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福手里捧著精致的檀香木盒,里面裝著的正是剛剛從御膳房拿來的芙蓉糕。常平與阿喜剛剛安慰好蘇易寧,好不容易找到一本書,勉強讓她不再想傷懷之事,才從殿中走出來,恰巧與興高采烈而來的長福撞了個滿懷。
阿喜見他手上提著的東西,疑惑地問道:“長福公公這是有什么事情?”長福笑著將木盒遞給站在一旁的常平,朝屋內(nèi)看了一眼,道:“蘇玉人還在休息?”
“不曾。這會兒正在看書?!闭f完這句話,又看了看長福,終于猶疑著開口,“皇上今晚要來?”
作為玉人身邊的婢女,過問這些事情不太合規(guī)矩。但她家小姐待她如同親姐妹,她最了解蘇易寧的性子,自由慣了,最最厭惡這些條條框框的束縛。
然而這深宮之中,什么也沒有,可這束縛,偏偏是天底下第一多的地方!她家小姐的性格,根本不適合在宮中與這一眾女子勾心斗角。所以她才不希望皇上寵幸她家小姐,畢竟歷代寵妃,能有個好下場的實在寥寥可數(shù)。
蘇易寧盯著頁上的那幾行字看了良久,又想起幾日前,在亭中宋允看到她那一瞬間的眼神,微微嘆了一口氣,麻煩事兒真的是夠多!一個云封已經(jīng)讓她應付得捉襟見肘,只能求老天保佑,千萬不要再給她來一個。
世上最多的便是薄情人,而她,雖說談不上薄情,可也說不上深情,委實擔不起這些好兒郎的情深不壽。既無美貌,也無才華,所求只有一樣,便是此生無憂,轟轟烈烈的人生不是她想要的,也不會成為她的。
正想著,門外的動靜卻打斷了她的思緒,她喊了一聲:“阿喜,是誰來了?”
長??粗裆璧木G衣婢女,好生奇怪,別人家的丫鬟都巴不得皇上駕臨,可這蘇玉人身邊的阿喜,卻一副希望皇上離她家娘娘遠遠的模樣,一旁的小太監(jiān)也神色懨懨,對此看上去也沒那么高興。
指了指常平手上提的,頗為無奈地回答了阿喜的問題:“皇上讓我給蘇玉人送些點心來。順便說一句,皇上過會兒就過來,讓蘇玉人準備準備?;噬显趺磳τ袢宋覀冏雠诺男睦镆灿袛?shù),可這鮮花少有百日紅,也是眾所周知的道理?!?p> “奴才就不進去了,阿喜姑娘切記告知玉人一聲。”
長福一走,阿喜匆匆進了殿。
蘇易寧又翻過一頁,問道:“剛剛喊你,為何無人答應?”
“剛剛皇上身邊的長福公公來了?!闭f著就朝常平使了一個眼色,常平會意,連忙將木盒呈給了蘇易寧。
揭開了蓋兒,一股悠悠清香鉆入了鼻翼:“皇上差他送來的?”
“是。他還說?!卑⑾舱f到一半,卻又隱去了下半句。蘇易寧從盒中拿出一塊芙蓉糕,塞進嘴里,邊吃邊示意她將話說完。常平見她吞吞吐吐,心急之下,脫口而出:“公公還說皇上馬上就到了,讓玉人您準備準備?!?p> 蘇易寧朝阿喜看了一眼,阿喜點了點頭。
迅速將芙蓉糕咽下,放下了書,阿喜見她要下榻,替她穿上了鞋。
“小姐這是要作甚?”
“替我梳妝。”
“哎!”“禮尚往來。他送了我這么多吃食,我總拿一副不情不愿的面孔去見他,終歸是不好的?!?p> 來而不往非禮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