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蘭決沉吟許久,才開口:“國師大人分析的在理。只是,在我看來,人族躲在龍族和妖族后面,已經太久了,若是再這么下去……”
他望著國師,邪邪一笑,其中意思,點到不說破,想必大家都明白。
“蘭哥哥這么說,好像也不無道理。”緋煙公主像是極為無辜虔誠地說道,“若是人族都像青冥島上的一般就好了,如此,何懼魔族?只怕魔神現世,都不怕呢!”
“這……”
“無知小娃,口無遮攔?!?p> 眾人望向公主,談論聲此起彼伏。緋煙撩了撩頭發(fā),一個眼神瞥過去,那一處的大臣便噤若寒蟬了。
這是一個力量懸殊的時代,妖族崇尚力量和勇氣,緋煙自是極討厭,這些只會絮絮叨叨的人族。
她不過是提起了“魔神”,那些人就一副大禍臨頭的模樣,真是沒用。
要她說,魔神早跟著神界一齊覆滅了,還怕什么。
墨蘭決輕笑,“緋煙妹妹如此說,便是難為人家了。誰人不知,青冥島上皆是過了化神階段的道修者,更有少尊親設的結界加持,使得修行更有助力。凡界如何相比?”
他又望向白辰,“不過,國師身處凡塵,卻能有這一身修為,著實了得!若大定多幾個像國師這樣的人,讓我龍族為其鞍前馬后,也不是不可?!?p> “龍?zhí)舆^譽了,微臣這樣的資質,恐大定朝不在少數。”
墨蘭決盯著他看了幾息,突然爆笑不止。
皇帝被他笑得臉色極為難看,“龍?zhí)有κ裁???p> 墨蘭決這才扶著腰指著白辰說道:“今日我撂下此話,若是大定除了國師,有三人能敵過我龍族和妖族高手的,我族軍隊,便聽圣上調遣。”
此言一出,如平地一聲雷,震驚了眾人。
緋煙心頭一跳,她的使命可不是來給人族鞍前馬后的。
然而,她再一思量,卻覺得這話說得有意思極了,便依然沉默。
……
“好!”
龍座上的這一聲好,極為響亮。
白辰卻微微蹙了蹙眉。
“圣上,這天水契約中,調遣三族軍隊的權利,原就是您的!”林帥在一旁沉靜許久,此刻是無論如何都按耐不住了。
近百年來,人族修行越發(fā)艱難,既然有天水契約,又為何要橫生枝節(jié),多此一舉!同龍族妖族做什么比試?
“都說人族講求金口玉言,適才,這殿中的每一個,可都聽到圣上您答應了的。”緋煙提醒道。
皇帝的臉微紅,他負手而立,“公主放心,孤乃天子,自然一言九鼎。”
墨蘭決笑說:“圣上果然爽快,只是……”
龍?zhí)由斐鰞蓚€手指列數,“我之前說了,國師大人不能算。至于青冥島的人……”
“龍?zhí)舆^慮了,青冥早已出世,我等行的既是俗務,自然不會去叨擾?!?p> “好!”墨蘭決等的就是這么個結果。
就這樣,幾句言談間,如何對抗魔族尚未說定,卻定出了一場三族首領之爭。
又因著不知魔族何時會來進犯,便將這事匆匆定在了神燈節(jié)之后。
這么短的時間,便是連尋找“隱修者”的空擋也是沒有。
龍?zhí)与x開前,經過白辰身邊,他低聲附語:“國師大人,我龍族的蝦兵蟹將,就再守幾日結界。一月之后,誰鎮(zhèn)頭陣,就拭目以待吧?!?p> 他說得悄聲,那模樣卻是極張揚。
仿佛比試尚未開始,他便勝券在握了。
……
盞茶過后,明仁閣里,是另一場雷霆震怒。
大臣們戰(zhàn)戰(zhàn)兢兢,一語不發(fā),只怕稍有不慎,便會觸怒龍顏。
“都下去!你們都給孤下去!”
眾臣子只好手執(zhí)玉笏,躬身后退,臉上多是愁云。
皇帝坐在龍座上,此時的模樣看起來,疲乏又泄氣。
史公公同白辰對視一眼,上前說道:“圣上,不若去歇息一會兒?”
“國師,孤是不是又做錯事了?”
皇帝就坐在上頭,遙想起了爺爺經常同他們說的輝煌,就這么一點一點地訴說著。
彼時夜道尊的修為已達臻境,天下以人族為首,擊敗了一次又一次魔族大大小小的進攻。
那一份為期三百年的天水契約,也是那時簽下的。
……
語畢,白辰回道:“圣上,情勢不由人?!?p> 彼時他們還需師父去抵擋魔界大將,如今卻是不需要了。
在百年前的那場爭戰(zhàn)中,魔界眾將損傷嚴重,但師父也不得不閉關修行。
那似乎是一場浩劫般的戰(zhàn)爭,沒有人是勝方……
不,除了他。
白辰想到了昨日見的那人,青冥少尊木秋。
那時,白辰尚小,不曾親臨戰(zhàn)場。
據說恰逢戰(zhàn)事緊急,千鈞一發(fā)之時,天降紅霞,竟是少尊晉升大羅金仙。
于是,當兩軍皆疲乏之際,少尊卻以摧枯拉朽之勢,將魔族擊退。
讓眾多生命垂危的道修者得以活了下來。
這也是為什么,青冥島上不少道修者,不僅僅是信服少尊,更愿意為他肝腦涂地。
*
蘇流月難得出府來,新鮮得很,頻頻撩起簾子往外頭看。
姜漓只是閉目養(yǎng)神,并不管她。
一路車馬勞頓,兩人竟沒說一句話。
蘇流月覺得,這姜先生也有他的好處。
至少,這般她就不會尷尬了。
否則,這位先生的雙眼,可跟明鏡似的,能映照人心里頭的秘密來。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外頭的街景越來越冷清,蘇流月才知道,原來他們是要出城。
在城門處,那守城士兵竟是連簾子都不曾掀開,就放行了。
她心里打鼓:難道這姜先生,竟比相府的人還有派頭?
到了城外不遠處,有個茶寮,姜漓便讓趕車的人在此處歇息,他帶著五小姐往林中走去。
“五小姐好膽識,瞧起來倒是不怕這荒郊野嶺的?!?p> 林子茂密,倒是遮陰,起初路尚且寬敞,也不是很熱。
后來再走,卻是沒路了,兩人穿梭在叢林中,“嘶——”蘇流月的裙子便被勾破了一個角。
可她也不嬌氣,干脆把破了的,扯下來,繼續(xù)跟著走。
“哪里荒了,不還有先生嗎?”女孩兒如此回道。
姜漓不語,遞給她一根枝丫,“你拿著那端,接下來的路,可跟緊了,我如何走,你便如何走?!?p> “走錯了如何?”
“你可要試試?”
離千墨
已修。(加油!送給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