到這話,當(dāng)然會認(rèn)真執(zhí)行的。
肖健暗自驚嘆到皇帝果然是明朝最大的地主,這處莊園是梅殷和寧國公主成婚時,朱元璋賞賜的其中一處莊園,聽鄒峰介紹,占地竟有四千余畝地,自己在沔陽那處莊園,瞬間就不顯眼了,肖健眼熱了。
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梅殷搖頭道:“要不是先帝御賜之地,就算是送給你也沒有什么關(guān)系,不過無暇既然進(jìn)了我榮國府的大門,這莊園到時候讓你們成了親居住,倒是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p> 肖健有些小激動,這樣說的意思是,除了名譽上不是我的,其實也就算是我的嗎?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雙肩,難道是主角光環(huán)在發(fā)生作用,這些歷史上的名人,怎么見到我就送地送莊園送老婆的,真的想問問梅殷還有沒有其他女兒,可是又不敢。
不過禮下于人、必有所求,肖健警惕起來。
果然,三兩句話以后,梅殷漸漸轉(zhuǎn)變了話題,看似隨意的說道:“不知道為何你對這次的北伐不看好呢?”
肖健也不隱瞞,這件事已經(jīng)挑明,自己再推脫再三不說,那前天晚上得罪李景隆的事情,就等于無理取鬧了,梅殷肯定下不了臺。
想了想(其實是把手機打開)說道:“難道朝廷上下,都沒有看明白嗎?”
“李景隆之流,簡直連趙括都不恥與之為伍,其能力不足,連朱棣都說其豢養(yǎng)之子李九江,寡謀而驕矜,色厲而中餒,忌刻而自用,況未嘗習(xí)兵,見戰(zhàn)陣而輒以五十萬付之,是自坑之矣。這些難道你們都不知道?”
“竟有這種事?”
不但梅殷驚訝了,連肖健也驚訝了!
這個情報工作也太扯淡了一些吧,難道你們一點奸細(xì)也沒有混過去?
點點頭,肖健做了肯定的答復(fù),決定在試探一下自己所知和真實歷史的對比。于是繼續(xù)說道:“還有一件事,就是都督瞿能曾經(jīng)殺入張掖門,但是李景隆貪功,害怕?lián)p了自己的威名,所以以等大軍到了一起出擊,結(jié)果錯過了最佳的機會,燕軍得到了喘息的機會,才導(dǎo)致了圍攻北平城的失敗?”
停了一下,看著正在發(fā)楞的梅殷,小心翼翼的問道:“這件事你不會也不知道吧?”
從發(fā)愣中回過神來,梅殷像是看妖精般的看著肖健,臉色有些發(fā)青,澀聲道:“這些事都是真的?”
“就算是不是事情的全部,但也八九不離十了?!?p> 看見肖健云淡風(fēng)輕的樣子,梅殷心里掀起了驚天波浪,張定邊給這小子到底留下了什么?而這些年,張定邊如此,又在謀算什么?怎么會組建如此變態(tài)而又強大的情報網(wǎng)絡(luò)。
先前的欣賞之余,現(xiàn)在竟然變得有些警惕起來,不過按照肖健的年齡,還暫時不能讓他感覺到有威脅,只是更好奇這股力量的存在,也更想利用這股力量為自己服務(wù),甚至如果有可能,自己能擁有這股力量最好。
沒有想到簡簡單單的炫耀,卻在梅殷的眼里成了一股力量的代名詞,但是按照此時大明時代人的理解,這已經(jīng)是極限了。
若是肖健將自己面前有一個三十二寸屏的手機,能上網(wǎng),上知五千年、下知六百余年的情況告訴大明時代的人,得到的絕對不會是崇拜的眼神,而會是有人把他的腦袋砍下來,警示世人、以儆效尤。
兩個人貌似心照不宣的都回避著有的話題,比如身后的力量是怎么規(guī)模,怎么行動等等,肖健則是莫名其妙只為了炫耀,純屬的沒心沒肺,而梅殷之所以不追根問底,才是源于為官多年的城府和知識。
就這么確定雙方的底限,反正肖健同學(xué)是沒有底限的。梅殷繼續(xù)問道:“那你還知道什么?”
“該知道的基本上都知道,不該知道估計也知道一部分......?!?p> 肖健恢復(fù)了嬉皮笑臉的狀態(tài),他發(fā)現(xiàn)梅殷這個人好似很好說話,用一種正統(tǒng)的形容,那就是非常的有涵養(yǎng)。
“那要怎么做,才能使皇上收回成命,另外換人呢?”得知李景隆那幾件事之后,梅殷也不禁有些后悔當(dāng)初沒有極力反對,但反對有用嗎?
沒用,自己在皇帝面前,估計也就是姑父的位置,皇帝也基本上沒有把他當(dāng)做重臣和心腹來看待,因為黃子澄那一班子人,成天叨叨著外戚不能干政之類的話,早就將他排斥出去了。
肖健沉吟了一下,想起了一件事,問道:“齊泰和黃子澄不是被罷免了官職嗎?怎么前天晚上看到的時候,穿的仍舊是官服呢?”
“名譽上的罷免,只是一個說法,該有的什么都沒有變......朝野上下也沒有人敢去計較?!?p> 梅殷沉聲道,在儒家教育成長起來的建文帝面前,讀書人簡直成了寶貝,說的話都成了圣言,別的根本聽不進(jìn)去,偏偏耳根子又軟,經(jīng)不得別人三言兩語慫恿。
既然這些人都自稱為忠臣,那么是不是找個機會,讓他們?nèi)プ稣嬲闹页寄兀?p> 肖健沉思著,梅殷等了半晌也沒有結(jié)果,也知道自己提出的這個問題的確難度太大,以為肖健回答不上來,所以才問而不答。
長嘆了一聲,皇帝的差事還是要辦的,將事情交代了一番,就準(zhǔn)備出發(fā)去蘇州,例行的宣恩,希望上天能看到建文朝廷的仁政,由此降下祥瑞,平息了這場戰(zhàn)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