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清對著蕭無意點頭,雖然面無表情,內(nèi)心卻是期待。
“是我不好,竟把你忘了?!笔挓o意上下打量了一下正清,又道,“你穿上了這衣服也算作是我身邊的人了,也不好讓你坐那貨車,不如……”
蕭無意猶豫了片刻,拿著手中卷成筒狀的書敲了敲自己這輛車的車頭。
“你就坐這里吧,幫著阿非趕車,好過那邊顛簸。”
正清大失所望不說,現(xiàn)在竟然還要給蕭無意駕車。
“蕭公子,你也不怕我這稀爛的駕車技術(shù)把你的車給翻了?”
“不怕,有阿非在呢。”
蕭無意輕描淡寫地丟下這句,又回了車內(nèi),繼續(xù)看他的書去。正清很想揪他出來曬太陽,讓他也顛幾下屁股。但她現(xiàn)在也是有求于人,只能聽他的使喚。于是,只有咬咬牙,對著笑瞇瞇的柳非道。
“阿非,有勞了,我的駕車本事你也是見識過的,所以……”
“明白?!绷菂s不擔(dān)心,他揮了揮手中的長鞭,“還是我趕車,你坐著就行?!?p> “你家主人到底腦袋里盤算什么呢?”
“誰知道呢?”柳非也不好奇,“但總是有他的道理。我也只照吩咐行事便是了?!?p> “你可真是稱職啊?!?p> 車隊繼續(xù)行進不多久,才過了一片密林,道路逐漸狹小崎嶇起來。周圍并無人跡,就連道路上的石縫間也長出不少細(xì)嫩小草。想必是前幾日的雨水澆灌。但也想到是這段路行路之人并不多,又算不上是大道之故。
這下就連蕭無意的坐車也顛簸了起來。
“早知道這樣,不如入城走那條大道去,好過這里顛麻了屁股。這路也太偏了點?!?p> 柳非見正清抱怨,也是理解。
“這條路雖不好走,卻是條近路,也隱蔽些?!?p> “隱蔽?我們正大光明走路,又不是去做賊,為什么這么偷偷摸摸?”
“正清姑娘,你就暫且忍耐一下。等過了這段路就會好些?!?p> 正清也不愿自己被看作是嬌氣又麻煩的女人,于是不再抱怨。一行人走過這段碎石路,漸漸走了上坡的山路,越來越難行。還越過幾條小山澗,驚動了林間各種飛禽走獸。偶爾還會傳來幾聲古怪的鳴叫。讓沒防備之人總是虛驚一場。
“停車!停車!”
這回不是蕭無意的意思,也不是正清的抱怨,而是走在前頭的玉瀾清的坐車。那喊聲正是水仙。她從車內(nèi)出來急匆匆朝著蕭無意的坐車而來。正清正想問她是怎樣一回事。水仙卻不睬她一眼,只對柳非急問。
“小姐有事要與你家主人說。”
柳非朝著車內(nèi)還未開口詢問,蕭無意早已聽見動靜,主動撩開車簾,卻不急著出來。
“你家小姐有事?”
“小姐她……”水仙先看了正清一看,撇過臉去只對著蕭無意道,“小姐只讓表少爺過去一趟,有話要說?!?p> “她也不嫌辛苦,有話讓你帶來就成,何苦如此麻煩?!?p> 水仙見蕭無意并不愿下車,只能急道:“小姐她怕?!?p> “怕?怕什么?”
“小姐說這條路又暗又陰森的,總覺得不祥。”
“矯情?!闭迩那牡驼Z一聲,卻被那水仙耳尖的聽了去,狠狠回瞪了一眼。
“我家小姐出生金貴,哪里受得了驚嚇,自然不比粗鄙之人的膽子?!?p> 正清也不愿多生事端,只瞧著蕭無意,等他決斷。
“你回去告訴你家小姐,想跟著我一起走就必定只此一道。如若她經(jīng)受不住那還是按她自己的路回去吧。”
蕭無意也是干脆,說完此話便放下車簾。正清心內(nèi)得意。
“水仙姑娘,你剛才的話也是有失穩(wěn)妥啊?!闭鍝P起了話音,“你說受得了這條道的人是粗鄙之人,那不是把你家表少爺也一起罵進去了?不智啊不智?!?p> 正清搖著頭,頗為遺憾。柳非卻在一旁偷笑。水仙又羞又惱,不知回去如何交差。
“水仙姑娘,你來得的確不是時候,主人正在看書呢?!?p> 柳非好意提點,但水仙卻不接這個眼色。
“那什么時候能有個閑時???”
“那可說不準(zhǔn)了?!闭鍝屃肆堑脑掝^?!笆挓o意這人看起了書就沒完。”
如此說著,正清卻想到一點頗為奇怪的地方。這林間小路已是頗為陰暗,也不怪膽小的玉瀾清會害怕,而蕭無意的車內(nèi)遮掩得更嚴(yán)實,若沒個蠟燭油燈,他可怎么看得了書?
這讓正清轉(zhuǎn)過頭,直盯著那不透光的車簾瞧。
水仙無法請動蕭無意,只有不甘愿地回去領(lǐng)罵。正清不管那些,只好奇的問那柳非。
“你家主人視力不差吧?”
“視力?”
“我的意思是眼睛,”正清指了指自己的,又指了指車簾處。
“主人的眼睛沒問題。正清姑娘,你問這做什么?”
“他在里面烏漆墨黑地能看得清書?”
柳非哈哈一笑,賣起了關(guān)子。
“你若想知道,就自己去瞧?!?p> “我才不去呢?!闭宥俗刈约旱奈恢茫拔胰チ丝隙ū凰陕鋷拙?,自討沒趣?!?p> “主人不會的?!?p> “嘰——”一聲古怪的長嘯劃破林間濕冷之氣,讓人一陣寒顫。
正清也著實被嚇了一跳。不知是什么動物發(fā)出的鳴叫聲。與之前聽見的略微不同。
“這是什么聲音?”正清抬頭環(huán)顧一圈也未找到源頭,“什么動物有這么古怪的叫聲?”
“的確奇怪。”柳非緊縮眉頭,神情不似剛才的輕松。
正清見柳非這般嚴(yán)肅,心頭難免有些緊張。難道剛才玉瀾清的感覺沒錯?這里的確有危險?
“那個是猿哨的聲音?!?p> 車簾又一次被撩起。蕭無意的臉上卻不那么緊繃,反倒比之前更是輕松了。
“并不是動物的叫聲,而是一種專用來傳遞消息用的鳴器。”蕭無意的手中已無書本,對著柳非道,“我們只管走我們的路,這里并無危險了?!?p> 蕭無意這番話讓正清不由得安心下來。但又從他的口吻中聽出了其他之意。
“你這話說的,好像之前這一路上我們都有危險似的?!?p> 蕭無意看著正清,然后無奈搖頭。
“你這般沒防備,可真是老天護佑你能遇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