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值亂世,大唐覆滅,五胡亂華,生靈涂地。
各路群雄崛起,你方唱罷我登場?;实蹅兌歼^著朝不保夕人人自危的日子,百姓更是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暗無天日。
彼之世界是匪人世界。
然而天下大勢,乘氣而長,否泰更迭只在朝夕之間。在中原大地之上,宋朝這片祥云緩緩登場。
任外面的世界如何變幻莫測,誕生多少殺戮與恩仇。在華山之巔,這個恐驚天上人的地方總是保持著千古一律的險絕與寧靜。
祥云浮動,仙音如縷,這里是人間的一片凈土。
在我的記憶中,此去經(jīng)年之后,華山之巔的千古寧靜伴隨著這位江湖歷史中劍道武功震古爍今之人的到來,被打破了……
正值人間四月天,萬物生機勃發(fā),屯萌的野草都已冒出了土地,經(jīng)歷著風(fēng)雨。在華山南峰一處叫落雁峰的絕頂峭壁之下,一對妖童媛女正向上奮力的攀爬著,他倆看上去大約都十一二歲的樣子。
男孩在上面攀爬著,背后背著一柄普普通通的長劍,狡捷如猴猿,剽勇若豹螭,偶爾在懸崖峭壁上跳躍,讓人看得膽戰(zhàn)心驚。
兩人同樣攀爬絕壁,走的路線卻不同,男孩選擇在挑戰(zhàn)大的位置攀爬,覺得這樣更有趣。喜歡挑戰(zhàn)強者是他骨子里天生的性格。
一百年后,他對自己少年時期的評語概括起來是“不自量力”四個字,不自量力的出手,不自量力的還手,想法更是不自量力,然而他說這話時聽者都不以為然。
女孩則選擇較安穩(wěn)的路線,爬得很慢,到達山頂才是目的。
男孩在高處看得清楚,不斷的找到容易借力攀爬的地方,不斷給女孩指引路線,這樣女孩就爬的更安全容易一些。
華山之巔,是很多人心中江湖的起點。攀登這座山,是個不小的挑戰(zhàn)。多少人在這里隕落或是因不夠自知或是因自愿放棄。華山之巔,屬于智勇雙全之人,唯有強者才可安然無恙。
經(jīng)過近一個多時辰的持續(xù)攀爬,男孩率先攀上了絕頂,之后指引著女孩如何安全上來。
頃刻間,兩只小手拉到了一起,兩人都登上了絕頂。兩位少年英姿颯颯,竟無半點疲憊之態(tài)。
此刻男孩躺在山頂?shù)拇髩K巖石上,仰望蒼天,看煙云千疊,神游縹緲云端。女孩則站立華山之巔,迎著山風(fēng),回頭望著云霧繚繞的絕頂風(fēng)光若有所思。
這少年身材勻稱微瘦,穿的粗布灰色舊麻衣已然多處磨的透亮了,看得出是道家弟子裝扮。
他長相不算難看,也不算英俊,皮膚曬得較黑。他的眼神很獨特,眼睛不大且有些呆滯,偶爾有幾縷寒光閃現(xiàn),呆滯的目光中透露出一種罕見的專注,長長的睫毛也讓這雙眼睛倍顯神秘。
也許此時男孩的容貌顯得黯然失色是因那少女在旁邊對比的緣故。
這少女好生美麗,肌膚如冰雪,綽約若處子。這少女若是登上了天大約不會被太多人關(guān)注,但在人間確實是美的少見。少女面部表情十分自然和多變,一身白衣隨風(fēng)擺動,就像天上的云彩。
此時華山落雁峰上天朗氣清,微風(fēng)和煦,云生四野,霧漲八方,景色絕美。
這時少女躺了下來,望著天空中的云,陷入沉思,表情隨白云變化遷移。男孩不時的看著女孩,想知道她發(fā)現(xiàn)了什么。
正當(dāng)晌午時分,陽光照得巖壁暖洋洋的,一些蜥蜴等小蟲也出來曬太陽,爭奪著少男少女的巔峰領(lǐng)地。
男孩開始說話了,問道:“映雪師姐,你說這世上會有比華山還高的山峰嗎?”
這女孩名字叫獨孤映雪,映雪道:“師傅不是說過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么,一山更比一山高?!?p> 男孩又問:“我覺得這華山之上有神仙,你覺得呢?”
少女又陷入了沉思,面部表情上看她希望世上真有神仙。
少男又問:“映雪姐姐,我聽說最遠的地方是大海,無邊無際的廣闊。聽說渭水會流入黃河,黃河之水流入大海。師姐,你給我說說大海唄?”
少女表情又發(fā)生了細(xì)微變化,她大概也沒有見過大海。
少女道:“書上說夏蟲不可語于冰,井蛙不可語于海,你這個井底之蛙爬上華山就想看海啊,讓天空中的鷹帶你去吧,哈哈哈......”少女的笑聲特別的清爽。
少男道:“只帶我自己飛啊,師姐,你要是不去我才不去看海呢。聽說海里浪很大,一片巨浪能把云彩拍下來,多可怕……”
少女笑道:“遇到危險害怕了就想起我啊,你這膽小鬼,山頂觀天的臭青蛙,哈哈……”
少年左手掐腰,右手指向天空,道:“哈哈,師姐,我不是井底之蛙啦,我現(xiàn)在是山頂之蛙了,哈哈……飛升之日可待啦……”
這時少男從衣袋中取出一片竹葉子,放到嘴邊,吹了起來,聲音很大,在山谷間折射回響,傳向四面八方。不一會兒,但聽長空中傳來哇嗚哇嗚哇的幾聲怪叫。一只不算大的金雕從天而降,穿越云層,飛了過來,盤旋在他們上空,繞著男孩女孩轉(zhuǎn)了好幾匝,這時蜥蜴等小動物們都消失不見了。
映雪道:“不好,金雕要吃你這只小青蛙啦,你快跳著去逃命吧。”片刻間金雕已經(jīng)飛到少男的身旁,低空盤旋。
男孩道:“我不逃,我獨孤燕是一代劍客,神勇無比,我要和它決斗!”話音剛落,這名叫獨孤燕的少年撲向金雕,將雕從低空拉到地上,相互抱摔起來。
映雪看到這場景哈哈大笑道:“我聽說過兔子登鷹的招數(shù),你這青蛙怎么登鷹哈,我要看看……”
少男道:“我當(dāng)然能登,登死這壞雕太便宜它了。我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它的最大弱點是怕餓,看我用我長長的蛙舌頭捆住它的嘴巴,讓它吃不了東西,餓暈它?!?p> 映雪捂著肚子笑得不行。指著他們,道:“你這獨孤燕和小雕,你們倆一鷹一燕到底誰厲害啊?今天我到要看看?!?p> 獨孤道:“當(dāng)然是我厲害,小雕在我面前和生雞腿沒什么區(qū)別,哼,一會它餓暈,我就烤它的腿來吃?!豹毠屡c小雕又繼續(xù)玩鬧了起來。原來這雕與男孩早已是親密的好友關(guān)系了。
這少男少女都是華山下渭水邊純陽宮中弟子。純陽宮為純陽真人弟子所建,至今已有近兩百年歷史,是方圓百里遠近聞名的修道圣地。
相傳曾有十幾位皇帝到過此處求仙問道,上行下效,純陽宮歷代弟子中有不少弟子背景極好,出于各種原因和目的在純陽宮中修習(xí)道法武藝。
而純陽宮最為有名的武功當(dāng)屬正統(tǒng)的道家武學(xué)純陽劍法,歷代掌門人都依仗純陽劍法在江湖上揚名立萬,并不斷續(xù)寫著這套劍法的精彩傳說。
這名叫獨孤映雪的少女現(xiàn)在十二歲,少男叫獨孤燕。映雪比獨孤大一歲。獨孤的姓氏是長老們給起的,這與他們的身世有關(guān)。
映雪的到來,相傳那是一個冬日大雪霽后的黃昏,映雪剛出生那天家中遭遇禍?zhǔn)?,?jīng)過一陣廝殺,映雪被救下,由一位受重傷的武林高手用筐帶來,血滴了純陽宮三百級臺階。
將映雪放到門口后,男子即倒下了。他懷中有書信一封,相傳方道真掌門認(rèn)識這男子,只是一直未告訴映雪她的身世之謎,只是激勵她學(xué)好劍法,只等她武藝學(xué)成之后再告知她的血海深仇。
映雪每日刻苦練習(xí)劍法,只想早日學(xué)成武藝,為全家報仇。她雖年紀(jì)還小,但劍術(shù)在獨字輩弟子中名列前茅。
獨孤燕受映雪的影響,也癡迷于劍術(shù),想有朝一日必幫助師姐報仇。在獨字輩的弟子中,大家只知道他是一個常和映雪在一起的小子,大家都認(rèn)為他是不會武功的,因為按照教規(guī)他身世來路不明,不得學(xué)習(xí)純陽宮武學(xué)。
獨孤燕自幼就被遺棄,出生沒幾天就漂浮在渭水上的一個竹筏中,躺在竹筏中被固定住的竹籃里。
被純陽宮中一位方字輩的長老發(fā)現(xiàn),抱入純陽宮中撫養(yǎng)。當(dāng)時竹籃中有張銀票,價值紋銀幾百兩,在當(dāng)時算是一筆不少的錢,足夠平常百姓家子弟長大成人的花費了。
小家伙在水中漂浮時一直哭鬧,看到這位佩劍的道長,立刻沒心沒肺的笑了起來。小指甲尖尖的就像鷹的爪子,不時的揮向空中。
趁道長抱他之際,這小孩竟然將道長的劍拔出了一段,道長怕他傷了自己,只得一手抱著他一手提著劍和籃子趕回純陽宮道觀。這位長老給這孩子取了個名字叫獨孤燕,取自'雖有榮觀燕處超然'之意境。
也許是因為身世相近的原故,獨孤和映雪的關(guān)系從小就很近。映雪把獨孤當(dāng)親弟弟一樣看待,時常偷偷教給獨孤一些劍術(shù)。
純陽宮有規(guī)矩,身世不明之人不允許學(xué)習(xí)純陽宮的劍法。這規(guī)矩像一把無形的精神枷鎖,牢牢困住了獨孤這只孤雁十幾年。
平時別人練功自己只有游目騁懷的份。即便是如此,獨孤燕也是夙興夜寐,自己修習(xí)武藝,比起映雪,更是癡迷與狂熱,且熱忱持續(xù)穩(wěn)定不曾減少。
這金雕渾身黑色羽毛只在翅膀和尾巴的尖端有些白色。這小雕與獨孤燕已是多年的密友,幾乎形影不離。
說起那是獨孤7歲的時候,因純陽宮后山常常著火,弟子們每隔幾天就要連夜上山救火,不得休息。
弟子們紛紛團伙行動,想抓到這連環(huán)縱火犯。
可誰知正是這小雕縱的火,只是為了著火后撲殺跑出洞亂串的兔子。獨孤在后山蹲守幾天,才發(fā)現(xiàn)這小雕竟會摩擦起火。
雕先是收集松軟干草,之后用一只爪子抓住干草旁的干燥樹枝,另一爪子也抓一支干燥樹枝快速來回的摩擦,竟還用一只翅膀朝著一個方向扇風(fēng),不一會旁邊的干草就冒煙著了,進而一小片樹林都被點起火來。
獨孤查清緣由后用麻繩子自己編了一個大網(wǎng),再次守株待鷹時,趁著這小畜牲生火時一下將其套下,帶回了純陽宮。
為馴服這猛禽獨孤可是下了好一番功夫,聽師兄們說過,有些獵人專們訓(xùn)練雕來幫助自己打獵,前提是要先馴服它們。
方法一是要從小喂養(yǎng)它們,讓它們把人當(dāng)作父母;
二就是跟他們熬,比誰不睡覺,必須熬鷹才能俘獲鷹的芳心。
這小雕已非剛生幾天的雛鳥,已喂養(yǎng)不熟。獨孤就與其展開了無眠交戰(zhàn),經(jīng)過三十多天的不眠不休,實時逗挑,獨孤終于俘獲了小雕的心。
當(dāng)然這期間映雪也間斷接替了獨孤差不多兩天時間。獨孤活活把自己熬成火眼金睛,通紅的眼白幾乎是純血紅的了。
持續(xù)一個月的無心睡眠,幾乎導(dǎo)致雙目失明,幸好純陽宮中一些前輩有些經(jīng)驗,以秘法醫(yī)治數(shù)月才好。
痊愈后,只要獨孤專注起來,眼神就會呆若木雞般讓人難以琢磨。獨孤也因這不犀利的眼神沒少被師兄弟們欺負(fù),因大家覺得這是挑釁的眼神。
小雕的年齡和生日它自己也糊涂著呢,但獨孤燕想知道,因為他不想小雕為此煩惱,至少不為生日煩惱。
小時候獨孤為自己的生日煩惱過,因為當(dāng)初救他的長老是個粗心大意的方外人士,神龍見首不見尾,獨孤也再沒見過他,連他的名字都不清楚。映雪是有生日的,獨孤在九歲以前都在借用映雪的生日,小雕也借用了兩次。
可是映雪的人緣太好,大家都喜歡她,她過生日的那天太熱鬧,光芒太過耀眼。獨孤不愿被那些強烈的目光照射,他喜歡獨處,不愿引人注意,小雕也不喜歡那種熱鬧。
獨孤十歲那年秋天,映雪將自己用過的一柄舊劍送給了獨孤,這劍名叫斜陽劍。這一天正好是陰歷九九重陽節(jié),獨孤空前的高興,當(dāng)機立斷,把這一天定為自己的生日。
小雕的生日每年隨機生成,因為每年新年第一天獨孤會用擲銅板的方法給小雕測算生日,具體方法是他自己琢磨出來的,并未傳授他人。
獨孤認(rèn)為這種方法很好,自己也很羨慕但不敢用,怕投出寒冬臘月的日子來,因為渭水都結(jié)冰了自己還怎么飄蕩而來?
此刻,華山之巔的少年獨孤跳到一塊絕壁之上,道:“師姐,總有一天,我要手持這柄斜陽劍,敗盡天下英雄!”獨孤目光突然變得更加專注而呆滯,直視東方,眉毛被風(fēng)吹動……
映雪道:“敗盡天下英雄,是輸給所有英雄?。磕隳樒ぴ趺茨敲春?,找那么多英雄來打贏你,哈哈哈...小雕,快把他拉下來……那邊危險……”
這一刻,西方霞光繚繞,太陽已接近西邊天際。映雪看了看山下哭笑不得,道:“人家說的對,上山容易下山難……”
獨孤道:“師姐別怕,我早已準(zhǔn)備了足夠的繩子,小雕,快去取來!”但見小雕箭一般的射下山去……
仙齡小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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