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孩子們
星河的心一下子被千斤重擔壓住,沒想到那些孩子們炙熱的感情竟然會招來某些人的別有用心!他們都是年輕鮮活的生命,還沒有盡情綻放就會凋敝在戰(zhàn)場上,或者格魯尼的手上。
但是!
軍人,當以服從命令為天職!無論個人有什么想法,私情必須服從于命令!這是打仗的本分!何況身為總部近衛(wèi)軍的頭號統(tǒng)帥呢!
當天夜里,星河來到了孩子們的宿舍——一間物資倉庫,沒有暖氣、沒有床鋪,孩子們將廢舊的箱子鋪成了一張“大床”,沒脫衣服也不摘帽子,蜷縮在睡袋里,唯一可以取暖的就是他們隨身攜帶的“電熱棒”和伙伴的身體。
孩子們還沒睡,三五成群地擠在一起,接著手電的光津津有味地看被撕成一頁頁的漫畫書。
當星河拉開大門走進來,第一感覺好像是進了冰窖,鼻頭一下子沒了溫度,眼睛卻隨即熱了起來。
少年戰(zhàn)士齊刷刷地看著“突然闖入”的星河,數(shù)十把手電筒的光打在星河的臉上……強勁的光變?nèi)趿恕?p> “明天你們的集合地點是4號樓,格魯尼會在你們的身體中植入某種東西,把你們變成超級戰(zhàn)士!這是命令!當然,誰要是害怕可以現(xiàn)在就走,我會派人送你們回去!”星河的語氣比這間屋子的溫度還要低。
孩子們又笑了,有人說:“好酷啊!能變成超級戰(zhàn)士!能變成蒙面超人嗎!”隨著站起來做了個蒙面超人的招牌動作。
旁邊的一個孩子笑了,他說:“你可真落伍??!都什么時代了還蒙面超人!”然后學著膏藥之國曾經(jīng)一部經(jīng)典之劇的經(jīng)典臺詞說:“哦來哇鋼大木噠!”
又是一陣哄堂大笑。
如果是一般戰(zhàn)士如此活躍,星河早就上去踹屁股了,可是面對這些天真無邪的笑臉,他的身體竟然動彈不了,盡管習慣性地想沖上去!
“很酷?如果熬不住你們明天就會死!”星河的聲音變得極其低沉,低沉到將那片爽朗的笑聲壓得安安靜靜。
在真空一般的寂靜中,孩子們的臉上也不再那么輕松,一雙雙清澈的眼睛正在被烏云籠罩。
“誰想回去?我立刻安排車子!”星河再一次發(fā)問,他想著孩子到底是孩子,讓他們知道死亡就伴隨在身邊時,那一腔沖動的熱血就會被冷卻。
孩子們看著星河那張毫無表情的臉,與當初救下他們時一個樣,還是如此的撲克。
直到那個號召同伴向前邁步的孩子關(guān)掉手電,放下手里那半張漫畫,躺進睡袋說了句:“快睡吧,明天誰都不許懶床!”
所有的孩子都熄滅了手電,安安靜靜地躺進了睡袋。
星河走到他們的“床前”,對著那個帶頭的孩子說:“把你們的名字都寫下來,明天集合時給我!”
“是!長官!”那名孩子閉著眼睛笑著說。
孩子們異口同聲地說:“晚安!長官!”
爽朗的笑聲再次響起來……
星河轉(zhuǎn)身離開,空蕩的走廊里回響著軍靴的“嗒嗒”聲,在黑暗中他露出了一抹平生極少出現(xiàn)的淺笑。
這一夜,寒冷峻峭的牧馬群峰竟然如童話般可愛。
安詳?shù)臅r光總是過得很快,而且似乎高海拔處會比其他地方更早地見到太陽。
4號樓下,孩子們早已經(jīng)集合完畢,等候星河。
“咦?怎么這多小孩子?”
“難道是來參觀的?”
每天清晨圍著基地慢跑的孤曉與監(jiān)兵經(jīng)過4號樓時便看見了那幫站著整齊隊列的孩子,在好奇心的驅(qū)使下,兩人中止了訓練,走到孩子們面前問:“一大早你們在這里干嘛?”
“長官命令我們在這里集合!”那個帶頭的孩子說。
在這兒集合?這4號樓是武器研發(fā)專用樓,從來沒有哪支部隊能夠擅自在此逗留。
“孤曉、監(jiān)兵!你兩個在這里干什么?如果沒有別的事情,請離開4號樓!”
赤心戰(zhàn)士隊的新任隊長斷星從4號樓中走了出來。自從斷星被奎利亞斯就回來以后,他和梅琳以及新培育的赤心戰(zhàn)士就一直在4號樓里面待著,這是近一周以來第一次露面。不過斷星的樣貌稍稍做了改變,頭發(fā)改成了短毛寸,眉毛更加上挑,雙眼的眼角處紋著閃電,變化最大的就是那雙眼神,曾經(jīng)的斷星,眼睛里透著一股子倔強勁兒,而現(xiàn)在卻充滿了攻擊性。這段時間在4號樓里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
“你小子神氣什么?有話不能好好說嗎?”
“4號樓又不是你家!何況就算是你家,我們也沒打算砸玻璃!”
孤曉和監(jiān)兵先后對斷星的“驕橫”態(tài)度予以回應(yīng),這兩個小子是典型的軟硬不吃,你軟,他倆就硬,你硬,他倆比你還硬!
斷星未發(fā)出第二次勸告,而是面無表情地一步一步走向孤曉與監(jiān)兵……真的是毫無表情……
“想打架嗎?來啊!”孤曉已經(jīng)擺好了架勢,他最討厭別人在自己面前擺臭脾氣。
一見有人要打架,那些孩子就拋棄了一直保持良好的隊列紀律,堆在一起擦亮眼睛等著看好戲。孩子畢竟是孩子!沒經(jīng)驗就是沒經(jīng)驗!如果換做一群大人,肯定不會忘記叫喊著“打呀!”“K他!”“下注下注!”這類的起哄專用語。
“是你無理在先,別怪我們二打一!”監(jiān)兵還沒完全亮出虎爪一樣的手,就收起了架勢,趕緊壓住孤曉的胳膊。
“你這是干嘛?”孤曉對監(jiān)兵的阻攔絲毫不解。
監(jiān)兵的表情有些凝重,他又使勁兒嗅了嗅,呲出兩顆虎牙,緊盯著斷星,說:“這家伙身上散發(fā)著特殊的味道!”
“什么味道?”
“不清楚,總之是一種令我感到不祥的味道!”監(jiān)兵歪著頭但是眼珠子依舊沒從斷星身上撤離,對孤曉說:“你沒發(fā)現(xiàn)他跟之前不同了?”
孤曉收起架勢揉了揉眼說:“不就是改了改樣子嗎?加個紋身就了不起了?”
監(jiān)兵皺著眉頭,聲音很具有警惕性地說:“你沒發(fā)現(xiàn)……他變得很冷酷?而且比之前壯了很多?”
離孤曉與監(jiān)兵越來越近的斷星身上開始冒出紫色的電光火花,噼里啪啦亂響。不過,這些電光已經(jīng)令剛才還嘴硬的二人感受到了一股壓迫感。
“既然你們不聽勸告,那就接受懲罰吧!天引罰罪!”斷星的眼睛也向外射著紫色的電光。當右手食指高舉之后,天空突然被烏云遮擋,一道紫色閃電從天而降將斷星的全身籠罩住……說時遲,那時快,斷星猛然指向了正在緊張準備的孤曉與監(jiān)兵,那條紫色閃電順著指尖射了出去。
“什么?他竟然不用變身就能使出這么強的攻擊嗎?”孤曉大吃一驚。
天引罰罪的厲害之處不是閃電本身,而是那條閃電在射出后會自動加速。
孤曉與監(jiān)兵已然來不及變身裝甲形態(tài),可是肉體凡胎,又怎么能抵擋得住這道攻擊?除非具有像加拉哈德、蘭斯洛特、達戈尼特這樣異常強健的身體。
兩人的眼睛已經(jīng)感受到了電光的刺痛與灼熱……
此時,有一人從天而降,穩(wěn)穩(wěn)當當?shù)亓⒃诠聲耘c監(jiān)兵的身前,只見他雙手交叉在胸前,凝結(jié)出一面六邊形冰盾,抵擋住了紫色閃電。
“是巴斯隊長!”孤曉見擋下攻擊的是身披犀牛裝甲之人,表情稍稍舒展開。
巴斯沒工夫回應(yīng)孤曉,因為他的兩臂已經(jīng)被閃電刺激的漸感麻木,不過攻擊力并沒有看上去的那樣唬人。巴斯雙臂奮力張開,冰盾帶著紫色閃電一同破碎在空氣中。
“有話好說,不要動手!”巴斯見斷星沒有再次發(fā)動攻擊的意思,也就解除了裝甲形態(tài)。
斷星說:“巴斯隊長,管好你的人!該去哪兒不該去哪兒,這么長時間了,應(yīng)該懂規(guī)矩!”
巴斯回頭看著故作“無辜”的二人,又看了看旁邊的4號樓,問:“你們是不是在4號樓逗留了?”
“這個……”孤曉不善辯解,只要一沒詞兒,那肯定就是事實了。
可監(jiān)兵不一樣,這家伙非得爭個所以然,就急忙跟巴斯說:“誰愿意在這兒逗留?我們倆晨練路過這里發(fā)現(xiàn)這些孩子在4號樓下站著,因為好奇就跟他們說了兩句話,這不斷星大隊長就出來了,他的態(tài)度十分惡劣!這不,你也看見了,是他先出手的,我倆可是一下都沒動!”
巴斯厲聲呵斥道:“還狡辯!要不要我發(fā)你們圍著基地跑一百圈?”
監(jiān)兵立刻就閉上了嘴。
“巴斯,讓你的人趕快滾回去!以后不許在4號樓一帶活動!下次再讓我看見他們不守規(guī)矩,可就不像剛才手下留情了!”斷星說完轉(zhuǎn)身就往孩子們那邊走。
呀呵,還這么神氣!打扮得比之前還帥就了不起了?孤曉心中的火氣一下子燒了起來,指著斷星的后背說:“站??!有種再把剛才的話說一遍!什么叫滾回去?你滾一個我看看!”
脾氣暴漲的斷星也被點燃,撇著八萬嘴、豎著倒八眉,怒視著孤曉。
巴斯喝斥了孤曉,當然這對于發(fā)火的公牛等于什么都沒說。同時他也感覺到斷星像是換了一個人,不僅實力猛增,脾氣還變得如此暴戾。
孤曉在一團紅火中披上了公牛形態(tài)的戰(zhàn)甲。監(jiān)兵見狀,也從寒風中喚出了劍齒虎裝甲。
斷星見二人都已經(jīng)變?yōu)檠b甲形態(tài),也就不得不認真起來。他單膝跪下,右手掌心按在地上,又是一束紫色閃電從天而降,不過這束閃電的電流很密,剛才使得那一招與正相比簡直不是一個量級的。
紫色閃電消退后,披著紫色蛇形裝甲、紅色尖牙紋理的斷星慢慢站了起來,全身散發(fā)著濃烈的閃電,次次次次——
“他……他的裝甲……竟然是紫色的!”孤曉覺得太不可思議,除了天棓四,他還沒見過哪個赤心戰(zhàn)士是黑色以外的裝甲!
“難道……比我們的高級?”監(jiān)兵不敢上前,劍齒虎變得慫了。
這件閃耀著劇毒之紫的蛇形裝甲出現(xiàn)在巴斯的眼里時,他立刻想到了之前交手的地心最強將軍——鬼王加拉哈德!因為加拉哈德的裝甲就是黑紅相間!可人家加拉哈德使用的是原種,按理來說作為仿原種的赤心不應(yīng)該會擁有這等力量啊?不過,以現(xiàn)在的形式來看,恐怕是問答無用!于是巴斯再次披上犀牛裝甲。
一場三對一的大戰(zhàn)就要上演!
孩子們在好奇與驚嚇中迅速躲到了4號樓門口的數(shù)根柱子后面。
氣氛十分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