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姝不在，李修文和顧明鳶不好獨處。所以等明姝回嬋娟院時，顧明鳶已經回去了。
李修文又與明姝交代了幾句，也離開了。
明姝叫了紅蓼來，道：“你送四娘子回去時，可有什么不對？”
紅蓼搖搖頭，“就是四娘子老大不愿意我們幾個跟著，非得走另一條路?！睔夤墓牡匾ба溃澳镒臃置魇菫樗寐?，還不知領情！”
明姝笑瞇瞇地道：“管她呢。”不過想到紅蓼不惜頂撞顧明月，也非得按著她的意思做，就很高興，“紅蓼，你怎么這么好呀？”
上輩子，她病歪歪地被人關在偏院里，只能討好那些丫鬟婆子，才勉強混一口飽飯。
想想也是凄涼。
紅蓼卻笑得沒心沒肺，道：“我什么時候不好了？”說完，一貫尺來厚的面皮一點掛不住，撓撓后腦勺，“我是娘子的丫鬟嘛，娘子說什么，就是什么！”
明姝垂了眼睫，吸了一下鼻子，沒做聲。
她想了想，道：“不知道阿鳶是不是生氣了……”
顧明鳶一進門，就一腳踹開了凳子。乳母慌張掩上門，壓低聲音道：“娘子，這被人瞧見了不好。”
顧明鳶不耐煩地皺皺眉，勉強沒有發(fā)脾氣。
屋外傳來一聲輕呼，是個柔和的婦人聲音，“阿鳶怎么了？”
乳母趕緊推開門迎過去，一疊聲笑道：“白姨娘，您快請?！眰冗^身迎婦人進去，卻趁機壓低了聲音道：“娘子正氣著呢，姨娘勸勸?！?p> 婦人生得及其漂亮，彎彎柳眉，盈盈杏眼，肌膚雪白細膩，風情天成。
見了顧明鳶，輕輕拍了拍小姑娘的背，柔聲道：“怎么了？可是和姊妹們置氣了，姨娘和你嫡母是怎么教你的，要和姊妹們謙讓呀?！?p> 顧明鳶咬了咬唇，沒有說話。
過了一會，她才抬起臉對乳母道：“我想與姨娘說會話?！?p> 乳母無聲地點點頭，攜著一眾丫鬟婆子退出去了，又把門合上，自己就站在門外守著。
白姨娘頰邊的酒窩慢慢散去，神色也冰冷下來，道：“誰把你氣成這樣？”
顧明鳶有點別扭，卻還是道：“是七姐姐?！庇职言诼飞系氖虑檎f了。
白姨娘的臉色十分難看，她在小圓桌前坐下了，此時一推茶碗，“這是瞧我阿鳶是庶女好欺負了去，我去與你母親說！”
話雖如此，白姨娘卻坐著沒有動。
顧明鳶按了按白姨娘的手，道：“阿娘，莫氣了?！?p> 白姨娘欣慰地看了看顧明鳶，撫了撫她的發(fā)頂，“還是我的女孩兒生得體貼，不像顧明月那個廢物，她姨娘過得那樣苦，她也不曉得去看一眼。”
顧明鳶翹著嘴角笑得乖巧。
“是我不好，我的阿鳶，便是大房那樣的嫡出女兒也是比得的……”白姨娘面色悵悵，“阿鳶，要好好討你嫡母和父親的喜歡，懂么？這樣，阿娘和你往后才能過上好日子。”
顧明鳶乖順地點點頭，道：“我曉得的。”
白姨娘這才離開了。
顧明鳶盯著白姨娘用過的茶碗看了好久，神色迷茫。
其實她隱約知道，嫡母要她把四姐姐帶到園子里，是要做什么。其實她也不氣七姐姐，她害怕嫡母責罰她。
不行，她不能等著嫡母發(fā)脾氣。
顧明鳶猛地站起來，推開門，對乳母道：“快些，給我準備點生姜?！?p> 乳母也不問為什么，趕緊去了，沒一會便拿來一只小碟子，里面擱著新切好的生姜片。
依舊合了門，顧明鳶拿著姜片便擦到眼眶上，霎時淚眼朦朧。
這個法子是白姨娘教她的。
頭發(fā)衣裳也不整理，直接出了門，匆匆地就往正院去了。
林氏才接待過客人，心情暫且不錯?？吹侥涌蓱z的顧明鳶，只是皺皺眉，沒有責罵。
顧明鳶噗通跪下，拖著哭腔道：“母親，您叫我把四姐姐送回去，原是為了四姐姐好的……”她哽咽了一下，“可七姐姐非當著客人的面，不要四姐姐走近路，還非要把我也拉走。”
林氏差不多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臉色逐漸冷下了。
只是還不及說話，顧明鳶又是哭著道：“莫說四姐姐自己摔破了臉，難堪得厲害。就是我，也拗不過七姐姐，難堪得很。”
林氏冷下臉，沉聲道：“怎么回事？”
顧明鳶趕緊把園子里的事情說了，又道：“七姐姐不過戲弄四姐姐似的，幾次不讓四姐姐走，還直接把我溜走了?！?p> 林氏不喜歡明姝，此時更是心里不舒服。
顧明鳶下意識地繼續(xù)添油加醋，哭得厲害，“叫別人都知道，我們候府的娘子連走路也走不好呢?！?p> 她哭得林氏頭疼，實在忍不住地搖搖手，道：“你別哭了?！卑櫭嫉溃骸澳阏f令令非要把你帶走？”
明姝非要搗亂做什么？
林氏還來不及想，就有婆子急急忙忙跑進來，在林氏耳邊說了園子里的事情。
林氏手里的白紙扇啪地掉地上了，她一時沒說話。不光顧明月沒被算計到，林朝也被人撞見了。
“太太，這可怎么辦？”婆子急道。
林氏也仔細想了想，道：“你趕緊去我?guī)旆坷锶×四且粚λN翡翠鐲子，并一套紅寶石的黃金頭面，全用檀木匣子裝了給大太太送去?！?p> 婆子抬腳就要出去。
林氏又喊了停，道：“就說那件事我應了，請大太太務必幫忙保住林朝?！?p> 婆子噯了一聲，這才又轉身去了。
林氏猛地往后一靠，氣得臉色鐵青。
顧明鳶心里一個咯噔，似乎是有什么事發(fā)生了，也不知道是什么事。
她就聽到林氏道：“阿鳶，今日的事情，原本就是令令不對。做人不能如此軟弱，懂么？”
顧明鳶輕聲道：“懂的。”
林氏嗯了一聲，道：“你回去吧，”頓了頓，“這個月的月錢扣了吧，我總不能去罰令令?！?p>
五月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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