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zhuǎn)眼,就到了第二日。
趙衍和雍陽侯府的嫡女顧熙大婚,因著皇上有意放了話,一場婚事,辦的風(fēng)光無限。
雍陽侯府更是給顧熙備足了嫁妝,整整六十四抬!可謂京都亙古至今頭一份。
翌日就是陸清灼被抬進(jìn)府的日子,雖說妾室沒有婚禮,可嫁妝卻是她自己身價的象征,馬虎不得。
原先,竇氏和蕭悅榕的盤算,她們既是住在鎮(zhèn)寧侯府,陸清灼的嫁妝,鎮(zhèn)寧侯府必定就會操辦了,再加上蘇瑜對她們一向親近,就算王氏不上心,蘇瑜也會上心,故而就并未提前準(zhǔn)備什么。
更何況,依著現(xiàn)在陸家的境況,就算她們準(zhǔn)備,也備不下什么!
后來和蘇瑜鬧翻,雖然想過陸清灼的嫁妝必定會不如她們想象中的豐厚,可怎么也能拿得出手!
畢竟鎮(zhèn)寧侯府家大業(yè)大,她們客居在此,陸清灼從鎮(zhèn)寧侯府出閣,陸清灼的嫁妝難看,丟的也是鎮(zhèn)寧侯府的人!
然而現(xiàn)在……
眼看都到了暮色時分,鎮(zhèn)寧侯府還是紋絲不動,甚至連張燈結(jié)彩都沒有!
王氏那里,聽說從趙衍的婚禮宴席上散了,就直接去了娘家,到現(xiàn)在還未回來。
蘇瑜倒是在府里……
一想到這幾天蘇瑜刀子一樣的嘴和眼神,竇氏心里就犯怵。
盯著蕭悅榕費(fèi)足了力氣整理出來的嫁妝單子,竇氏面色難看,“這就是全部?”
蕭悅榕點頭,咬牙切齒道:“母親,鎮(zhèn)寧侯府的人最近看東西看的緊,我想拿些好的東西充到清灼的嫁妝里,都不行!她們防我就跟防賊似得!”
竇氏陰著臉,沉默半晌,道:“杏花巷那里,你走一趟吧?!?p> 蕭悅榕頓時大驚,“母親!”
竇氏一擺手,嘆出一口氣,陰鷙的眼底帶著恨意,“鎮(zhèn)寧侯府不管,蘇瑜那個小賤人鐵了心的要和我作對,我總不能讓清灼這樣就出閣,以后陸家還怎么振興!你小心點,別讓人發(fā)現(xiàn)了就是?!?p> 蕭悅榕心跳如雷,嘴角微翕,扯了幾下,心頭千言萬語說不上來,終是點頭,“好?!?p> 女兒的嫁妝,才是頭等大事,其他的……只要她小心謹(jǐn)慎,必定不會出錯。
此事定下,蕭悅榕不再多言,當(dāng)即便換了一身衣裳,帶著貼身婢女出門。
她前腳一走,吉星便后腳跟上。
及至深夜,蕭悅榕歸來,吉星在蘇瑜面前回稟道:“小姐,舅太太去了杏花巷七十六號,在里面待了大約一刻鐘的樣子?!?p> “她出來什么神色?”蘇瑜把玩著手里的一個九連環(huán),這是蘇恪今兒才送她的小玩意兒。
吉星道:“舅太太進(jìn)去的時候,小心翼翼一臉凝重,出來雖然同樣謹(jǐn)慎,可面上卻是帶著怒色,眼眶紅紅的,像是哭過,不過,從杏花巷出來,就直奔各個商鋪,一番采買,剛剛才回府?!?p> 蘇瑜點頭。
看來,陸徽給了她不少錢呢!
做生意的商人……蘇瑜心下冷哼,倒要看看你這層皮還能偽裝多久!
“你去把高全給我叫來。”蘇瑜吩咐。
饒是吉星對蘇瑜的命令一貫照單全收,此時也不由一愣,錯愕看向蘇瑜,“高全?”
看著吉星驚詫的樣子,蘇瑜頓時心里一扯嘴角。
差點忘了,她是重生的,吉星可不是。
這個時候,高全還不過就是她的一個車夫,任何才能還沒有展露出來,這樣夜深人靜,她喚了一個車夫到自己閨房,難怪吉星要震驚了。
抿嘴一笑,蘇瑜道:“罷了,你去傳話吧,告訴高全,讓他從明兒起,也不必候在府里給我駕車了,明兒一早,去管家那里請個病假回家休息,休息這幾日,每天蹲守在杏花巷,盯緊陸徽?!?p> 吉星大睜眼,“高全?他……小姐,這樣大的事,還是奴婢去吧?!?p> 雖然吉星并不知道杏花巷的陸徽是什么人,可現(xiàn)在他與蕭悅榕扯上關(guān)系,可見是個不簡單的!
更何況,過幾日還有一對老夫婦要來狀告陸徽!
蘇瑜笑道:“去傳話吧,沒事的,叮囑他此事切莫透露出去就是?!?p> 吉星張張嘴,見蘇瑜一臉此事已定的樣子,只得領(lǐng)命而去,片刻后折返回來,兩人正說話,有丫鬟進(jìn)來回稟,“小姐,夫人回來了,舅太太朝正明堂過去了。”
蘇瑜立刻扶了吉星直奔正明堂。
她才進(jìn)去,就聽得里面蕭悅榕的聲音,“這些年,我們住在鎮(zhèn)寧侯府,夫人待我們,一直禮遇有加,這幾日,是我們哪里做的不對,惹夫人生氣了還是如何?夫人不妨明說,何必拿這種事來刁難我們,如此,豈不是讓瑜兒夾在中間難做,就是她母親,在天之靈瞧著,怕也難安?!?p> 王氏正要張口,蘇瑜挑起簾子進(jìn)去,朝著蕭悅榕道:“不知我三嬸做了什么事責(zé)難舅母?”
蕭悅榕今兒晚上本就哭過,此刻更是眼眶一紅,抬起帕子就抹淚,還要做出一副強(qiáng)顏歡笑粉飾太平的樣子,“沒事沒事,瑜兒哪里聽得一嘴,夫人待我們,一向極好的。”
蘇瑜上前,朝著王氏行過一禮,在蕭悅榕對面坐了,“我也覺得我三嬸待舅母極好,若是誰說我三嬸責(zé)難舅母,也不怕爛了舌頭!”
蕭悅榕抽泣的動作頓時一僵。
王氏看著蕭悅榕,“今兒過來,到底什么事,不妨明說。”
蕭悅榕咬唇,有心再說幾句抬高身份的話,可蘇瑜最近一張嘴實在厲害的讓她心里發(fā)虛,干脆忍了下去,只道:“明兒是清灼出閣的日子,可到現(xiàn)在,府里還沒有掛起燈籠,瞧著冷冷清清的,不知是下人辦事不利還是……”
蕭悅榕說起這一茬,蘇瑜截斷了蕭悅榕的話,道:“掛燈籠?為何要掛燈籠?我又不出閣!再說,清灼表姐只是去做妾,妾室哪叫出閣,鎮(zhèn)寧侯府若是張燈結(jié)彩,未免讓人笑話!”
蘇瑜的話,字字含刀,直戳蕭悅榕的心窩,竭力忍著心里的怒火,蕭悅榕對王氏道:“清灼到底是從鎮(zhèn)寧侯府出去,鎮(zhèn)寧侯府若是沒有一點表示,只怕旁人還以為您苛責(zé)親戚?!?p> 蘇瑜毫不客氣的打斷了蕭悅榕,“舅母錯了,哪能沒有表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