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無周轉(zhuǎn)過了頭,面對著張僅。臉上蒙著的黑布之下,仿佛卻有目光傳了出來,打在了張僅的臉上。
“你很好,有膽氣。既然你也把我們當朋友,不與我們計較,我們兩兄弟也不啰嗦。不過我們朋友之間雖然不用談恩情,但是也可以送些禮物。我之前見你雖然身手輕快,內(nèi)力輕功底子都打得不錯,只是手上功夫卻差了些?!?p> 馮無周在說話間,又從懷里摸出了一沓書冊,從中挑了一本額外厚的遞給了張僅,接著繼續(xù)道:“這一本是我萬虎門的入門拳法。雖然在高手眼里談不上十足精妙,但所有拳法武藝之中,入門拳法便以這本《驚虎拳》為最。你且好好磨練拳法,早晚這滿屋子的木柴一起上也打不過你?!?p> 馮無周話一說完,鄭無處便又碰了碰他,接著便遞了一個小玉瓶出來。馮無周自然也心領神會,跟著一起又遞給了張僅兩個玉瓶。
“這便是我們門主從西域得來的生虎丹,藥力奇特。你若吃來洗筋練髓,保你的體魄能壯得像頭小老虎。如果你留著救人,也能讓筋脈盡碎的人吊回一條命。這東西實在珍惜,我們兄弟便也只帶了這么點兒,日后有緣再見,我們再給你見識見識我們?nèi)f虎門的珍奇寶貝?!?p> 張僅越和兩人相處,越覺得兩人睿智洞察,卻又生性淳樸,實在是難得的奇人。張僅自然也不愿平白受人禮物,便轉(zhuǎn)而對劉紀說道:“劉塢主,還請你將我的寶刀拿來?!?p> 劉紀扯起了一張笑臉,緊著嗓子說道:“張門主剛得了寶藥,便要與我等拼命了么?兩位前輩德高望重,自然不會插手江湖糾紛,你若提刀相向,復漢塢眾人也只能全力拼殺?!?p> 張僅卻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笑了出來。劉紀雖然聰明多智,但比起格局來卻比馮鄭二人差之甚遠,同時與這三人交談,倒產(chǎn)生了很大的反差感。
“劉兄誤會了,我只是想與我這兩位朋友交換些禮物。在下身無長物,只有這柄伐罪金刀還算珍貴,寶刀贈英雄,才算物盡其用。劉兄卻不會在兩位前輩面前,私吞我的寶物吧?”張僅笑著說道。
劉紀的笑容這才自然了一些:“原來是一場誤會,張兄既然想要回自己的行囊,劉某哪敢私吞?”
馮無周拍了下張僅的肩膀道:“張兄弟,防身的物什哪能隨便送人,你的心意我們領了,寶刀你且先留在手上吧。”說話間,馮無周又轉(zhuǎn)向了劉紀,黑布之下,仿佛有凌厲的威脅目光沖了出來。
劉紀不敢硬撐,便立即吩咐手下將張僅的行囊呈了上來。
張僅接過了自己的伐罪金刀,輕輕撫摸了一下刀脊,卻還是鄭重地將寶刀交到了馮無周的手里。
“在下刀法稀疏,只學過兩式刀招,又不會收力,難免下手太重。今天得了兄長所贈拳法,張僅一定用心學習,早晚要將一門功夫練到收發(fā)隨心才好?!?p> 馮無周聞言點了點頭,贊了一句‘好志氣’,這才接過了金刀,細細打量了一下。
“是把好刀。”鄭無處說道。
馮無周隨手舞了個刀花,也不知怎么運的勁,那長刀竟直接就纏在了他腰間的布帶上,牢牢地別住了。
“嘿嘿,若不是聾子提醒,瞎子恐怕就看不出這把寶刀的成色了。張兄弟,我們收下了你的禮物,你也該收下我們送的。你且在此地服藥練功,我們兄弟倆為你護法。過兩個時辰我們便要去辦其他的事,暫時也就幫不上你了?!瘪T無周起身道。
張僅自然知道兩個人的好意。若是他們走了,劉紀一定不放心讓自己練功服藥,恐怕立即就會動手搶奪。到時候這一場機緣反倒還可能害了他。而有兩人護法,則情況就全然不同,張僅的修為在這兩個時辰里必然會有新的進境,身上又沒了可以圖謀的寶物,自然要額外安全很多。
一邊劉紀雖然嫉妒得牙癢,但也只有繼續(xù)裝作氣度大方,事不關(guān)己的淡然模樣。又暗暗吩咐手下去將桌面上鑲嵌著的生虎丹取出來,他也要早些服用,防止被張僅落得太遠,不好動手。
于是張僅便打開了一個玉瓶,將里面的丹藥倒在了手心里。沒想到這般精致貴重的玉瓶,里面竟都只裝著一粒漆黑如墨的丹丸,倒也反襯出了這光華內(nèi)蘊的丹藥之寶貴。
見馮無周對自己略一點頭,張僅便就著一口烈酒將黑丹吞了下去。一時酒意藥力并著豪情一起升騰起來,張僅索性立即翻開手中的《驚虎拳》演練了起來。
一套拳法從生到熟,只用了張僅一個時辰的時間。借著殘余的一點藥力,張僅便合上了秘籍,在大廳正中演練了起來。
轟!
第一拳打出,風聲直如雷響,張僅只覺得雙臂之中仿佛額外多了一頭猛虎,就算是屋塌柱倒,張僅也敢用這一拳迎擊。
殘影一閃,張僅三拳結(jié)著不同的手印同時打出,丈許開外的一盞燈燭便成了一縷青煙。轟聲一響,張僅又瞬時間打出了五掌,迎著掌風的劉紀一身衣衫便也被吹得獵獵作響。
“有三五分意思?!编崯o處簡短地贊嘆道。
張僅回報了一個微笑,又取出了第二個玉瓶,仰頭一口服下。掌風一運,竟將地上的一個酒壺彈了起來。張僅這一招雖算不上內(nèi)氣引物,但也實在是精妙的招數(shù)了,只是不知張僅酒醒之后還能否如此自如的擊出這樣一掌。
不過現(xiàn)在的張僅卻想不了這么多,只是仰頭又飲了一口酒。他的酒力本就不甚勝,這幾斤米酒飲下,他便已經(jīng)有不少醉意了。
一口酒飲完,張僅便向后倒了去,撲通一聲跌在了木椅上,竟是已經(jīng)睡著了。馮鄭二人卻也不急,仍悠閑地在原地等著,時不時低聲談笑,似乎是仍在贊嘆張僅的為人。
大約半個時辰之后,張僅才悠悠醒轉(zhuǎn)過來,竟然已經(jīng)將藥力完全消化了。
原來張僅雖是閉眼沉睡,但內(nèi)力卻依舊在飛速運轉(zhuǎn)。第一枚生虎丹的藥力,全被他練在了拳腳筋骨之中,這第二枚,則多被他體內(nèi)的經(jīng)絡吸收。經(jīng)脈本就難練,張僅這幾番強化的結(jié)果,恐怕便是很多高手窮極一生也很難實現(xiàn)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