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約翰打量著面前這個老友之子,感到從未有過的陌生。
還是原來的面孔,還是原本的聲音,但從語氣到神態(tài),都有了變化,對方坐在那里,只是看過來,甚至比男爵給自己的壓力還要大幾分。
再想到自己的那個兒子,他不由在心哀嘆起來,過去的自豪,現(xiàn)在看起來,根本就是一個笑話。
復(fù)雜的情緒中,后悔的念頭在心底醞釀著。
鄧恩不知道老約翰心里的感慨,也不關(guān)心這些,他只是說道:“我需要知道前因后果,那東西是怎能來的,為什么會被安置在礦洞中,還有,愛蓮娜小姐與此有關(guān)么?”
“你連這個都知道了,這肯定不是喬納森告訴你的,論保守秘密,沒人能比得上他,”老約翰嘆了口氣,將倨傲的態(tài)度徹底收斂,他坐了下來,做出了慈祥的表情,“喬納森有了一個好兒子啊,真令人羨慕?!?p> “不要試著套近乎,”鄧恩看穿了對方的想法,“老老實實的回答問題?!?p> 老約翰的臉色漲得通紅。
他猛地喘了兩口氣,走了出去,吩咐了兩個侍者,確保周圍沒人,才回來,用略顯生硬的語氣說道:“礦洞里的怪物以鐵器為食!老男爵還活著的時候,它就待在礦洞里,就像愛蓮娜一樣,早就在這里了?!?p> 隨后,老約翰的聲音再次放軟:“多米尼克家族和她有一個約定,男爵的家族在礦洞中給那個怪物棲身之地,作為交換,似乎也獲得了好處,但具體是什么,不是我能知道的。”
“‘她’是愛蓮娜?”鄧恩問了一個問題。
“愛蓮娜,據(jù)說,怪物是和她一起來的,”老約翰露出了追憶之色,“那真是個可怕的女人,第一次一見到她的時候,我還很年輕,和她一起冒險的時候,我的雙手還很靈活,弓箭可以射得很遠,但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老了,她卻還是原來的模樣?!?p> “果然如此?!编嚩鼽c點頭,很多推測得到了印證,接著他問出又一個問題,“礦洞里的怪物似乎十分危險,男爵對此沒有任何應(yīng)對?”
“一開始不是這樣的,”老約翰的話音中帶有諷刺,“但我想精于謀劃的老男爵,肯定沒想到,原本很富余的礦藏,在那個怪物進去后,這么快就變得貧瘠起來,甚至快要徹底枯竭了。”
“你的意思是,礦脈是因為那個怪物枯竭的?”鄧恩微微一愣,按照他繼承的記憶,似乎礦脈的枯竭,一直都是個問題。
“雖然這只是條小鐵礦,但開采的時間并不算長,也不算過分,”老約翰又露出了回憶之色,“最初,人手不多,我和喬納森,還有其他幾個人,曾經(jīng)客串過礦工,那真是段艱苦的歲月,當(dāng)時好像已經(jīng)有了你們?!?p> 對于老約翰頻繁打出的懷舊牌,鄧恩根本不接,他只是單純的、用冷淡的語氣問:“現(xiàn)在呢,那個怪物怎么樣?”
老約翰有些氣餒和失望,但他不得不回答:“不知道,很久沒人見過它了,隨著礦藏的減少,怪物越來越暴躁,現(xiàn)在除了愛蓮娜,沒人能接近它!如果接近了,下場就是死亡?!?p> “據(jù)我所知,男爵并沒有停止對礦脈的投入……”
“因為男爵沒有太多的收入方式,”老約翰笑了起來,“沒想到吧?看似尊貴的男爵,其實早就出現(xiàn)了財政問題,為了維持住現(xiàn)在的架子,他幾乎用盡了各種手段,我為他聯(lián)絡(luò)很多人,而且不得不為自己留些后路?!?p> 鄧恩適時的提醒了一句:“別說無關(guān)的東西,你知道我想知道的是什么。”
“好吧,男爵受到很大的制約,因為冒險者公會,公會分布在杜蘭堡各處,但就像教會一樣,沒有領(lǐng)主會喜歡公會,因為這很大程度上,分?jǐn)偭怂麄兪种械臋?quán)力,比如……”老約翰看了鄧恩一眼,“冶鐵權(quán)?!?p> “除了卡茲倫等大領(lǐng)主的核心城市,其他地方領(lǐng)主境內(nèi)的公會,正不斷收攏著各種產(chǎn)業(yè)和權(quán)力。”
鄧恩則說道:“我想,公會還收攏了巡林的權(quán)力,這也是你能被其他領(lǐng)主看重的原因所在?!?p> 老約翰苦笑了一聲。
“我需要一些東西,”鄧恩忽然話鋒一轉(zhuǎn),“曾被那個怪物接觸過的東西,有的話,交給我。”
“你要這個做什么?”老約翰露出疑惑之色。
“你無需過問,”鄧恩并不回答,只是吩咐,“我想這種東西,肯定有不少吧。”
“其實不多……”
老約翰還有些不適應(yīng)雙方身份上的裝換,剛要回答,卻被一陣混亂的腳步聲打斷了,他的房門被一下推開,幾個兒子和仆人沖了進來。
他們看到了房間里的鄧恩不由一愣。
老約翰眉頭緊鎖,他從兒子們的臉上猜出了什么。
“怎么了?”
“杰克出事了!”
老約翰一驚,隨后本能的朝鄧恩看了過去,露出了憤怒的表情。
“是你的人干的?”
可不等他把話說完,卻愣住了。
“他被人吸干了血!”
他的兒子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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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堂前,已經(jīng)圍滿了一堆人。
他們之中的大部分,是過來看熱鬧的農(nóng)夫,還有少數(shù)幾個,衣著與村夫不同,他們是弗爾家族的人。
“為什么?牧師大人,我不明白,他總該有個體面的葬禮,你不能現(xiàn)在就把他的尸體燒掉?”
為首的那個人,名叫喬治·弗爾。
與小約翰一樣,他也是老約翰的兒子,而小約翰·弗爾,正躺在泥土地上,他面無血色,眼眶深深的凹陷下去,裸露在外的皮膚都已經(jīng)干癟了,毫無光澤。
他被吸干了血。
在喬治·弗爾的對面,奧珀牧師和他的兩位同僚,站在小約翰尸體的邊上,輕輕搖頭。
“看看你的兄弟,喬治,他怎么死的,你心知肚明,神圣之所不能容納他的尸體,必須立刻將尸體焚燒,防止意外的發(fā)生?!?p> 牧師的話,刺激到了喬治·弗爾,他冷笑起來:“這聽著真新鮮,你的意思是說,約翰被吸血鬼殺死了,所以要連同他的尸體一起焚燒,防止爆發(fā)吸血???”
圍觀的民眾一陣慌亂和驚恐,他們紛紛后退,想遠離那具尸體,但卻沒有幾個人選擇離開,這些不識字的農(nóng)夫,用恐懼混雜著好奇的目光,盯著那具尸體。
這個被礦工在礦洞門口發(fā)現(xiàn)了的死人,是被吸血鬼殺死的?
得奧道
感謝老子兄的打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