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她一百兩銀票,讓她后日進(jìn)宮的時候,打扮的漂亮點?!?p> 私下吩咐吉星一聲,蘇瑜略作洗漱,上榻午眠。
昨兒一宿沒睡,上午因著要處置向媽媽,又要在三叔三嬸跟前將要說的話說透,再加上又是重生后第一次在眾人面前出現(xiàn),故而打著十二萬分的精神支撐。
可現(xiàn)在,凡事落停,就困意驟襲,才落枕頭,就沉沉睡去。
吉星按著蘇瑜的吩咐,在無人處將那銀票給了碎紅。
碎紅捏著手中銀票,琢磨著蘇瑜的那句話,一時間千頭萬緒,不知蘇瑜是何意思。
“昨兒小姐召了向媽媽說話,說了什么話,向媽媽一應(yīng)都告訴了我。”咬唇微思,碎紅到底是將來意道明。
她是來威脅蘇瑜的。
想要用向媽媽一事做條件,讓蘇瑜答應(yīng)她一樁事。
怎么能就這樣被一百兩銀票打發(fā)了。
吉星涼涼看著碎紅,“莫非你以為今兒一早你和向媽媽當(dāng)真是病的起不來床?”
碎紅心頭倏地咯噔一聲,錯愕看向吉星。
吉星面無表情,繼續(xù)道;“你若聰明,知道什么事該做什么事不該做,自然有你的好處,你若想著拿這件事來要挾我們小姐,不妨想想向媽媽的下場。至于你要在你主子面前告發(fā)我們小姐,不忘提醒你一句,這里是鎮(zhèn)寧侯府,不是陸家,我們小姐留你們住是情分,不留那也是本分?!?p> 雖然不知原因,可蘇瑜對外祖一家的態(tài)度,吉星卻是清清楚楚,她自然要將蘇瑜方才未說出的話,替她補(bǔ)充完整。
碎紅登時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以往蘇小姐尊重老太太,她們這些人,也跟著沾光,可現(xiàn)在……
上牙死死咬著嘴唇,碎紅道:“我能有什么好處?”
吉星瞥了她一眼,道:“讓你進(jìn)宮之日打扮的漂亮些,你說什么好處!若是連這一點也參不透,你也不必受我們小姐這一百兩銀子?!?p> 碎紅捏著銀票的手,驟然一緊。
吉星不再多言,轉(zhuǎn)頭離開。
烈日下,碎紅心神不寧,深一腳淺一腳從梧桐居直回秋香園。
及至院門前,有個小丫鬟告訴她:“碎紅姐姐,小姐吩咐了,讓姐姐一回來就去老太太那里,她在老太太房里等著姐姐?!?p> 碎紅聞言,深吸一口氣,眼底起伏的波光,一瞬間堅定。
她碎紅這輩子,一定不會就這樣草草了的!
銀票妥帖收好,提腳直進(jìn)了竇氏的屋子。
因著上午那一出,屋中氣氛并不算好,碎紅進(jìn)去的時候,竇氏沉著臉眼睛微闔,倚靠在身后的靠枕上,蕭悅榕面色憔悴,耷拉著腦袋不知在想什么,至于陸清灼,倒是一臉焦急。
眼見她進(jìn)來,不及行禮,陸清灼當(dāng)即就道:“如何?”
說話間,竇氏睜開眼睛朝碎紅看過去。
發(fā)腫的眼底,泛著細(xì)碎而刻毒的光。
碎紅捏了捏縮在袖口的拳頭,道:“蘇小姐從秋香園離開,就直接去了正明堂,吃過午飯,又說了許久的話,才從正明堂回梧桐居,她在正明堂的時候,侯爺也回來了,他們不知說了什么,屏退了正明堂里所有伺候的人,奴婢一點風(fēng)聲打聽不出來。”
“等蘇小姐剛一回梧桐居,奴婢便求見,可蘇小姐并未見奴婢,只是讓吉星打發(fā)了奴婢?!?p> 閉口不提蘇瑜和吉星的話,言落,低頭垂眸,立在那里。
陸清灼轉(zhuǎn)頭對竇氏道:“果然,果然是王氏從中作梗!不然,她們說話,為何要遣散屋里伺候的人,一定是防著我們!”
陸清灼氣的小臉發(fā)白,恨不能將壞她好事的王氏生吞活剝。
方才蘇瑜前腳一離了秋香園,陸清灼立刻便讓碎紅尾隨盯梢,此時再見碎紅,蕭悅榕滿心都是向媽媽的事。
“碎紅,你同向媽媽一個屋子睡,一向又親厚,我問你,向媽媽當(dāng)真是偷了……”聲音出口,蕭悅榕有些哽咽不能語。
碎紅當(dāng)然知道,那個鐲子,分明就是蘇瑜給了向媽媽的。
蘇瑜既是有心拉攏向媽媽,為何今日又要將其杖斃,難道真的是因為向媽媽昨日思來想去決定向太太坦白一切?
可自己呢?
今日一早,吉星既是連自己同向媽媽一起下了藥,就意味著蘇瑜知道,她已經(jīng)知道了向媽媽的事。
為何只仗殺了向媽媽卻留了她?
腦中浮光掠影,不過一個轉(zhuǎn)瞬的念頭,碎紅登時豁然開朗。
從頭到尾,蘇瑜都沒打算真的要拉攏向媽媽,她最一開始要拉攏的人,就是自己!
向媽媽,不過是被蘇瑜利用的一個傳話筒罷了!
至于仗殺向媽媽,怕是蘇瑜為了威懾他們這些陸家人吧。
如此一想,那莫名其妙的一百兩銀票,也有了順其自然的解釋。
思緒及此,碎紅不禁釋然的同時,背后浸出滿背的冷汗。
昨夜的事,她若不是選擇沉默,此刻怕是和向媽媽一樣的下場了吧!
只是,蘇瑜怎么就知道,她一定會沉默呢?
她為何將自己當(dāng)做拉攏的對象呢?
思緒浮動,碎紅腦中,浮出三皇子那張英俊不凡的臉……天!難道蘇瑜知道她的心思?
再一想方才蘇瑜的吩咐,讓她進(jìn)宮那日打扮的漂亮些……
縮在袖口的手結(jié)結(jié)實實一抖,碎紅回稟蕭悅榕道:“向媽媽的幼子又要用藥,向媽媽不好總是和太太拿銀子,就動了蘇小姐的心思。”
碎紅話一出,蕭悅榕一顆心跌倒谷底,竟是一句話說不出來。
陸清灼看著蕭悅榕枯黃的面頰,心疼的緊,“母親,就算向媽媽偷了她的東西,也不至于就要仗殺了啊,從昨夜,她就不對勁兒,今兒在祖母這里,瞧她說的那些話,仗殺向媽媽,分明就是要威懾我們,母親,您還猶豫什么,一定是王氏在作梗,不然,憑著她,怎么可能突然變成這樣!”
陸清灼說的義憤填膺。
蕭悅榕轉(zhuǎn)頭看向竇氏,“母親,那件事,當(dāng)真要做?”
竇氏面色陰晦,“不是我們一定要做,是她們逼我們做,你記著,莫讓人順藤摸瓜,找到我們這里來。”
蕭悅榕點頭,“兒媳知道?!?p> 陸清灼聽著,這才松下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