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微不足道的尊嚴
加拉哈德被天棓四身后射來的一束橙色粒子流擊飛。他順勢望去，一架大鳥型戰(zhàn)艦依然降臨。從張開的鷹嘴推測，那束炮的來源就在此。
“朗……基……努斯號……”仰面躺著的巴斯無力也無氣地吐著嘴唇說著只有自己能聽見的話。
鷹嘴是朗基努斯號的主炮，剛才的粒子流就是主炮發(fā)射出來的，威力巨大，是戰(zhàn)艦唯一的進攻型殺器，但是充能時間比較長。方才的一擊連充能的百分之三十都不到，只因為情況緊急，再遲一秒恐怕就只能睜眼看著天棓四身首異處了。
加拉哈德全身冒煙，裝甲也出現(xiàn)了破損，他親身感受到此炮不好招惹，要是能量再大一點，估計就被報銷了。又看了看自己的右臂，心中雖有不甘，卻不能硬吃遞到嘴邊的虧。
“期待與你再戰(zhàn)！”加拉哈德踏上呼叫而來的超音速飛盤，一個轉(zhuǎn)身就消失在空中。
奎利亞斯將天棓四五人救上戰(zhàn)艦。
“監(jiān)兵......執(zhí)明......”
“隊長......天棓四......”
孟章與里歐尼步調(diào)之一地喊著自己最鐵的兄弟。
只有孤曉看起來比較孤單，也沒人專門叫個名字，只有被奎利亞斯均等分配過來的焦慮眼神。
“天吶！他們還活著嗎？”陵光第一次看到監(jiān)兵滿身傷痕、不省人事，她的聲音透出鼻頭的酸勁兒。
五張血污的臉平靜得讓在場所有人的心擰成了麻花。
“放心！他們還活著！死不了！”艾薇一副嫌棄的表情。
“你說真的？”
“那當(dāng)然了，別忘了你們可是在我的身體里，誰出點毛病都能檢測出來！”艾薇驕傲地仰起頭來，大眼睛、小下巴宣示著主權(quán)。
“醫(yī)療隊！”
奎利亞斯的語氣依舊平穩(wěn)，只是音調(diào)比平時高了一些，但是如果再說第四個字的話，恐怕就得變腔了，因為原黑刃突擊隊的慘敗，又浮現(xiàn)在他的腦海中。
貝利爾命令急匆匆趕來的有十字之國術(shù)士組建的醫(yī)療隊，說：“哪怕耗盡你們的法力也要在明天天亮之前治好他們！”
“現(xiàn)在看來，我們不想與聯(lián)盟軍合作都不行了！”孟章說道，言語間略帶嘲諷。
“這是既定方針！”奎利亞斯說道。
……
牧馬群峰的半山腰處，朗基努斯號轉(zhuǎn)頭飛抵布拉諾指定的停機場，這是總部附近最大的空地，目前還沒想好建造什么，上面還散落著大塊小塊的積雪。
奎利亞斯從朗基努斯號走下來……這里完全沒有山腳下的春色，一片黑與白的世界……走出艙門，鼻頭就被凍紅，哈氣也隨之升起。
人群中，第一個走出來的就是裹著大衣的布拉諾。原來布拉諾一直在這里等著，他堅信奎利亞斯率領(lǐng)的black knife會很快回來，因而多少秘書的催促電話都直接掛掉。
“歡迎回來！”
奎利亞斯看了看布拉諾，又環(huán)視了一下周圍的環(huán)境，說：“這里是……”
“這里是總部基地啊！”布拉諾輕松地說著，然后又像明白些什么似的說：“哦，山腳下的是前哨據(jù)點?！?p> 兄弟二人攜手走進了被冰封得氣勢恢宏的主樓。
奎利亞斯一進來只見數(shù)曾高的樓里空空如也，就像個大體育觀，“屋頂真高”！
布拉諾笑著點開了一根柱子上的按鈕，“咔咔咔咔”，幾片地板緩緩打開后，出現(xiàn)了一條伸向地下的樓梯。
看來聯(lián)盟軍還是這么愛耍小聰明。
這里真是一個地下世界，剛下了兩層樓梯，奎利亞斯就看見不少聯(lián)盟軍大大小小的軍官穿梭在走廊里，他們都主動為布拉諾和奎利亞斯讓路。除了見不到陽光，其他設(shè)施都一應(yīng)俱全。唯獨感覺不是很爽的，就是地下有點悶，通風(fēng)不暢。
布拉諾帶著奎利亞斯左拐右拐......
“很多生面孔??！”奎利亞斯問道。
布拉諾聳了聳肩，說：“那些老面孔有的調(diào)回了后方，有的調(diào)去了前沿，留在這里的只有少數(shù)老骨干，其他人都是熊之國和黑鷹之國留下的青年精英?！?p> 奎利亞斯對此似乎有點意見，想伏在布拉諾耳邊說點什么。
“到了，你先調(diào)整好狀態(tài)，這些人你未必愿意見?！辈祭Z說著，讓衛(wèi)兵拉開了一堵厚厚的鐵門。
奎利亞斯個子太高，這種進地下辦公室的門必須低頭。
這個屋子暗的就像拉了燈的觀影廳，不過能夠感受有絲絲縷縷的風(fēng)飄過，剛才的悶勁兒被一掃而光。墻上和屋頂上長明藍色和白色的熒光燈管，借著這點光亮能夠看到正中間戳著一張圓桌，有六七個人影圍坐在桌旁，每個人面前都有個全影息顯示，上面還播送著圖文。
突然，正對面的墻壁發(fā)出光芒，雖然不是強光，也足夠閃一下肉眼，短暫的視盲后，奎利亞斯發(fā)現(xiàn)那是一面巨大的顯示屏，屏幕上正是這個總部地面上的各種圖片和視頻。這時屋頂和墻壁上的燈光也比之前亮多了。
一陣掌聲......
奎利亞斯這次看清了坐在圓桌前的都是誰，就是眾議會！他們竟然在鼓掌，咖啡議長很平和，金發(fā)女議長很開心，光頭胖議長仍舊咧著八字嘴......
“這算什么？歡迎儀式？”奎利亞斯諷刺地說。
布拉諾說：“歡迎儀式，也是慶功儀式！歡迎回來！奎利亞斯議長！”
“你們總待在這么陰暗的屋子里，不會也變得陰暗了吧？議長這個頭銜早就不屬于我了，在座的都是知情人?！?p> 金發(fā)女議長說：“眾議會已經(jīng)商量過了，恢復(fù)奎利亞斯副議長的職務(wù)。你能回來是我們的福音！”
奎利亞斯淡然一笑，說：“現(xiàn)在不是你們恢不恢復(fù)議長職務(wù)，而是我愿不愿意擔(dān)任！我此來是談合作，不是談入伙！”
“哼！你以為自己是什么東西！之前屢次違抗眾議會命令，致使聯(lián)盟軍失利，現(xiàn)在又在這兒擺什么譜？”光頭胖議長拍案而起，話鋒直指奎利亞斯。
“我現(xiàn)在是十字之國的統(tǒng)帥，不歸你們管轄！想擺譜的，是你吧！”奎利亞斯直接亮明身份，主動回擊。
咖啡議長優(yōu)雅地站起來，說：“二位請息怒！既然奎利亞斯先生已經(jīng)貴為十字之國的統(tǒng)帥，那么議長職務(wù)的事，以后再說。我們可以坐下來先談?wù)労献?！?p> “十字之國？那個不受聯(lián)盟約束的外邦之國。傳言十字之國的人都是法師和發(fā)明家......哎呀！奎利亞斯先生，您可真不簡單！”金發(fā)女議長撩動著頭發(fā)，想釋放一下熟女的味道。
“我這次是以十字之國統(tǒng)帥的身份來與眾議會聯(lián)盟軍談合作，并肩御敵！”奎利亞斯沒有理會金發(fā)女議長的“好意”，直奔主題，掌控住會議的走向。
眾議會臉皮上雖然笑呵呵的，但是已經(jīng)互為仇敵的兩派人，就這么能寬心到放下恩怨統(tǒng)一戰(zhàn)線嗎？奎利亞斯要不是為了避免孤軍奮戰(zhàn)，也為了防范眾議會在背后捅刀子，他才不想再見到這幫人，但是能有什么辦法？個人恩怨相比大局，真是微不足道。
加拉哈德身體上的傷其實并不重，只是他心里很不是滋味：第一次動氣力、第一次被擊退一步、第一次受傷......這么多的人生第一次竟然全都給了敵人不說，還沒能收割一個人頭！零戰(zhàn)績！這怎么對得住“最強將軍”的稱號？
就在返回營地的半路上，加拉哈德“巧遇”了孤身一人的貝德維爾。
維爾將軍原本是想步步前進，保持戰(zhàn)略主動權(quán)，但就在行進途中接到了赤凱王后撤的命令，所以就讓兩位副將將部隊都帶回去，自己則前往接應(yīng)加拉哈德。
“赤凱王又下撤退命令到底是為什么？再這樣進進退退，以后想打勝仗都難了！”加拉哈德心中不快，他還是堅持快刀斬亂麻的觀點。
貝德維爾搖了搖頭，說：“誰知道！恐怕這又是高文的主意！我們的內(nèi)部不清靜?。 ?p> “你的傷......”維爾將軍還是忍不住說了出來，雖然明知道這會讓加拉哈德不大痛快，基于關(guān)心吧！
加拉哈德只是冷冷地哼哼了兩聲。
“我們趕快回去吧！”
“嗯?！?p> ......
赤凱王端坐在正中央，兩旁立著將軍、副將，還有尚未完全修復(fù)的瓦沙克。
“加拉哈德，誰能把你弄得滿身是傷？莫不是沒有盡全力戰(zhàn)斗？”赤凱王質(zhì)問。
“是一支不明人類武裝！”加拉哈德沒敢說是與貝德維爾的弟弟交手，這樣既不至于自己顏面掃地，對維爾也沒有壞處。他又趕忙跪下，說：“是我低估了對手，大意輕敵所致！”
“恐怕，加拉哈德將軍是被天棓四，也就是維爾將軍的弟弟打成這樣的吧？”瓦沙克毫不客氣地捅破了窗戶紙。
加雷斯添油加醋地說了一句：“不可能！我們最強將軍怎么會被那個廢物打敗呢？是不是大將軍見敵人勇敢，就又生出了憐憫之情？”
“憐憫之情？我早已經(jīng)拋棄了那種脆弱的感情！人類正在變強，有些人甚至能與我們的副將相抗衡，這就是沒有趁我們占據(jù)絕對優(yōu)勢時采用急進速戰(zhàn)策略的結(jié)果！否則，哪會有今日的遺害！”加拉哈德有點著急，一禿嚕把自己一直以來心中的不快說了出來。
赤凱王顯然有些生氣，說：“你的意思是……我要對你的傷負責(zé)？”
加拉哈德察覺到自己言語有失，立刻說：“不敢不敢！赤凱王大人！下次，我絕不會失手！”
“絕不會失手？你讓我怎么相信你的保證？”
加拉哈德血氣方剛，面對赤凱王的質(zhì)疑，不做任何語言上的辯解。他看了看自己的右肩膀，依然留有被擊傷時的感覺。
橫下一條心！就這么做！加拉哈德蒼勁的左手緊緊握住右上臂，發(fā)出了雄獅的咆哮……全身的青筋爆炸而出……他不猶豫，眼神閃耀著王者的高傲和不屈。
“呀啊——”加拉哈德使出全部力量扯拽右臂。
咔咔咔的清脆聲中，布滿了眾人驚愕的眼神。
噗——一柱鮮血從加拉哈德的右肩處噴了出來！整條右臂竟然被他自己硬生生的拽了下來，骨頭模模糊糊地露出來。
赤凱王皺著眉頭，說：“你這是何苦呢！我只是隨口一說，你不用付出這么大的代價！”
加拉哈德沉著臉，盡量調(diào)整呼吸，用強大的意志壓制住劇痛。他說：“這條手臂被弱小的人類擊傷，就是對我最強稱號的侮辱！它不配再與我共生！”
“你還真是會上演苦肉計??！把自己變成獨臂，是想為下次失敗找借口吧！畢竟少一條手臂，實力就要打?qū)φ哿?！”加雷斯仍舊不管住自己的嘴。
“少一條廢物胳膊，我依然最強！信不信，我現(xiàn)在就能掐死你！加雷斯！”加拉哈德露出了兇相，鬼王一旦發(fā)怒必將天地變色。
“加雷斯！識相的話就住口！”赤凱王訓(xùn)斥道。轉(zhuǎn)而又對加拉哈德好言安慰，并要求加雷斯為最強將軍安裝一條力量強大的機械手臂。
加拉哈德瞪著一雙雄獅般的眼睛說：“感謝赤凱王好意！不過，我不想被那種東西拖了后腿！我以最強名號發(fā)誓，一定會取下那些人的首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