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日,彩鳳身上的傷情也有了好轉(zhuǎn),已經(jīng)能自理了。蘇流月便準(zhǔn)允織菱也能跟著一起出府。
但小彩鳳就沒這么好運(yùn)了,按她家小姐的話來說便是,“身體總是第一位的,你這傷情才恢復(fù)了些,別是出府去了,勞累了反而好得慢!”
于是,任她彩鳳如何證明自己身強(qiáng)體壯,只出府一趟,不會影響傷情,蘇流月一概聽過就算,一副我的決定我捍衛(wèi)到底的姿態(tài)。
終了,小丫鬟實(shí)在沒法子了,只好蔫蔫地嘀咕:“許久都沒吃白糖糕了,小姐明明要出府,卻也不帶我。”
“這好辦,我替你捎回來可好?”
蘇流月應(yīng)得干脆利落,徒留彩鳳一臉懵逼,待她反應(yīng)過來,人都已經(jīng)走了。她只好跑上前去,扒拉著門邊喊道:“我要如意糕點(diǎn)鋪?zhàn)拥模 ?p> “曉得呢!”織菱轉(zhuǎn)身向她揮了揮手,歡快地像一只出籠的鳥兒。
一行三人出了院門,碧琴先行,去吩咐備馬車,織菱則陪著自家小姐。
行至垂花門時,蘇流月遇見了她那三位庶姐姐。
“三位姐姐好?!彼A烁6Y,大約只停了一息,見無人應(yīng)聲,便徑自起身朝垂花門去了。
“五妹妹,你這也忒假了,瞧著是在同我們福禮,我們都沒出聲,你就自個兒起來了,就算是裝裝樣子,好歹也裝久一些不是?”蘇流螢見這情勢,就像是炮仗遇到香,一下子就被點(diǎn)著了。
蘇流月莞爾,這位四姐姐可真是夠能折騰的,之前母親打她的板子,才剛好些呢吧,又要來觸她的霉頭了。
她轉(zhuǎn)身往回走了幾步,臉上笑盈盈的,“四姐姐,我還以為你們覺得我是自家姐妹,嫌我多禮了,正不好意思說話呢……于是就自己起來了。原來不是,是妹妹錯了?!?p> 說著,她又福了福禮。
總之這種費(fèi)點(diǎn)力氣又沒實(shí)虧的事兒,她沒啥不情愿的。
蘇流霰瞥了一眼蘇流螢,見她神色郁憤,只好上前去扶了五妹妹一把,“都是自家姐妹,哪里有這么多禮數(shù),妹妹快起身來?!?p> 蘇流月謝過,又說自己還有事,就先告辭了。
突然,一個細(xì)聲細(xì)氣的聲音喚道:“五妹妹,大哥昨日晚間到家了,今日便在偏廳給眾人分禮物呢,也有你的份兒,有了空閑,便去看看吧?!?p> 大哥?
蘇流月想了片刻,才記起來,她回道:“大哥真是有心,謝謝二姐姐提醒,待我回來便去偏廳看看。”
等她們走了,蘇流螢不由嘲道:“二姐姐,瞧見了沒有,你的好意,人家未必領(lǐng)情呢!”
“五妹妹想來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辦。”
“哼,她能有什么重要的事,神燈節(jié)在即,不過是要同我們搶好姻緣罷了?!?p> 蘇流憶諾諾地低頭,也不回話。蘇流霰更是不會為這種話頭開口。
蘇流螢氣極,覺得這兩位姐姐真是一個比一個蠢,“你們怕還不知道吧,如今姜先生已經(jīng)收五妹妹做學(xué)生了!”
自從那日她知曉五妹妹赴了林小姐的茶宴之后,便尋了機(jī)會,將此事告訴了父親。
原以為父親定會狠狠罰五妹妹,誰曾想,一旁的姜先生竟然為妹妹辨白。
還不止如此,姜先生竟向父親請罪說,如今五妹妹是他的學(xué)生,赴約林府茶宴的事情也是問過他的,如今若是出了差錯,他也有過。
可是父親又怎會責(zé)罰姜先生呢。
于是,那事便就此揭過了。
但是,這樣的結(jié)果,比不罰蘇流月更讓蘇流螢難受。
難道就因?yàn)槲迕妹檬堑张运徊∮湍馨萁壬鸀閹煟?p> 蘇流憶抬眼看了一眼四妹妹,復(fù)又低下頭去,“姜先生乃是夜道尊的高徒,五妹妹能做他的學(xué)生,定然是身上有我們所不及的天賦?!?p> “嗤……”蘇流螢翻了翻白眼,實(shí)在聽不下去了,便氣呼呼地離開。
而蘇流月那一頭,卻是有她自己的想法。
之前她讓碧琴去打聽祠堂外有人被打暈的事情,是何人第一時間告知祖母的。
起先無甚消息,直到后來,碧琴派月笙居的一個灑掃丫鬟混到下人堆里待了幾日,才得了點(diǎn)有用的,說是二小姐身旁的香凝,那日恰好路過祠堂,見著此事便慌忙上報了。
這么一來,蘇流月自然要詢問起她這二姐姐來。
偏偏丫鬟們聞言都直搖頭,說別人尚有可能,二小姐卻是絕不可能坑害月笙居。
蘇流月問她們何出此言?
丫鬟們就說夫人同二小姐的感情不同于旁人,說二小姐的姨娘生性謙弱,夫人憐惜她們,從來都是頗為照顧。
二小姐也是個懂事念恩的。
“哦?!碧K流月當(dāng)時嘴上應(yīng)和,心里卻不這么想。
不為別的,就憑她月笙居的人,也敢這么肯定地替她那二姐姐開罪。
說句俗氣的,越是不可能的人,往往越可能。
這本只是一個念頭。
但是,自從蘇流月開始有意無意地更關(guān)注她那二姐姐之后,還真發(fā)現(xiàn)了一些端倪。
比如今日,二姐姐同她這位五妹妹說話,也是斂聲屏氣,輕聲細(xì)語的,一副怕得罪她的模樣。
偏偏她二人也不算陌生,在母親的妍雅苑,也是有說有笑的……
不對不對,不是她跟二姐姐有說有笑,而是二姐姐同母親有說有笑,而她本人幾乎沒有單獨(dú)同二姐姐相處過。
蘇流月邊往外頭走,邊回憶之前所有關(guān)于這位二姐姐的片段。
奇怪的是,還真是少之又少,對方可謂是一個存在感極低的人。
低到即使做了什么,也沒人會往她身上想的程度。
女孩兒突然有些細(xì)思極恐,這世上最可怕的不是真小人,而是假君子,更可怕的是隱藏極深的假君子。
蘇流月深吸一口氣,正巧碧琴和車夫已經(jīng)在府外等候。
她同車夫說了句“蝶意樓”,便徑自上了馬車。
是了,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她蘇流月不會冤枉了誰,但外人也別想隨意拿捏她。
在荼蘼結(jié)界中,師父好幾次都提到了蝶意樓,如今也是時候去見識見識了。
提升自己的實(shí)力,是未來做一切事情的基石和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