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個人活著的時候,一定不能放棄向前奔跑,因為你不知道自己的步伐聲會在哪一刻戛然而止。是的,你也不會希望知道。
若是在平安的地方,或許可以坐下來喝一杯咖啡,談?wù)劇皦粝搿?;若是在一個沒有煙塵的早晨,你也許會選擇在早餐過后,好好地規(guī)劃一下“未來”。
塔斯克絲現(xiàn)在是不敢有什么夢想的。
因為害怕夢想再次崩潰。
因為她不是生活在“平安”之中的孩子,從出生的那一天起就不是,因為他們和那些受著保護的人民不同,一旦踏上了炮火,信仰就變得毫無意義,一個人哪怕吃齋念神半輩子,也不見得能在一顆子彈下站得筆直。
回到別墅的時候,玉長弓已經(jīng)把塔斯克絲的那份行李準備差不多了,但是樂艾格堅持要讓泠子蕭去洗個澡。
“話說,還有些東西我不知道你需不需要……”玉長弓說著,又把塔斯克絲帶上了樓,房間的床上似乎被放滿了東西?!澳阌貌挥脴屝??”樂恩璃的衣柜底層里有一大箱,又是槍又是子彈,還有雷……
塔斯克絲每天晚上睡在這里都不知道這里居然還有這個。
想起來,樂恩璃有的時候是以手化槍,有的時候是雙手持槍。但看到幾乎可以用“琳瑯滿目”來形容的槍支過后,塔斯克絲還是猶豫了一下,畢竟,塔斯克絲對于近戰(zhàn)槍斗術(shù)不是非常在行,她可能更習(xí)慣用匕首或者直接扭斷對手的脖子。
猶豫了片刻,塔斯克絲拿起了一把樂恩璃之前用過的MP7打量了起來,拉動機栓,拋殼的聲音還有那么幾分悅耳,塔斯克絲把它放到了玉長弓手上。
好幾把價值不菲的狙擊槍,甚至還有一把在西之國有“血槍”之名的“獄巴沙爾特”狙擊槍,這把槍可以在五百米開外正面突破五十級的圣殿障,使用的是載砂空尖彈,一旦進入人體彈頭就會翻卷開來,像一朵花一樣絞住肌肉和內(nèi)臟,使敵人瞬間失去行動能力,同時借助子彈的力量,子彈中裹藏的淬毒方尖砂會爆散開來撕碎敵人的內(nèi)臟,一旦命中就沒有任何搶救的可能性,尤其是在命中要害的時候,這把槍不同于其他的能夠一擊必殺的大威力槍支,這把槍真正的恐怖就在于讓對手死得極為痛苦。
塔斯克絲暗暗咽了咽口水,作為一名極為出色的狙擊手,卻有一件很諷刺的事情,那就是塔斯克絲卻從未擁有過一把稱手的槍,試想,如果塔斯克絲能用這把槍去執(zhí)行任務(wù),那當初怎么可能被一個三十多級的御龍使吊著打呢?
當然了,這把槍在西之國明面上已經(jīng)被禁止了,理由是太不人道,不過執(zhí)行的時候也就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貼一貼告示,發(fā)表幾篇言論,至于到底有沒有被禁止……眼前這把槍已經(jīng)說明了很多問題。
深吸了一口氣,塔斯克絲又看見了旁邊擺著的一箱子彈,上面寫著一個大字:璃。忍不住打開盒子看了看,分了好幾個隔間,大概一千多發(fā)子彈,其中有一個二級的箱子里面裝著一百多發(fā)空尖彈,狙擊槍使用空尖彈是不多見的,體積也偏大,塔斯克絲感覺有些心動了,拿起了幾個握在手里,熟悉而親切的感覺油然而生。
“回頭如果恩璃醒了,跟她說一聲吧?!彼箍私z輕聲地說道,說著,就把那個二級箱子從子彈箱中拿了出來,拿起獄巴沙爾特,塔斯克絲仔細打量著那纖長的槍身,沒有任何贅余的部件,拉動機栓,拋出了一個彈殼。
這把槍被用過了。
這似乎是一件無可厚非的事情,畢竟這是樂恩璃的槍,但塔斯克絲還是不禁想到了些許樂恩璃用這把槍的場面,按照樂恩璃的精準和冷淡——一如當年的塔斯克絲那樣,那么作為她的目標的那廝,恐怕是死得非常難看了
槍,是用來殺人的。
這一點,塔斯克絲從接觸槍支的第一天開始就十分清楚,但此時這卻令她遲疑了幾分。
“對了,塔斯克絲?!庇耖L弓的聲音打斷了塔斯克絲的遲疑?!斑@把刀你是不是也要帶上?”玉長弓指的當然是終末之吻,說著,玉長弓把一個被裹得里三層外三層的東西拿了起來,畢竟玉長弓是不能直接觸碰那把刀的,隔著刀鞘也不行。
“這個……”
塔斯克絲更加猶豫了,這把刀可以說給塔斯克絲帶來了不少的麻煩,但這把刀又是四少爺讓她帶著的,塔斯克絲按理說又該繼續(xù)使用,畢竟她現(xiàn)在和這把刀磨合地還不是很好。而且,如果拿著這把刀,樂恩璃肯定不會再往自己這邊靠攏了。
……
最后還是帶出來了啊……
塔斯克絲坐在車上,懷里抱著終末之吻,暗暗地說著,樂艾格看著塔斯克絲拿著樂恩璃的槍的時候什么反應(yīng)都沒有,仿佛這是一件理所應(yīng)當?shù)氖虑?,可當看到塔斯克絲拿著終末之吻的時候,目光中似乎多了幾分什么……也許,從一開始把終末之吻給塔斯克絲,就是個錯誤……
就像玉長弓那樣,樂艾格和泠子蕭也會受到終末之吻的氣息的影響,但樂艾格手上也有一把五分之四的天月冰槍,泠子蕭自身的實力很強,所以被壓制得不很嚴重了,至于玉長弓……光是碰一下就要少一塊皮。
殺氣,是一種非常特殊的氣場,不同于圣殿力的結(jié)界,殺氣是無色無味無形無體的,也不能造成物理層面上的傷害,卻可以在極大程度上顛覆戰(zhàn)局,大幅度壓制對方的氣勢的同時創(chuàng)造一擊必殺的機遇,但通常的殺氣都是很“低調(diào)”的,因為大多是絲絲縷縷的存在,而繚繞在終末之吻上的殺氣就像是一條流動的河流,又似乎是跳動的心臟,只要塔斯克絲將刀拔出一寸,便會流淌開來,滲透進空氣中,說實話,實在也是有點讓人心情有些不悅,讓人心中生起絲絲的寒意。
……
“塔斯克絲,發(fā)現(xiàn)敵方單位?!?p> 一千米外的山頭,透過茫茫的大霧,塔斯克絲的金瞳閃爍。時隔兩年,再一次說出了這句屬于她的言語。
這一次,她是另一個塔斯克絲。
扣動扳機的一息后,城樓上,多了一具尸體
塔斯克絲感覺心底空了什么。
一念之差,她還是當年那個塔斯克絲。
“啪,啪,啪……”突然,不知何處傳來了掌聲“西之國第一神槍手,果然名不虛傳。”
來者一襲黑色風(fēng)衣,身后跟有奇裝異服的六人,高鼻梁鷹隼眼,臉很長,頭發(fā)也很長,有點像海帶……可是當他們出現(xiàn)的時候,塔斯克絲竟然完全沒有感受到這三女四男的氣息。手下意識地就搭上了終末之吻。
心思微動,十倍重力就壓上了這七個人,然而,竟然沒有一個人有什么動作,二十倍,塔斯克絲不知道來者究竟是何人,但此時,為首的青年突然笑了。
“利玻爾閣下,怕不是誤會了,我們不是敵人,是奉三光老爺?shù)囊馑迹瑏黻P(guān)照您的。”
泠三光……塔斯克絲對這個人沒有過多的了解,但也完全沒有任何好感可言,無論是因為這個人齷齪的行為還有頂撞四少爺?shù)牟瘛€澆了泠子蕭一頭的咖啡。想到這里,塔斯克絲不僅沒有給出好臉色,反而將終末之吻拔出了一寸。
“嘖——”
突然,塔斯克絲感到手中一空,而那男人也已經(jīng)不在原位了。
“這玩具有點危險呢,閣下可千萬不要亂用哦~”身后突然傳來了他怪腔怪調(diào)的聲音,猛地轉(zhuǎn)過身,卻發(fā)現(xiàn)他已經(jīng)將終末之吻整個拔出了鞘,一臉戲謔地用手撥弄著刀刃?!斑@個玩具……似乎很適合閣下呢,吖,閣下的眼神為何這般獰惡?好吧~還給閣下,閣下可千萬不要見怪呀……”
“塔斯克絲!小心!”突然傳來了樂艾格的聲音,卻見一柄長槍從天而降,塔斯克絲被這一股沖擊震退數(shù)米,而那男人則面不改色,笑著看著就在他腳邊的天月冰槍,還有怒目盯著他的樂艾格。
“小心這幾個家伙,他們……”樂艾格焦急地看向了塔斯克絲,可是下一秒,身后的一個與為首男子穿著類似于情侶服裝的女子便把她摟進了臂彎,樂艾格全身一緊,愣是無法再說些什么。
“第四軍的長官呀~”男人的身形一閃,就挑起了樂艾格的下巴,一臉玩弄的表情,在樂艾格的臉頰上吻了一下,樂艾格瞪大了眼睛,卻是完全無法掙脫女子那輕飄飄的一摟?!拔覀兒镁貌灰娏寺飤”
言罷,塔斯克絲突然感覺自己被誰舉了起來。
“呀——”
嗯?!
竟然還是那個男人,他又跑到塔斯克絲身后來了,雙手在塔斯克絲腰上一摟,就把塔斯克絲輕而易舉地舉了起來。“說起來,利玻爾閣下長得還真是可愛呢……冬尒,你說是不是?”
“是的呢——”摟著樂艾格的那個女孩開口了,那酥酥麻的聲音幾乎是令人神魂顛倒。
“你……”塔斯克絲正想說些什么,卻又感覺臉頰上貼了什么,原來是那男人在塔斯克絲的臉頰上吻了一下?!袄栭w下……很美味哦~”
好惡心……
這是塔斯克絲對這個男人的第一感受。
“敬遲,玩一玩就夠了,別忘了,明天可是有你的對手來決戰(zhàn)的?!蹦莻€名叫冬尒的女孩又開口了,她這么一開口,塔斯克絲就突然感覺腳下一空,整個人就直接被扔在了地上,只見那男子突然又出現(xiàn)在了人群的末尾,背對著他們。
“是的呢……”
遠邊,泠子蕭正在靜靜地看著這一群人,之所以不上前,是因為不想和這些家伙扯上關(guān)系,尤其是那個為首的謝敬遲,是他也不愿意招惹的。
謝敬遲:“大幻想師”,圣殿力強度高達九十一級的圣殿使,這個人不使用任何專屬的武器和附神,卻是可以使用天下所有的武器,包括對手的武器,實力深不可測,據(jù)說見過此人真實實力的,只有兩個人活了下來,一個是南先生,一個是泠三光,后來被招入泠三光麾下,也是個讓人頭疼的家伙,畢竟這家伙喜怒無常得很,在性格的怪異方面完全不輸泠三光和三少爺。
性格……有點惡心……
謝敬遲歪了歪腦袋,脖子發(fā)出“咯啦”的聲響,卻是抬起了一只手……
“叮——”
這響指打得有點像三角鐵。
塔斯克絲從他的視野望去,卻是不禁屏住了呼吸——
一座城,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