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皇子,與鎮(zhèn)寧侯府的嫡女見面次數(shù)自然不少,可每次見面,因著心頭發(fā)虛,趙衍都是主動避開一切與蘇瑜說話的機會。
兩人基本沒有什么交集。
若非幾月前和雍陽侯商量決定拉攏鎮(zhèn)寧侯府,生出迎娶蘇瑜之意,他怕是一輩子都要和這個女人劃清界限,最好永遠(yuǎn)不要有交集。
可此時接觸下來,趙衍卻是只覺蘇瑜并非如陸家人所說那般。
“我和陸清灼的事,不知她們是如何告訴你的,我還是想要解釋一下,不是我對她……那日,是她給我下藥,我才……”趙衍一副欲言又止的難為樣子,說的磕磕絆絆。
當(dāng)日所想,是讓蕭悅榕逼著蘇瑜出閣,而他從頭到尾不插手,只負(fù)責(zé)迎娶。
蘇瑜單純,只要蘇瑜嫁到他的府邸,便是他利用鎮(zhèn)寧侯府的一把得手利刃,由他擺布。
可現(xiàn)在瞧來……蘇瑜哪里有半分單純的樣子,倒是他心急失策了,竟然相信了蕭悅榕和陸清灼的話!
分明是蕭悅榕想要讓陸清灼飛上枝頭變鳳凰,利用蘇瑜來誆騙他!
一想到眼下肆意橫飛的流言蜚語,趙衍心里恨陸清灼便恨得牙癢。
該死的女人,居然敢騙他!
趙衍竭力真誠的話音兒落下,蘇瑜面無表情,淡淡一笑,“殿下不必和我解釋,只要日后善待我表姐就是了?!?p> 趙衍看著蘇瑜,越發(fā)覺得她難以捉摸,“那你……”
剛剛張口,蘇瑜以目視前方,“殿下,平貴妃娘娘的寢宮到了。”阻斷了趙衍的話。
趙衍只得作罷,二人并肩進(jìn)去。
此時平貴妃早就得了消息,知道是趙衍陪著蘇瑜一起來,氣的揚手砸了手中茶盞,“賤人!告訴她,本宮歇息了,改日再說?!?p> 宮婢應(yīng)諾,領(lǐng)命出去。
趙鐸嘴角噙著笑,哄道:“母妃不要生氣,機會有的是,趙衍還能日日陪著她不成!”
平貴妃一雙鳳眼透著細(xì)碎的刻毒,“今兒宮宴上,她才替皇后出了頭,現(xiàn)在就和趙衍同進(jìn)同出,這不是明擺著要告訴咱們,她選擇了趙衍。”
趙鐸英俊的面容上,生出一抹陰戾的冷笑,“母妃,不過是皇后的障眼法罷了!我們倒是真的小瞧了皇后,竟然能生出這樣的好法子來死死的拴住鎮(zhèn)寧侯府?!?p> 趙鐸話里有話,平貴妃道:“什么障眼法?”
“母妃細(xì)想今日宮宴,先有蘇瑜在宴席上同母妃公然開戰(zhàn),緊接著,宴席散了,就傳出陸清灼和趙衍的荒唐事,現(xiàn)在,明明陸清灼懷了趙衍的孩子,蘇瑜還能同趙衍同進(jìn)同出,母妃不覺奇怪嗎?更何況,皇后扶持的,可一直都是趙徹,就算聯(lián)姻,也是趙徹和蘇瑜,哪有趙衍什么事!”
平貴妃凝眸若有所思,片刻,一臉恍然大悟,道:“你是說,這是皇后安排的局?故意鬧出陸清灼和趙衍的丑聞,好讓客居鎮(zhèn)寧侯府的陸清灼嫁給趙衍,再讓蘇瑜嫁給趙徹,如此,鎮(zhèn)寧侯府就徹底與皇后為伍?”
趙鐸自信一笑,“她必定是這樣想的。”
平貴妃疑惑,“既是如此,又何必讓趙衍和蘇瑜同進(jìn)同出。”
趙鐸冷笑,“自然是在事成之前保護(hù)趙徹了!有趙衍走在這風(fēng)口浪尖,和蘇瑜糾纏在一起,誰會注意趙徹!”
平貴妃點頭,“你說的對,難怪今日鬧出趙衍這等丑聞,皇后都能紋絲不亂無動于衷,我還當(dāng)她真的是修煉成精,原來這根本就是她自己設(shè)計的一場戲,還好我兒聰慧,識破她的詭計。”
趙鐸道:“皇后為了平息趙衍和陸清灼的事,必定是會到父皇面前求父皇恩德,讓父皇應(yīng)允趙衍抬了陸清灼進(jìn)府,兄弟二人,弟弟跟前有了侍奉的人,哥哥怎么能沒有,順理成章,她便會向父皇提起蘇瑜,一并給趙徹求了蘇瑜,父皇一貫疼愛趙徹,蘇瑜又是鎮(zhèn)寧侯府的嫡女,父皇豈會不同意,而鎮(zhèn)寧侯府又是早與皇后結(jié)盟,此婚事一蹴而成!”
平貴妃聞言,立刻問身側(cè)宮婢,“皇后此時在何處?”
宮婢便道:“在寢宮同大皇子殿下說話呢!”
“果然!”平貴妃嗤的一聲冷笑,“讓人盯著點,一旦皇后去見陛下,立刻來通知我。”
宮女應(yīng)諾。
平貴妃轉(zhuǎn)頭看向趙鐸,看著自己智勇雙全的兒子,滿目驕傲,“皇后定然想不到,她苦心謀劃的局,就這樣被我鐸兒一眼看穿!”
趙鐸微微一笑,拈起葡萄丟入口中。
清爽甘甜的液體入喉,趙鐸道:“只要蘇瑜的婚事一日不定,我們便一日都有機會!”
平貴妃道:“鐸兒放心,有母妃在,必定不讓趙徹得逞!”
趙鐸一笑,送了一顆葡萄給平貴妃,“有母妃在,兒臣自然高枕無憂!只是,到底沒有防人千日的道理,與其堵不如疏?!?p> 平貴妃接了趙鐸遞來的葡萄,纖細(xì)修長的食指翻飛,一點一點剝著葡萄皮,紫紅色的外皮褪去,露出里面晶瑩的果肉,復(fù)又送到趙鐸面前,“你自小吃葡萄不肯吃皮!”
說著,用手帕擦了手上殘留汁液,笑道:“你放心,一會我就將京都未出閣的閨閣小姐細(xì)細(xì)篩選一番,給趙徹和趙衍,一人選一個好王妃?!?p> 趙鐸瞇著眼睛吃下葡萄,慵懶的伸了個懶腰,“有母妃在,兒臣只管吃飽喝足就是了!”
平貴妃嗔他一眼,“臭小子!”
既是平貴妃說已經(jīng)歇下,那蘇瑜和趙衍便又復(fù)返御花園,此時宴席已散,賓客早就走的不剩三三兩兩。
王氏和陸清灼立在一處,眼見蘇瑜和趙衍一同走來,陸清灼煎熬痛苦的蒼白面容上,登時飛出一抹欣喜,也不顧王氏,提裙就朝趙衍奔去。
一雙眼睛,含著點點淚光,她此時只想縮在趙衍結(jié)實的胸前大哭一場:哪個該死的編排的流言,她哪里就懷了趙衍的骨肉,分明今日還是葵水第二日!
淚眼盈盈,滿目含情,朝趙衍切切看去,趙衍卻是看都沒有看陸清灼一眼,轉(zhuǎn)頭對蘇瑜道:“既是鎮(zhèn)寧候夫人還在等你,那我就不相送了?!?p> 蘇瑜屈膝行禮,“多謝殿下。”
趙衍轉(zhuǎn)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