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靳無咎對轉(zhuǎn)身就想逃命的老頭道。
“郗掌門，這里只有我是凡人。當(dāng)日在縈城可以說因?yàn)橛袃艋g(shù)，在虛海上因?yàn)橛咸L老開了結(jié)界，所以凡人的我茍活下來。但自從我們墜落冥獄，又入了水下地宮，時間過去多久了？我仍然活著，你能想到為什么嗎？”
“對哦，是因?yàn)槭裁?？”老頭回過頭來。
“因?yàn)樯鷼馐冀K不斷。酉太長老說冥獄聞起來跟太荒氣息相似——傳說那時人間生氣不足，人族生存艱難，直到神物現(xiàn)世，它演化靈氣催發(fā)萬物，才有了人族的興起?！?p> “你說神物就在這里，所以有旺盛生氣？！”老頭驚喜叫道。
“是啊，我怎么就沒想到，地宮里沒有靈氣，我的魚泡過濾法器就用不上了，如果再沒有生氣，我哪能堅(jiān)持這么久？對，肯定有生氣！”
老頭摩拳擦掌，轉(zhuǎn)懼為喜。
“從哪里來的生氣能彌漫得到處都是？衡門！神物就在我們觸不到的門里面！傳說那什么皇帝就是拿著神物大殺四方斬除妖魔，連我小時候都聽過這個故事，神物是除魔神器絕對沒錯，我怎么就沒想到呢？！”
“妖與獸怪都習(xí)慣了生氣匱乏的環(huán)境，術(shù)士也有各種保命手段，郗掌門一時反應(yīng)不過來也屬正常，但靳某只是一介凡人，普通凡人只要活著是時刻都需要生氣?！?p> 阿酉嗤笑，“難怪我們隊(duì)伍中要有普通凡人存在，至少他可以測試生氣濃度?！?p> 靳無咎平靜地道：“能對大家有點(diǎn)幫助，是我的榮幸?！?p> “幫上大忙了呀，年輕人！幸虧有你提醒，神物在里面的話，我們根本不用擔(dān)心妖魔了?！崩项^興奮地道，他看看地上的利高，確實(shí)沒錯，如今掉了法衣后呼吸還算正常，他長舒一口氣。
“和神物相關(guān)……”老頭猶豫一下，目光不知道看阿酉還是看著葉兒萊好。他搓搓手喃喃自語，“我覺得，是不是衡門只能由天女來打開了？”
葉兒萊：“我不是天女……不知道能不能打開，不過我可以去試試?！?p> 靳無咎：“抱歉，最后還是要著落大人身上?！?p> “虛偽！人族最愛假惺惺的一套?！卑⒂舷掳臀⑻В聪蛉~兒萊，“沒有神物，我就拿他抵命，乖徒兒，你知道的吧？”
葉兒萊吸了口氣：“我現(xiàn)在就去試？”
“等下，我們還得做些準(zhǔn)備?！崩项^急忙叫道，“最好等利高醒來，不然少了助力又添了累贅?！?p> 確實(shí)是，葉兒萊也考慮了下，望了眼靳無咎。
靳無咎與她對視，“大人覺得打開衡門有危險嗎？”
“應(yīng)該沒有吧，不過，魔氣對我也沒有影響，對你可能就不好說?！彼f道。
“魔氣對你真的沒有影響？或者是大人你察覺不到？”靳無咎問她。
葉兒萊想了想，“到目前為止是沒有問題的?！?p> “因?yàn)樗字说臍ぷ樱w不顯，人殼又在魔氣深重的地方呆久了，像獸怪那樣習(xí)以為常了吧?！卑⒂下唤?jīng)心地道。
老頭不明所以，追問他，“什么地方魔氣重？是冥獄嗎？”
“小郗郗你操心那么多做什么？不是說要做準(zhǔn)備去？”
“忘了哦，利高你醒了？真是太好了，感覺如何？”
老頭奔著利高去了，一套檢查下來確定他無羔了才放心。
被倆術(shù)士團(tuán)團(tuán)圍住的利高臉皮漲得通紅，急著要蔽體衣物，利廣搖頭攤手，老頭直接說道。
“普通衣服也不行。你知道吧，現(xiàn)在法寶打不開了，還怎么取物？光著也無所謂——啊，那我豈不是也沒法給自己加裝備了，還準(zhǔn)備什么？！”
“光、光著怎么行？你本事最大，快幫我想想辦法，郗掌門，求求你了，這樣子叫我怎么見人……”年輕術(shù)士悲慘地低叫道。老頭語重心長對他說，“有什么關(guān)系？又沒人看你?！?p> “有關(guān)系呀……怎么會沒人看？我不活了……”年輕術(shù)士崩潰得趴在地上要把自己掩埋進(jìn)來，身上突然被丟了件衣服。
耳畔響起阿酉刻薄聲音，“別哭哭啼啼的，浪費(fèi)大家時間?！?p> “謝謝！謝謝……”這一刻利高真覺得他被妖拯救了，他一定會報(bào)答酉大人的救命大恩！
“有什么好忸怩的？一件長袍而己，又沒有防護(hù)法陣，穿不穿還不是一樣的。”老頭大搖其頭。
“慕少艾?！毕騺砭}默的利廣只吐出三個字。
阿酉瞥一眼滿臉通紅躲著穿衣服的年輕人，挑了挑眉，“既然不需要準(zhǔn)備，那走吧。”
“你確定要跟我一起？”葉兒萊問靳無咎，得到他肯定回答。
“普通凡人對魔力耐受性挺好的?！?p> 然后葉兒萊肩膀又多了一只長尾鳥。阿酉扭過鳥頭不與她對視。
葉兒萊只好先在心里勸阻蠢蠢欲動的貓，“花伢，這次先不帶你，你幫我抓著魚怪，是是，需要時我會叫你的?！?p> 她身后緊跟著靳無咎，其他人目送她走到漆黑的衡門邊，伸手按住它。
“糟糕，我忘記提醒她開門注意事項(xiàng)了！”老頭一下子驚叫道，卻只能眼看著“天女”雙手緩慢卻又堅(jiān)定地把閉合的門扇往里推，推開了——
“哦哦哦——”術(shù)士們除了驚嘆，竟說不出話來。
為什么她那么堅(jiān)決連個商量也沒有就推開門了？為什么衡門只要她一推就開了？！
“你們要進(jìn)來嗎？”葉兒萊問完，又用獸怪語言復(fù)述一遍，手還扶在半開的門上。
“要！要！要！”“嗚！嗷！哧……”即使獸怪也踴躍地要跟著她走。
她也不可能忽略了那個兩爪立著模仿抱鯉魚娃娃的貓妖，“花伢，你也進(jìn)來吧。”
“嗷~……（咪咪我最乖了）！”
門后面是什么？觸絲并沒有穿越時空感覺，仿佛只是進(jìn)入一個物理意義上的門。
葉兒萊用點(diǎn)勁就完全推開了它。
眼前先出現(xiàn)一段臺階，兩側(cè)有墻，前方轉(zhuǎn)角卻透著燈光，繞過轉(zhuǎn)角就是個大房間。
不過……
她腳下不停，領(lǐng)先走過臺階，一個圓形大房間便出現(xiàn)眾人面前。
從最近的窗戶可以眺望底下如茵的草地、清亮的池水，徜徉花木之間的各種小動物以及白色塔基。
他們原來是從通往樓頂?shù)囊簧劝甸T出來的，然后身處一座至少十五層樓高的圓柱形巨塔頂部。
窗外風(fēng)景看起來不錯，但葉兒萊覺得不太對勁，那風(fēng)景真實(shí)卻又空洞，像是什么呢？
眾人的視線更集中在房間里。
圓形房間約有百個平方，墻面開了五個扇形窗戶，還有一段臺階或者說樓梯是往下層去的。
占據(jù)地板中央的是一尊四方形鑲水晶的金屬架，架內(nèi)罩著一朵由無數(shù)發(fā)光珠子攢成的大花，像工藝品又像是照明燈具，不滅的冷白色燈光從四個水晶壁面透出，照著地板及附近一圈地方。
金屬燈架上支著兩根粗大長管，一高一低，管口都沖著對面敞開的窗戶。橫過整個房間的管身刻滿法文，沉重?zé)o光卻在黑暗中顯示它們沉重的存在感。
整個房間層高至少六米，大部分室內(nèi)空間都在照明范圍以外。
以這尊雙長管金屬架為中心，地板上還散置著一圈矮桌。
冷白燈光僅能照見掉落四處的羊皮紙，有卷起來的，有攤開的，上面寫著看不懂的草字、符號、圖畫……
“有、有人！”老頭大叫道，他看見地上有紙有字就沖過去，本來見獵心喜現(xiàn)在卻嚇得半死。
“他……他們都死了啊啊——好多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