廊千鎮(zhèn)上的人不多,自從那一場滅門案之后,更是顯得冷清的很。
街道口幾處都有官兵把守。平常百姓進進出出都被盯梢了。久而久之,大家都不愛出門了。
空落落的大街從南走到北也沒幾個人。兩人在城街的一個巷子中找到了一間破舊的府宅,滾金燙底的‘廊府’兩個字格外顯眼。
樓凝站在門口朝巷子外望了望,便走了進去,文長依摸了摸衣角處的褶皺,嘆了口氣也跟了進去。
“要不要去街上再找找看,這府邸破舊的時日久了,也沒個好的房間。”文長依四處逛了個遍,走回大廳中央,看著站在大廳正間位置的人,聲音低柔:“你未出過遠門,這一趟走的遠了些,幾天未曾好好梳洗,要不還是去看看有沒有客棧?!?p> 樓凝轉過身子,笑:“算了,我又不是出來游玩的,先把正事辦了再說。等回程的時候,找?guī)讉€山清水秀的地方好好梳洗梳洗?!?p> 兩人之所以會來廊府也是迫于無奈,一進這個鎮(zhèn)子,兩人便先去尋客棧落腳??墒沁@個鎮(zhèn)上遭遇變故,不說客棧都關了門,連普通的老百姓家門都閉塞不出。
昭華上下民心浮動,政權不穩(wěn),她一路走過來,看在眼里,心里也在籌謀了些事情。
“你在看什么?”
文長依在旁邊清理出了一間還算干凈的房間,走到客廳,看見她仍舊抬了頭在看什么,順著她的視線望去,便定了定神,眸底瀲滟,看不清那一瞬間閃過的是什么樣的情緒。
月光清輝,她淡淡的眸,淡淡的笑,整個人仿佛沉暈在一股淡淡的月光之中。甩開衣擺,把旁邊的一把藤椅拖了過來,坐下,指著上頭的那副畫像問他:“知道這畫中之人是誰么?”
文長依抬眸看了看,薄唇輕啟,幾番繾綣呼吸之間轉了幾個味:“臣孤陋寡聞,不曾見過?!?p> 畫中是一個男人,身著白色長衫,站在空茫蒼穹下,漫雪紛飛,他身后的黑色羽翼卻是矚目的很,男人的容顏模糊,可那一身華貴孤矜的氣質怎么也掩蓋不住。身后蒼茫的天空,一眼望去,仿佛看的是那個男人眼中的世界。感受到了從未有過的虛無。
她似乎也未想從他這里得到什么滿意的回答,雙手有一下沒一下的捋順衣袖,眸光在那副畫上流轉,唇角的笑緩緩綻開,語氣是一種令人膽寒的戰(zhàn)栗:“啊,怎會,你肯定聽過,我不才殺了他一千多位死士么?!?p> 他站在她身側,畢恭畢敬,從她嘴里乍一聽到這樣的回答,倒還是挺詫異的,詫異的不是畫中人的身份,而是她竟會對他吐露了一絲心聲。
“可是傳聞中的翼王?”他上前一步,逆著月光,低了眸,想從她的臉上看到些什么。
樓凝淡淡的笑著,眸底的冷意滲人:“是啊,翼王白殤。那個只在傳聞中流傳下來的人。來這里也不算什么收獲都沒有,至少知道了這個廊府或許也是白殤的死士?!?p> 文長依頓了頓,看了她一眼,說:“你在找他?!?p> 不是疑問句,而是肯定。
她托腮似乎在沉思,對他的問題并沒有否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