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和攀爬著藤蔓,手掌因摩擦滲出了血絲。他低頭看了看腳下深不見底的層層云霧,又抬頭瞧了瞧還未到頂?shù)膽已拢闹胁唤盗R:“這種日子得熬到什么時候!”
爬到一半,他咬牙問身后的季伯長:“季師哥,咱們不應(yīng)該先去吃飯嗎?干活總得先填飽肚子吧。”
季伯長滿臉不耐煩:“吃飯?都這個點(diǎn)了,伙房早關(guān)門了,餓著吧你!以后記得準(zhǔn)時去師父那里干活,不然天天都別想吃東西?!?p> 聽到這話,蕭和一陣無語,只能嘆了口氣,繼續(xù)攀爬。等他們終于到了云鴻長老的閣樓前,蕭和只感覺腿腳酸痛得幾乎發(fā)軟。
他剛想喘口氣,季伯長卻一指前方:“看見沒?這院子里的草坪、上品靈草、還有這地板、那邊的水缸,這些全是你今天的活兒?!?p> 蕭和順著他的指向望去,眼前是一片寬闊的院落,地板磚每一塊都鋪得光潔如鏡,而水缸則高得如同一堵小墻,足有三人高。
“不是……哎?”
蕭和轉(zhuǎn)頭正想說什么,卻見季伯長理都沒理他,徑直跑進(jìn)了閣樓里面。
“哎什么呀!”
此時,一個矮胖的弟子從角落探出頭來,氣喘吁吁地喊道:“老弟,你可算來了!快點(diǎn)干活,這地你趕緊掃,一會還得記得把水缸挑滿,不然一會兒師哥們發(fā)火,你就死定了!”
蕭和滿頭黑線:“這活兒也太多了吧,就我一個人干?”
矮胖弟子冷笑一聲:“怎么可能就你一個?還有我呢!不過……你可別指望我?guī)投嗌倜Α!闭f著,他勉強(qiáng)拿起掃帚掃了幾下,只是沒過多久便把掃帚扔到一旁,癱坐在地上喘著粗氣:“不行了,累死了,不干了!”
蕭和看著院子一片狼藉,又看看那矮胖弟子,心中有些無奈。他正想繼續(xù)開口,那胖子忽然指著閣樓方向,低聲咒罵:“你瞧瞧那些混蛋,季師哥他們倒好,去掃樓上的房間了!樓上是師父的練功房,那地方離師父最近,能天天見到師父,方便討他的歡心。”
“討歡心?”蕭和不解地重復(fù)道。
胖子一拍大腿:“廢話!離師父再近一點(diǎn),干得再好點(diǎn),沒準(zhǔn)還能多聽幾句教誨!但有屁用呢?就算他們天天給師父舔腳,拿臉給師父擦屁股,師父也不會讓他們變成正式弟子。”
說到這兒,胖子頓了頓,眼中露出幾分憤懣:“現(xiàn)在他們欺負(fù)不了其他的師弟了,就拿咱們倆出氣,把十幾個人的活都丟給我們干!老弟,你也別指望有誰能幫你,想在摩云峰活下去就咬緊牙,自己撐著吧!”
蕭和一邊掃地,一邊聽著胖子的抱怨,眉頭越皺越緊。
“你之前的生活就是這樣的嗎?”蕭和停下動作,問道。
胖子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苦笑:“對啊,我之前就一個人干活。大上個月還有個同伴,可惜他跳崖自殺了?,F(xiàn)在,其他弟子都罷工了?!?p> “為什么罷工?”
胖子嘆了口氣:“還不是因?yàn)檫@里根本沒有修煉的機(jī)會。你只有成為正式弟子,才能被允許使用宗門的修煉資源。咱們這些雜役弟子,說白了就是干活的命。你看,誰不是花了家里的積蓄才來到這里?賄賂了不知道多少人才考進(jìn)來的。那些有錢有勢的,家族拿出重寶孝敬師父,師父高興了,可能會隨便教他們一招半式。但大多數(shù)人呢?錢都花光了,還要每天干這些雜活,連修煉的影子都碰不到,誰還愿意繼續(xù)受這種罪?”
“那他們現(xiàn)在都去哪了?”
“還能去哪?都躲在洞里不出來唄?!迸肿勇柫寺柤?,“那些人心都涼了,整天縮在洞里裝死,懶得干活?!?p> 蕭和聽到這里,心中又氣又笑:“那你怎么還出來?”
胖子摸了摸圓滾滾的肚子:“我餓呀!不干活,伙房不給飯吃??梢怯械眠x,我也不想出來。聽說那些弟子都偷偷摸摸下山打野味去了,可我哪敢?我修為不夠,別說下山,光看那懸崖我就腿軟了。要是我掉下去,肯定摔得粉身碎骨?!?p> 蕭和一邊聽一邊搖頭,心里忍不住吐槽:“這日子,簡直比黑煤窯還狠?!?p> 不過,看著眼前的活兒,他心里安慰自己:“好在這些事也沒多難,無非就是挑水、澆花、掃地罷了。”
他抬頭看了看周圍的環(huán)境,發(fā)現(xiàn)沒人注意,便決定悄悄試試自己的力量。他閉上眼,暗中催動體內(nèi)的神力,開始調(diào)動空氣中的水元素。他感覺到周圍的空氣逐漸變得濕潤起來,微不可察的水汽開始匯聚到他的手心。
“先是水缸。”他輕聲念道。隨著水元素的凝聚,一股無形的力量涌入水缸中,不一會兒,水缸里便如涌泉般填滿了清澈的水。
接著,他轉(zhuǎn)向院中的靈草,手指微微一動,唇間念出一道簡短的咒語。一小片云團(tuán)悄然聚集,化作一陣細(xì)密的春雨,將靈草滋潤得透亮。
最后,他看向地上的灰塵。蕭和深吸一口氣,催動風(fēng)元素,輕輕揮了揮手。一股柔和的風(fēng)迅速掠過地面,將所有的塵土卷到一處。短短片刻,地板便露出了光潔如新的本來面貌。
整個院子在他控制各種天地元素的流轉(zhuǎn)下,煥然一新。
胖子正坐在臺階上打瞌睡,等他回過神,看到眼前的變化時,整個人都呆住了:“這……這怎么回事?怎么全干完了?”
蕭和轉(zhuǎn)身拍了拍手,裝作一臉輕松的樣子:“嗯……可能是你太專注,沒注意吧?!?p> 胖子瞪大了眼睛,滿臉疑惑地小聲嘟囔:“專注?我剛才好像只睡了一會的功夫吧……”
蕭和也沒有說話,只是看著胖子蒙頭轉(zhuǎn)向的樣子,忍不住輕笑起來。
而就在這時,樓上的大師哥龍逸軒和季伯長下來了,看到院子已經(jīng)被他收拾得干干凈凈,兩人頓時滿臉驚訝。
尤其是大師哥龍逸軒,他一邊拍著蕭和的肩膀,一邊樂呵呵地說:“不錯嘛,干活挺利索的!咱們?nèi)コ燥埌?,今天你跟著我們一塊。”
胖子本來在一旁打盹兒,聽到這話立馬抬起頭,驚訝地看著蕭和:“你們也帶他去吃飯?”聲音里滿是羨慕和不可思議。
蕭和沒說話,只是心中忍不住暗自感嘆:“在這種地方,連吃飯都知道大驚小怪的了嗎……”
……
他一路跟著大師哥和季伯長上山,蕭和看到了弟子們平時所吃的“伙食”。
這一頓飯擺出來的菜肴,不僅精致,而且每一盤都散發(fā)著濃郁的靈氣。他聽大師哥隨口提到,這些菜的主要原料,是二階妖獸的肉和稀有的靈草制成的藥膳。
蕭和夾起一塊妖獸肉,剛?cè)肟?,便覺得一股熱流從喉嚨蔓延到四肢百骸,體內(nèi)的力量像被點(diǎn)燃了一樣。他的經(jīng)脈隱隱傳來一陣顫動,戰(zhàn)氣竟自主開始運(yùn)行,沖擊著體內(nèi)的屏障。不一會兒,他感到體內(nèi)氣旋一陣膨脹,竟是一口肉生生讓他突破到了戰(zhàn)士四階!
他放下筷子,心中滿是震撼:“這一頓飯,竟然抵得上數(shù)日的苦修!雖然我已經(jīng)轉(zhuǎn)向道修,但戰(zhàn)氣的突破卻仍是艱難!而且這頓飯……似乎也對我的道修境界有所助益,隱約間我能感覺到距離那個瓶頸又近了一步。”
季伯長看他發(fā)愣,笑著問:“怎么了,第一次吃高階妖獸肉?”
蕭和點(diǎn)了點(diǎn)頭,坦然道:“的確是第一次,沒想到竟然這么有用?!?p> 大師哥哈哈一笑:“這算什么?學(xué)院的食材都是珍貴的靈物,用這些東西做菜,自然有助修煉。不過,雜役弟子干完活才能吃,懶得干活的那些家伙,連這機(jī)會都沒有?!?p> 季伯長撇撇嘴,附和道:“可不是嘛?咱們吃得好,也算是自家努力得來的。像某些人,連洞都不愿意出,餓著肚子能干什么大事?”
蕭和沒有接話,只是默默點(diǎn)頭。他清楚地知道,這些菜肴對自己的修煉幫助極大,但要享受這待遇,前提是得不停地干活。他心中暗暗決定,“只要有好的修煉資源,干活老子也忍了!”
……
接下來的日子里,蕭和每天都拼盡全力完成雜役工作。
無論是挑水、掃地,還是澆花,他都做得井井有條,效率驚人。胖子最開始還嘲笑他“拼命干活像個瘋子”,后來干脆自己偷懶,眼巴巴看著蕭和忙活,心中滿是佩服。
大師哥和季伯長也逐漸注意到了蕭和的表現(xiàn)。一次,龍逸軒甚至在飯桌上拍著他的肩膀笑道:“蕭和,干得不錯啊!繼續(xù)這么努力,年底的時候我跟師父申請一下,教你一些功法?!?p> 蕭和聞言,連忙起身惶恐的拱手行禮:“多謝大師哥提攜!”
然而,他心里卻很清楚,這不過是場面話罷了。他知道,大師哥和三師哥的目的是維持自己在雜役弟子中的威信,真正教他功法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他們又怎么會愿意浪費(fèi)自己的機(jī)會在我身上呢?在他們眼里,我不過是個工具人罷了?!笔捄鸵贿呄胫贿厖s仍舊滿臉感激,嘴里說著千恩萬謝的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