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肱股明臣

第五十二章 江南復社

肱股明臣 東朝大學士 2186 2018-05-23 18:11:33

  官場腐敗之風,是明朝百年所形成的。陳淵之前雖有過了解,也有心想打壓打壓,但這種風氣存在時間之久,已深入大明根基,光憑陳淵一人,跟本改變不了什么。

  腐敗之源來自京官,京官向地方索賄,地方便只能在賦稅上下功夫。陳淵無力改變腐敗風氣,也就清不掉苛捐雜稅的問題,一時之間,他又陷入了死胡同中了。

  “必須得想辦法對抗京中官僚才行?!标悳Y到現(xiàn)在才意識道自己的力量薄弱,有了想培養(yǎng)自己在朝中勢力的想法。

  京中官員大都抱團結黨,把控朝廷輿論,左右朝廷政策。在新政剛剛施行時,陳淵就見識過他們的威力,群起攻之,不死不休,若不是依靠崇禎的信任,新政很可能要腹死胎中。

  但從另一方面講,陳淵之所以能得到崇禎帝的信任,很大程度就是因為陳淵在朝中無朋黨,可現(xiàn)在陳淵想培養(yǎng)自己的朋黨對付朝中貪吏,崇禎還會那么信任他嗎?

  所以說這個問題還真是無解!有得必有失,陳淵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幾日后,陳淵已大致與揚州各官場人物都會了面,基本了解了本地賦稅情況,于是便準備想方設法開始解決一些問題了。

  一日,陳淵正與揚州知府任育民洽談新政,忽然陳巖跑來報告,說衙門外有一群文人士子想要求見。

  “文人士子?都是些誰?。俊标悳Y問道。

  “不知,他們只是說自己為復社成員。”

  “復社!”任育民馬上跳了起來,一幅如臨大敵的模樣。

  “任大人這是怎么了,區(qū)區(qū)復社就嚇得你直跳腳?”陳淵有些好笑地問道。

  “大人深在北地,對復社之威當然是有所不知,這復社都是些未出仕學人組成的社團,他們名為八股制藝,卻專喜議論時政,比之東林亦在其之上,東林之力在于朝堂,復社之力卻在民間。俗話說‘防民之口甚于防川’,若是得罪了這些人,恐怕禍至不遠矣!”

  陳淵好奇,又問:“既然復社妄亂朝綱,朝中大夫們就放任他們肆意嗎?”

  任育民苦笑,說:“那能怎么辦?復社之流與朝中大員本身就有親密關系,侯荀侯尚書之子侯方域便是復社四才子之一,其它諸如黃尊素之子黃宗羲、魏大中之子魏學濂、周順昌之子周茂蘭等,更是東林一脈的子弟。

  再說復社的宗旨,‘復古文之經(jīng)典,尊圣賢之道義,’本來就被一些官員所推崇,所以有些人便有意保護復社,最后讓它更加難管了?!?p>  陳淵驚異,以前他倒只聽說東林黨,浙黨,楚黨怎么怎么厲害,想不到復社一個民間團體也有這等威力。

  其實話說起來,像復社這樣的民間社團能夠興起,與當時的經(jīng)濟政治制度是有很大關系的。

  明朝中后期,各地的士人都有一種結社的風氣。起初結社只是為了論文與交友而已。這在文人風氣極盛的江南十分常見。乃是士子們?yōu)榱俗呦蚬倩轮舅龅囊环N準備工作。

  但由于當時的士階層實際上是把做官當成生命歸宿和出發(fā)點的特殊職業(yè)集團,學而優(yōu)則仕是他們的全部生活內(nèi)容和賴以實現(xiàn)自我的基本手段,這個結社后來就發(fā)展成了有無比重大意義的活動。在天啟到崇禎年間,各省幾乎無處不社,文明繁華之地的社團更是接州連邑,數(shù)不勝數(shù)。

  江南一地中,眾多社團先后涌現(xiàn)了許多的活動明星,其中最為閃耀的當要屬太倉的張溥了。

  張溥字天如,出身于世家,伯父張翊之做過工部尚書。但他是婢女所生,子以母賤,在家里沒有什么地位。

  在小時候,他常被伯父的家奴欺負,心中便生了一股仇恨,誓要報了此仇,于是日日發(fā)憤讀書,晝夜不輟。

  但書讀了許多,科舉功名上卻一直沒有什么進步,年近30歲了仍然只是一個秀才。

  自天啟年間起他轉而開始把主要精力放在結社活動方面,先是與同鄉(xiāng)好友張采和常熟楊彝等人在蘇州拂水山房的基礎上辦起了一個應社,而后又在崇禎二年,把江南有影響的云間幾社、浙西聞社、江北南社、江西則社、歷亭席社、云簪社、吳門羽朋社、吳門匡社、武林讀書社、山左朋大社、中州端社、萊陽邑社、浙東超社、浙西莊社、黃州質社與江南應社等十幾個社團聯(lián)合起來,組成一個大的社團,取名復社,意為復興天下。復社由此而來。

  復社自成立后,廣交社會名流。張溥本人是一名有高超手段的活動家,而他麾下的幾員親信也特別善于交際,幾人奔走于大江南北,結交學者名流,高官顯貴,為復社擴大發(fā)展作出了很大貢獻。

  在這些活動家們的大力活動下,復社的影響日增,不僅能控制江南一地的民間輿論,還能決定本地士子的仕途前程,凡在江南省的讀書人,無不想攀上復社關系的。

  之后復社幾經(jīng)擴大,人員多了,地域又分散廣大,這個時候張溥就展現(xiàn)了其領袖之才,他在以州縣為單位分別設立支部,指定社長,負責發(fā)展組織、指揮行動、通訊聯(lián)絡。又分選社員文章作結集出版,名曰《國表社集》,可以看作是復社的機關刊物了。

  除此之外,張溥還每年定期組織社團大會,到場人員之多,影響甚大。

  之后的復社,有宗旨,有章程、有組織、有刊物、有社團大會,儼然是一個近代政黨的雛形。

  這樣一個組織嚴密的團體,其威力怎能不強。短短幾年間,就有數(shù)個朝廷官員被他們斗倒,而他們斗爭的形式也很獨特,是通過大字報,寫文章的方法,用筆桿子將一人名聲搞臭??梢哉f他們完全把控了民間的輿論之權。

  陳淵初步有些了解了復社,突然,他突發(fā)奇想:“朝廷官僚掌握了朝堂的輿論權,而復社是掌握了民間的輿論權,如若用民間的輿論權去對抗朝堂的輿論權會怎么樣呢?”

  思考到這,陳淵愈發(fā)興奮,連忙對陳巖道:“快,快,快請他們進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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