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國隴縣,迎接趙軍的城門都大開了,這種情況下,在不出兵那就沒有天理了。
“多虧了愛卿的好計策,此時燕王的防備應(yīng)該是最低的,真的是到時候了?!庇质且宦曇馕渡铋L的輕嘆,武臣下令道:“傳令下去,讓陳馀將軍立刻集結(jié)安插在城外樹林中的大軍,準(zhǔn)備進攻?!?p> “諾?!钡搅舜藭r張耳自然不會在阻攔什么。興致索然的應(yīng)了下來。
陳馀在得到命令之后火速集結(jié)了大軍。
與此同時,武臣也親自來到了軍中。
“參見大王。”張耳跟陳馀二人趕忙行禮,隨后恭敬的站在一旁。
“雖然我們用計迷惑了燕王,可燕國畢竟沒有受到什么損傷,一萬大軍還在,百姓也都對燕王信服?!蔽涑家徊讲降淖叩綘I帳的里面坐下,朗聲問道:“所以本王想問知道,陳將軍欲用何計打這第一戰(zhàn)?!?p> 營帳外面的大軍在吃著戰(zhàn)前最后的一頓飽飯,這對于很多將士來說,很可能就是最后一頓飽飯了。
炊煙升騰,人影攢動。
聽了武臣的問話,陳馀不假思索,將早就跟張耳商議好的策略說出:“眼下燕國對我們的防備松懈。這第一戰(zhàn)應(yīng)該出其不意,速戰(zhàn)速決,還要盡可能的保證兵卒不受損,也只有這樣才能面對之后燕王的反擊?!?p> “那就是說,偃旗息鼓,稍稍行軍了?”武臣到底是將軍出身,對用兵之道也是懂一些的。
……
午飯之后,兩萬大軍稍作休整就火速集結(jié)。
在陳馀的帶領(lǐng)下,大軍從樹林小道出發(fā),一路上可謂是跋山涉水,雖然都是土丘小山,河水也是最深不及胸,完全可以趟過的小河,可這一路走的還是辛苦。
最主要的是,走小路,繞的地方很遠,即便道路不是很差,長遠的行軍下來,將士們也是疲憊不堪。
另外一邊,為了掩人耳目,張耳帶著一隊車馬,打著出使燕國的旗號,在正面的大路上招搖過市,以吸引在附近的燕國細作。
這對燕國的第一戰(zhàn),可謂是用盡了心思,明里一套,暗里一套。掩人耳目的方法不可謂不高明。
等到了夜晚的時候,趙國的大軍才走出一片樹林,從荒野上觀察著黑夜中莊嚴的城池。
……
薊城內(nèi),原本應(yīng)該在此時入睡的郝峰卻在跟一人交流著什么。大殿中燈火通明。
搖曳的油燈光影之下,郝峰凝視著來人,輕聲問道:“只是看見了有使者的車隊嗎?趙國的大軍呢,周圍可有趙國的大軍?”
“不曾發(fā)現(xiàn)?!奔氉骺隙ǖ幕氐溃骸爸徊贿^,那使者的車隊行進的很慢,此時應(yīng)該都還沒有進去隴縣。他們可能要在野外度過今夜了。”
“從趙國郊城到隴縣,若是乘坐馬車,應(yīng)該已經(jīng)到了隴縣才對吧?!?p> “若是正常行駛的確如此,可他們走走停停,速度要比正常的趕路慢的多?!?p> “知道是什么原因嗎?”
“不清楚。他們每次停下來,也就是看看山水,有時候還撈點魚吃,看起來像是出游的公子?!奔氉鞅M可能說的詳細,“估計是在郊城待的時間長了,好不容易能趕上這出使,故意在路上放松一下吧?!?p> 故意放松?這種事情可能嗎?總之郝峰是不會相信的。
事出無因,又違背常理,這里面肯定有什么門道。
只是眼下究竟是什么情況還不好說,憑借著猜測也根本說不清楚,“罷了,你帶兄弟們繼續(xù)盯著吧,其余的一有特殊的情報,立刻來報?!?p> “諾?!?p> 等到那細作走了之后,郝峰獨自在殿中走動了一圈,順勢也將那些油燈給一一熄滅。
“會不會是我想多了,畢竟這一切現(xiàn)象看來,那武臣都不像是要派兵進攻?!卑雮€時辰之后,躺在臥榻之上的郝峰低估了一句,而后一轉(zhuǎn)身,安然的入睡。
……
隴縣內(nèi),大部分的人都已經(jīng)入睡。
因為這里相對和平,也因為國家法令的允許和支持,這里聚集了大量的商人。而外來人口的增加,給隴縣的館驛商意帶來了很大的改變。
就在大多數(shù)人入睡后的深夜,一間雜七雜八住了十余人的房間中,有十二人睜開了眼睛,做起身子,用眼神交流之后,將屋子里其余的人全部殺害。
趁著夜色,十二人穿梭在一個個房檐下。
不多時,這十二人就出現(xiàn)在南面的城門處。又是一番小聲的交流之后,先是一人晃晃悠悠的朝著城門處走去。其余的人則分散在兩旁,繞過房舍,而后緩緩的靠著墻壁行走。
城門內(nèi)部的把守將士只有六人,此時更是有三個人倚靠在墻壁上睡著了。
另外的三人原本無精打采的說著話,忽然有一人喊了一句:“什么人,這么晚了來這何事?”
也許是習(xí)慣了外面吵雜的聲音,睡著的三人只有一人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睛看了一下,隨后卻又接著睡。
城樓上巡視的兵卒聽到聲音也探頭看了一眼,可他根本看不見那幾個緊貼墻壁行走的人,所以就只是隨意的瞅了下。
“撒,撒尿——”那正面走向城門之人,晃晃悠悠的開始解自己的褲子。
那三個兵卒一看這樣,當(dāng)即一人破口大罵道:“娘的,原來是個酒鬼。撒尿都不會找地方,找死不成?!?p> 話沒有說完,那兵卒就大搖大擺的朝著醉漢走了過去。
就在他距離那醉漢僅有一步之遙的時候,原本晃晃悠悠,醉眼迷離的大漢卻是站穩(wěn)了身子,嘴角露出了一抹輕蔑的笑。
只見那大漢一個箭步?jīng)_了上去,手中的一把短劍順勢就插進了兵卒的胸膛。另外一只手死死的捂著兵卒的嘴,兩人的樣子就像是擁抱在一起的戀人。
可即便他動作再快,也還是被城門下的另外兩個兵卒看見了。
只是不等那兩個兵卒走出,沿著墻壁來到城門口的其他人已經(jīng)沖了進去,對這兩個剛剛起身的兵卒就是一劍。
那三個還在睡覺的兵卒身子一晃,可偷襲的這些人,根本就沒有給他們起來的機會。呼吸之間,六個守城的兵卒就全部身上。
“快,換上他們的衣服,不要被其他人發(fā)現(xiàn)了?!笔酥?,為首的一人最先開始換衣服。
其中有六個沒有衣服的人,則全部躲在城門樓的下方,躲在那更加陰暗的地方。
那些個死去的兵卒尸體,則被拖著拖到了城墻跟腳處,黑夜中,讓人不易發(fā)現(xiàn)。
“你們把城門打開,然后守在這里。我這就出去通知大將軍?!睂⒊情T處的一切處理好之后,為首之人穿著守城兵卒的衣服上了城墻。
……
城外的荒野中,一片片的盔甲偶爾閃爍著烏亮的光。兩萬趙軍在陳馀的帶領(lǐng)下,全部躬身在黑夜中等待著。
“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大家都打起精神來,早點攻下隴縣,我們還可以在城中休整?!标愨艑⒛抗鈴倪h處收回,叮囑著身后的眾將士:“全軍聽著,入城之后,財務(wù)跟女人爾等隨意享用。大王說了,拿下這江山,大家一同享福。”
此話一出,原本一個個等待的焦急無力的兵卒,此時卻是正大眼睛來了精神。
估摸著,這些人都在腦補入城以后瘋狂侵略的喜悅場面吧。
陳馀說的那些話自然不可能是武臣說的,不過就是張耳跟陳馀商定的結(jié)果。
可這些兵卒哪里管那么多。人內(nèi)心的向惡之門一旦打開,這些兵卒也就會更加的有動力,在攻城之時,也就更加的勇猛。
財富、女人,多少男人奮斗一生,為的不就是這么點東西嗎。
隱約之間,整個趙軍中的氣氛都不一樣了。所有人都在等待著那屠城的命令,等待著他們瘋狂的開始。
夜色中,一人用繩索貼著墻壁下了城墻。在黑暗的角落中退下了那身守城燕軍的戰(zhàn)甲,露出自己那原本的一身黑衣,無聲的穿梭在黑夜之中。
“大將軍,城中的細作出來了?!币粋€兵卒帶著那黑衣人來到了陳馀的面前。
“城中的事,你們做的如何了?”陳馀對著那黑衣人問道。
黑衣人最后看了一眼城墻,上面,依舊是那么的安靜:“這南面城門已經(jīng)被我們打開,里面還有我們的人接應(yīng),只要將軍一聲令下,大軍直接從南門沖進去,這隴縣就是我們的了?!?p> “好,等大軍入城,你們就是首功。本將已經(jīng)下令,大軍入城之后隨意享有財富跟女人,你們幾個辛苦了?!标愨诺男χ?。
一聽陳馀的話,那黑衣人也露出了諂媚的笑:“多謝大將軍厚愛?!?p> “全軍聽令,從南門攻入城中,殺光守城將士,占有城中的財富跟女人?!?p> 說罷,長劍一指,“殺——”
“殺呀——”剎那間,兩萬大軍從荒野上同時戰(zhàn)起,一同發(fā)出喊殺聲震懾天地。
城樓上的守軍在聽到喊殺聲的剎那紛紛朝著城南看,只見蒼白的月光下,原本荒涼無物的城外忽然出現(xiàn)了眾多的趙軍。
這些人就如同從天而降,憑空出現(xiàn),只看得一些守城將士目瞪口呆。
“趙……是趙軍……”好半晌,那兵將才回過神來一聲呼喊,“不好了,趙軍攻城了——”
搖曳的趙字大旗火速逼近。
那陣陣的喊殺聲,聽的城中為數(shù)不多的兵將脊背一涼。
“娘的,禽大夫不是說趙軍不會攻城嗎,還信誓旦旦的要跟趙國人經(jīng)商,他的話果然不能輕易相信?!笔貙乃瘔糁畜@醒,張口就罵。
“快,所有人立刻上城樓守城?!甭犞且宦暯右宦暤暮艉?,守將無奈的催促著兵卒們登上城樓,同時對一兵卒吩咐道:“你快去通知禽大夫,就說趙軍攻城,看他有何話說。”
殊不知,此時的禽華早就被趙軍的喊殺聲從夢中驚醒。
整個隴縣的守軍也不過五百人,而且都算不上正規(guī)軍。
此時所有的人都聚集在南面的城墻上御敵,跟隨著守將的指揮,兵卒們放出一波波的箭雨,扔下一塊塊的雷石和滾木。
可攻城的趙軍根本就不把這些當(dāng)回事。只一個勁的嘶吼著往城門沖。
“將軍,我們逃吧,趙軍有上萬人,我們守不住的。留下只有一死?!毖劭粗爻菬o望的兵卒,道守將的面前懇求。
那守將看了眼城外根本不在意守城攻勢的趙軍,轉(zhuǎn)身正要說話,身后又是傳來一個兵卒急促的聲音,“不好了,城門被人從里面控制了,趙軍已經(jīng)進城了?!?p> 正說話間,先頭的趙軍兵卒已經(jīng)蜂蛹上了城墻。
這些趙軍猶如被打了雞血,從階梯到城墻的各個角落見人就殺,絲毫不曾猶豫,也不曾多說一個字,就是殺。
如此情形,守城的兵卒也只能拼死抵抗,可在巨大的人數(shù)差距上,他們根本就沒有一戰(zhàn)的可能。
趙軍從先頭部隊進城開始,到最后兩萬大軍全部進城的這段時間里,先頭的趙軍就已經(jīng)完成了對城中所有守衛(wèi)的屠殺。
整個城池都因為趙軍的突然襲擊變的混亂不堪。
……
“禽大夫,不好了禽大夫——”一個士衛(wèi)匆忙的跑到了禽華的面前。
“怎樣了?”禽華急促的問。
“城已經(jīng)破了,您還是從北逃出去吧,再晚了就來不及了?!?p> 就在那士衛(wèi)說話的同時,有幾個趙軍兵卒手持長戟,追逐著一男一女兩個百姓。
在那百姓的凄慘聲中,禽華無力的垂著雙臂:“可惡的趙王,背信棄義,不是東西……”
氣氛的禽華嘴角都扭曲了。可此時此刻,說這些又能有什么用呢?
氣憤、發(fā)泄,靠這些并不能驅(qū)趕和擊敗趙國的兩萬大軍。
“您還是快走吧,眼下趙軍的先頭部隊疏散,都在殘害百姓呢!”士衛(wèi)沉聲說著,無奈的道:“我?guī)O碌娜藫跻幌?,您得去薊城報信,讓大王早做準(zhǔn)備才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