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泰道:“小昭姐,你這說的就夸張了吧?”楚昭堅決的搖頭道:“我可不是在危言聳聽。在昨日的小會議上,主公定然記住了每個人的反應(yīng),當(dāng)場就堅持留下的人,和有所猶豫的人,主公必然都記在心里。今后他會更信任誰,會輕視誰,我想他已經(jīng)心里有數(shù)了,各位也應(yīng)該心里有數(shù)吧?”
“當(dāng)然······”楚昭又變臉,笑道:“我相信能夠跟隨主公到現(xiàn)在的人,一定是會跟著他走下去的。你們都別想著質(zhì)疑主公了,像關(guān)將軍、張將軍那樣優(yōu)秀的將領(lǐng),都會死心塌地的跟隨主公毫無怨言,我們還要求那么多干嘛?!?p> “我還是覺得小昭姐是被主公派來的?!北R忠苦笑道。鄧泰也道:“小昭姐,你不會真是替主公來說服我們的吧?”楚昭一聽,拍桌子指著他們道:“喂!我只是說我的觀點,我可沒說我的話一定對啊。要不是叔至哥哥問我,我才懶得說話呢。你們自個兒爭論去吧!”
“好啦,師妹你就別生氣了?!壁w云起身道:“聽了師妹這么多話,我也更堅定了。我是不會走的,相信各位白毦兵的弟兄也不會走的吧?”陳到點頭道:“當(dāng)然不走,小昭剛才那一番話還嚇不到我們。我們白毦兵問心無愧,只是心態(tài)還需重新端正端正。丹平、阿泰、行良,在是我們費費口舌的時候了。走吧?!蔽逅娜吮阆刃须x開,前往白毦兵陣營。
“唉······難辦。”楚昭不由得嘆了口氣。趙云道:“怎么了,師妹?”楚昭道:“也許我讓叔至哥哥走上了一條錯的路?!?p> “什么錯的路?”趙云不解道:“你是覺得跟著主公不對嗎?”楚昭搖了搖頭,道:“并非如此,我曾經(jīng)想過,如何能夠達(dá)到大家的理想,如何能讓天下太平。其實很簡單,就是天下統(tǒng)一而已,現(xiàn)在天下亂了太久了,需要一個新的集團來領(lǐng)導(dǎo),不論他是不是主公想要的興復(fù)漢室,其實都行。也就是說,即使一統(tǒng)天下的人是曹操,其實也算做到了叔至哥哥他們想要的理想。那我們現(xiàn)在的所作所為,豈不是在阻止我們的理想?”
“這個······也許是吧······”趙云嘆道:“我們無法預(yù)知未來,自然也不能知道這樣做是不是對的。師妹,既然人做不到那么的全面,能夠做好自己,已是不易。對我們來說,做到凡是問心無愧即可,操太多的心,不過是徒增煩惱而已。”
“也是······”楚昭忽然想起了楚晴,道:“晴兒······晴兒她究竟是怎么了?”趙云也才想起來,問道:“師妹,你的那個妹妹是怎么搞的?失蹤了那么久,今日好不容易一露面,話也不說直接就走了?這是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背衙H坏膿u搖頭,一想起楚晴之前在穰山上對自己說的話,她就發(fā)抖不止。趙云聽她將事情的經(jīng)過都說了一遍,猜測道:“既然她的性情和之前完全不同,那我們基本可以確定,她并非真正的她。也許······她是被逼無奈,又也許她是被人控制了?!?p> “被人控制?”楚昭不信道:“這世上豈能有此等功夫?若是真的有會這種武功的人,豈不是天下第一了?”趙云道:“這個我也不太清楚,我只是聽我?guī)熥嬖?jīng)說起過這個,他說過世間有一種武功能夠操縱人的心神,叫什么‘傀儡術(shù)’,也不知是真的還是假的。”
“‘傀儡術(shù)’。”楚昭念念有詞,道:“但愿晴兒她沒有遭遇這個。我寧愿她真的變了,也不希望她遇到這等危險。對了,她和賈詡、簡常一同現(xiàn)身,而韓連卻沒有出現(xiàn),很有可能就是他在背后搞鬼??磥怼ぁぁぁぁぁで鐑核邪司攀窃谠S昌,師兄,看來我得去一趟許昌才行?!?p> “許昌嗎······”趙云道:“恐怕會比較危險,那里是曹操的地盤。賈詡、簡常又都在哪里,你去那不會太危險了吧?”楚昭還是堅持道:“我妹妹在那里,我不可能丟下她不管。不論她遭遇了什么,我都得救她回來。”
“好?!壁w云點頭道:“那我也去。云祿在北方消失,至今下落不明,我知道她還活著,就定然不能放棄尋找她。還有,高覽被我誤殺了,歸根結(jié)底是因為你妹妹的情況所致,這件事也必須有個了斷?!眱扇司痛苏f定,約定等劉備安定之后,便北上前往許昌尋找楚晴和馬云祿。
陳到、傅彤、鄧泰和盧忠又忙活了一晚上,總算是把白毦兵的事情搞定。四人又心血來潮的去找劉備,跟劉備談到了深夜這才各自回營。楚昭和陳到雖不同床,卻也住在同一間營房里,也等他等到二更,見他終于回來,也不問原因,先將他扶到他床上,替他換衣、梳頭。
陳到嘆道:“小昭,主公又問了我們有沒有另尋明主的心思?!背殉粤艘惑@,道:“你們?nèi)フ宜??”陳到點了點頭道:“是啊,我們也堅決否認(rèn)了。主公說,我們的命運將永遠(yuǎn)捆在一起,他會和我們一樣不斷踐行我們的理想。劉表已經(jīng)同意接納我們了,明日我們就可以渡過漢江前往荊州了?!?p> 楚昭喃喃道:“主公的心思到底還是深,不過也好,現(xiàn)在他肯定更重視你們。放心吧。對了,叔至哥哥,既然主公的情況已經(jīng)安定,那我們也是時候北上前往許昌了。”便把自己和趙云商議的事情都和陳到說了,卻隱去了楚晴的情況。
陳到雖然不太理解楚昭的想法和意思,但是覺得光因為馬云祿,也應(yīng)該去一趟北方,便也滿口答應(yīng)。
熄燈之后,楚昭聽著陳到均勻的呼吸聲,心里卻無法平靜:“天下諸侯果然都心機頗深。劉備啊劉備,叔至哥哥、丹平、行良、阿泰他們的性格你還不了解嗎?那么一種事情你為何那么不放心?若是他們有那么一絲猶豫,你還會下狠手不成?難道天下諸侯都是一個樣子,一樣的冷血無情嗎?”
次日,劉備等人正打算南下荊州,趙云便和他說了自己的想法。劉備知道現(xiàn)在己方已經(jīng)安全,便答應(yīng)了他。他聽說陳到、楚昭也要去,便低聲囑咐了陳到,告訴他定要護好楚昭的身子,陳到也答謝著答應(yīng)了。于是白毦兵盡數(shù)留下,隨劉備去荊州。陳到、楚昭、趙云、傅彤、鄧泰和盧忠一行人則北上秘密前往許昌。
馬云祿從青州逃出鞠破軍的追擊,跌跌撞撞的向西趕路。她帶著的盤纏本來不少,但是一路上見到的因為戰(zhàn)亂流離失所的窮苦百姓實在太多,而她又盡心救濟已忘卻心中的悲痛,結(jié)果沒走多久,就把盤纏花光。她餓了兩天,再一打聽,居然來到了許昌一帶,她哪敢暴露自己的身份,本想狠下心腸將自己座下的老馬給賣了,結(jié)果那老馬卻先抵抗不住,在半路上一倒,便先走了。馬云祿饑寒交迫,好在那時還處于夏季,她的衣服還算夠穿,但是卻找不著吃的,她便在許昌接頭四處游蕩,看看有沒有賺錢的地方。
她雖有心尋找,心神卻牢牢被悲痛所籠罩。雖然孫策曾對她有所勸解,但是她的心結(jié)卻一直沒打開,她不愿意見趙云,卻也知道只有見到了趙云,她的心結(jié)才有可能打開。
那些苦工根本就不招女子,馬云祿又白白找了一個下午,終究還是將自己的佩劍當(dāng)?shù)?,換了些銀兩,這才換來一碗飯錢。她不舍得住店,只好坐在一處昏暗的墻角,任由自己的內(nèi)心去思念趙云,同時也埋怨著趙云,久久不能平靜。
“叮叮?!辈恢^了多久,聽到這個聲音,她一睜眼,只見身前居然又落下了幾兩銀子,她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居然又不爭氣的留下了淚水,連忙擦拭了一番,這才看見幾個富家打扮的公子哥正好奇的瞧著她。
馬云祿深知這個時候這幫人聚在一起不會有什么好事,也不拿銀子,起身便想走。那些公子哥立刻就不干了,張開雙臂攔住她道:“哎,姑娘,我們看你可憐,這才湊了些銀兩給你,你可別不領(lǐng)情啊。”
“我不需要領(lǐng)你們的情,我不需要你們的錢?!瘪R云祿冷冷的回應(yīng)一聲,便推開他們的手要走。立刻有人嬉笑道:“喲,還是個冷冰冰的主兒啊,都黑成炭了,還跟自己較勁???把你扔進(jìn)窯子里去,估計都沒人要你?!?p> “你······”馬云祿掃了他們幾眼,聽著他們的話,又自嘲的笑了起來,心道:“是啊,苦日子過得多了,我竟連自己的臉都顧不上清理了?!蹦切┕痈缫娝蝗淮笮Γ粫r間都有些慌亂。馬云祿又重新瞪視著他們,道:“你們都喜歡看美人,那都纏著我做什么?”
“那不一定,你只是黑了些,說不定也是個美人呢!”馬云祿聽他們言語輕浮,心里惱火不已,揮拳道:“這里可是許都,你們最好注意自己的言行舉止。”有人一看這架勢,“噢喲”的假贊嘆了一聲,笑道:“看起來還是有些花拳繡腿的嘛?小爺我就喜歡這樣的······”
馬云祿氣的就要動手,忽然一人道:“且慢!”那些公子一看,只見一三十歲左右,相貌華貴之人走了過來。那些公子一看,全都行禮道:“司馬公子。”
司馬公子看了看馬云祿,道:“這個時間了,你們都在這里做什么?人家姑娘也是要吃晚飯的,你們這樣攔著人家,不太好吧?!?p> 一公子哥不屑道:“司馬公子,她不過······”司馬公子做出“噓”的手勢道:“有些無禮的話,少說。”那些公子哥都明白他的意思,全都答應(yīng)一聲,爭先恐后的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