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華的叩音城里,有一男一女并肩而行。少陽炎炎,灑下耀眼光輝,春風送暖,掀開一頁新明。
當李子兮再度醒來的時候,兩人便離開了客棧,出門尋親。
尋親之旅頗為枯燥,畢竟兩人也僅僅知道姓名,不知官職,更不知稱謂。況且在這京城里,姓李的大人還是很多的。
于是一路上詢問了諸多守衛(wèi)賈人之后,終于來到了一座看起來頗為威風的建筑外。
李府。
只不過這座府邸與其它的府邸不同,因為它的門是關(guān)著的。
“已經(jīng)找錯了三家,不知這家是不是。”李佑看著這座氣派的建筑,心里也沒底。
“我沒事的,不用安慰我?!?p> 所謂期望越大失望越大,在求證之前適當?shù)慕迪聵藴?,便是另類的安慰?p> 少年通熟此道,連帶著少女也接觸不少。
“哦,那行,還是老辦法,我直接進去看看,你在這等我一下?!鄙倌暾f著,便準備動身前往。
忽的感覺衣袖被扯了扯,然后回頭看向少女:“怎么了?”
“這次我們?nèi)枂柊伞!?p> “好?!?p> 于是兩人越過略顯兇相的石獅,便往大門走去。
府邸大門是為最鮮艷的紅色,門上有兩個獅子頭,口里吐出兩個銅環(huán)。
這個銅環(huán)的作用是用來敲門的。像這種氣派的府邸,一般門后有下人等候,只要有人觸碰銅環(huán),便有下人開啟。
少年幾乎沒什么壓力的上前敲響門扉。
咚咚咚。
銅環(huán)與獅子頭相碰,擊出厚重的聲響。少年敲得很慢,但這一頓敲下來,少說也有二十多下。直到一個打扮像管家的人出來,才讓李佑的手僵在空中。
“公子,請問你找誰?”
許是李佑面相不錯,讓來者以禮相待。還不待李佑回話,身后人傳來輕靈之聲:“你好,請問這里是李文書李大人的府邸嗎?”
……
青丘國內(nèi),某個客房里,一男一女兩個年輕人仍在對視。只不過女子造型有些奇特,身后露出一截狐貍尾巴。
一陣清風吹來,一身文士打扮的男子率先敗下陣來,一臉無趣的退回椅子上。
“姑娘,你眼睛不疼嗎?”
張逸虛好心的提醒著,卻是因為兩人對視如此之久,都未曾眨眼。此時一陣風吹來,讓文士眼睛有些許干涉。
平時習慣了張開靈力屏障,也感受不到微風的氣息。但這次因為這位的姑娘的原因,張逸虛完完全全斷絕了靈力流轉(zhuǎn)。
隨著這陣微風襲來,他才知道原來風是這般模樣。
清爽中帶著一抹澀味。
他也不知道為何會聽任這位姑娘的話,讓他不要動用靈力,他便真的不曾動用靈力。
之前在宮殿上,面對那位秀雅絕俗的女帝陛下,他都面不改色,堅持自己的底線。
誰知看到這個小狐貍,再加上其粉紅眼眸中隱約淚花,竟起了憐惜之心。
“要你管!”
不過不論張逸虛對姑娘是何態(tài)度,姑娘對張逸虛的態(tài)度從未改變,戒備中帶著薄怒。
怒的是這個人居然跟蹤自己,進入青丘國境,防的是之前陛下對她所說,讓自己小心這個人。
“好好,我不管?!蔽氖柯犅勚皇呛挽愕男π?,并不生氣:“不過你這樣站著也不是什么好事,不如像之前那樣坐下吧?!?p> “你看啊,我現(xiàn)在靈力盡數(shù)封閉,不會做什么事的?!?p> “真的?”女孩下意識眨了眨眼,看樣子她也感覺眼睛有些疼了。
“真的。”
“沒騙我?”
“不騙你。”
一者呆呆的問著,一者癡癡的回著。妖與人,便在這和諧的氛圍里,共處一室。
少女將信將疑的走過去,款款的坐在文士身旁。發(fā)覺這個人真的安安分分,于是便放下心來
文士偏過頭,看向女孩的背后。只見女孩身后露出一條尾巴,且裙褶邊緣并無半分空隙,不禁大為好奇。
“你在看什么?”
女孩順著文士的目光看去,正好看見自己那還未蛻去的尾巴。
甚至心緒一揚,毛茸茸的雪白尾巴還隨風搖了搖。
“別、別看了?!迸⑿呒t了臉,低下頭去,似自語又似喃喃。
生而學禮的蕭兒并不懂如何反抗,更何況張逸虛姑且也是一位客人,所以只好用這種她自己摸索出來的方式,表達自己的不愿意。
“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看著雪白的尾巴垂下去,張逸虛似才回過神來,一邊想著之前的觸感,一邊考慮怎么再摸一次。
文士的心向來都是黑的,張逸虛也不例外。
“姑娘,我聽陛下叫你蕭兒,這是你本名嗎?”
要想達到目的,用言語拉近關(guān)系是最佳的選擇。而言語所言,當然是依靠自己掌握到的信息。
“不是的,我本命叫蕭欠兒。只不過陛下不喜歡欠字,所以就叫我蕭兒。”
“哦?那你們這位陛下難得的做了一件好事?!?p> “公子何意?”
不知不覺間,張逸虛終于讓小狐貍對他的話產(chǎn)生了興趣。
接下來,便是他動用說客能力的時候了。
……
一線天。
這是南域與中州交接之處,其內(nèi)有一條大峽谷,谷內(nèi)常年有罡風吹拂,外人入不得內(nèi)。
不過據(jù)說在峽谷內(nèi)能看見天呈一條線,因而得名。
此時的一線天外,有一名妖者運功打坐。不過此時的妖物身上并沒有妖氣,而是純粹的靈力。
妖道――以妖身入道門,是以為妖道。
此時妖者引以為傲的身軀破損的有些厲害,整個右臂自肩胛往上全部腐爛。
靈力流轉(zhuǎn),茵綠色的靈力綿綿不絕,竭力祛除著右臂上的點點白火。
他這樣已經(jīng)很久了,從半個時辰之前,這火種便是這幅欲熄未熄之狀??上?,就這樣明滅不定的慘淡火種,卻把他折磨的痛不欲生。
在遠處,一個藍袍道人安靜的躺在地上,周身全無氣息,更無什么靈力波動。
以修者那磅礴的生命力來說,這樣的情況可是有很大的問題。
“呼?!?p> 然,火種最終還是被妖者祛除。友人最后的命令,他還是會完美的執(zhí)行,一如往昔。
妖者站起身來,看向那邊的人影。湛藍道袍被鮮血染紅,頗為華麗的道袍也變得破爛。
而后目光一凝,妖元流轉(zhuǎn),一拳即至。
忽然,一聲嬉笑聲響起,打斷妖者施法。
“咦?有枚棋子?”
很明顯能聽出是女子的聲音,只不過這聲音辯不出來源。
妖者漠然以對,雖然來者不善,不過作為堂堂妖族大圣,他自是不曾畏懼。
“哦?還有只妖?”
聲音近了,仿佛就在他耳邊。
不對,應該說,就在他耳邊。
噗!
甚至來不及反應,視線一轉(zhuǎn),妖者便看見自己的身體旁邊站著一個人。
猩紅的惡鬼面具,寬大的衣袖包裹著令人在意的身軀。
她身旁有一個身體,那是一具高大的身體。他覺得很是熟悉,,和他有點像,只不過上面沒有了頭顱而已。血冒三丈,鮮血淋漓!
“怎……”
似乎妖者反應過來發(fā)生了何事,字未出口,又是一劍擊來,但見細長道兵一瞬而過,接著便什么也看不見。
“看來不管是人是妖,弱點都不會變?!币琅f有些輕浮的話語出口,鬼面人靈力一轉(zhuǎn),便將劍上的頭顱絞的粉碎。
紅白相間,分外惡心。不過鬼面人卻仿若無事的收回長劍,向著不遠處的湛藍身影走去。
鬼面人很隨意的向著湛藍身影走去,沒有女子的風情款款,有的只是小心與謹慎。
乘其不備,出手即殺。
她本就精熟此道,自不會放過任何一個變數(shù)。
當她走近時,果然,藍袍道人坐正起來。因為找不到出手機會,此時繼續(xù)裝下去,對自己不會有好處。
“多謝姑娘救命之恩。”藍袍道人并沒有轉(zhuǎn)過身,而是背對著鬼面少女。
看著對方毫無防備的露出破綻,少女一時拿不定主意:“不用客氣,殺妖而已,不過是舉手之勞?!?p> 既然不敢輕易下手,那只好言之以理。
“既如此,為感謝姑娘援手,這枚棋子便送給你吧?!彪S手一拋,一枚黑白相居的棋子脫手而出,被鬼面少女接在手中。
這不是示敵以弱,而是告誡。告誡她,不要貪圖太多。
示敵以弱是指面對這位姑娘,然后將姿態(tài)放低,呈上棋子,以求活命或者侍機反殺。
而如果是這樣,鬼面少女可以很肯定的宣布藍袍道人的死訊。
不過藍袍道人此時卻是將自己放在和她同等的位置上,這枚棋子,也不過是給她一個臺階下。
言下之意便是:棋子,我可以給你,動手,我也不怕。
于是心懷叵測的少女拿過棋子,身影漸漸模糊,繼而消失不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