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穹上,魔威自命不凡,道威不可一世。拳掌相接,是源于自信,也是第一輪的試探。
雖說高手過招,只在一瞬。但強手對敵,拼的卻是全力。
試探的理由很簡單,既然對方膽敢一人就把自己攔下,當然有幾分底氣。所以試探一事,十分有必要。
而邪者的想法更是簡單,此時慕容清已帶走其中一名女孩,而李佑也將第三人攔下。所以目前的形勢算是一對一,既然是一對一,那暫時就不用太著急。
本來他是想攔下其中兩人,讓李佑能快速擊殺剩下的一個,然后來幫他。
這倒不是因為他自覺李佑比他強,而是因為他自信很強,所以才能暫時拖延兩人。
不過既然那個老頭還能暫且拖住一人,那局勢相對而言還比較樂觀。
既然這樣,那當然得全力以赴的……殺了對方。
他不在乎這些不同于人的人形生物是什么,所以也沒有套話的理由,更沒有留活口的打算。
反正留活口這類事總有人會做,就算沒人做……那也沒關系,殺了就殺了。
所以邪者有的,只是一拳出,一拳落。天羅靈力流轉(zhuǎn),猖獗霸道之能顯現(xiàn)。
近身交戰(zhàn),拼的是氣勢,憑的是反應。氣勢是一往無前,反應是以攻作防。
這就是邪道一流,皇甫一奇!
沒有絢麗的術法,沒有華麗的劍路,唯有鐵拳,也唯是鐵拳。
風起,是巽風高昂,雷動,是震雷喧嘩。風雷之力,霸道拳意匯于一通,但感天地震蕩。
而其對手,依舊是掌運玄能,大開大合。瘦弱的身軀里爆發(fā)出難以想象的破壞力,竟與邪者拼了個旗鼓相當。
兩人你來我往,如此過了數(shù)十招。當然,這“招法”是以皇甫一奇來算的,至于他的對手,那個孩童一般的怪異生物是不會拳法的。
理所當然的,有招對上無招,有序可行對上雜亂無章,贏的當然是皇甫一奇。
當最后一拳擊出之時,邪者便暗使風之本源融入其間。
先前的拼斗雖然看似兇險,但他一直有所保留。如今兇招再現(xiàn),目的,自是為了一招奪命。
或許對方也發(fā)現(xiàn)這一拳的兇險,更明白不能這樣繼續(xù)下去。所以玄能一動,一道天雷從天際劈下,正好擊中忙于進攻而毫無防御的皇甫一奇。
轟然一聲雷霆,震散了邪者手間本源,更是將之打為僵直。
而面對一時僵直的邪者,魔者自是趁勢退出對方攻擊范圍之內(nèi)。
之所以沒有選擇趁機進攻,是源于對方身上傳來的磅礴氣息。
他不知道為何這名道者身中天雷之后,竟還能爆發(fā)出這等威勢,不過這并不妨礙他轉(zhuǎn)手反擊。
只見魔者伸手聚能,但見玄水興起,隨即短短片刻化為數(shù)枚冰刃。再一揮手,鋒利冰刃已如離弦之矢向著邪者奔去。
而邪者此時,也從僵直之中走出。體表靈能一閃,便將冰刃盡數(shù)攔于體外。再一震,冰刃盡碎。
“有意思……”
對戰(zhàn)中,邪者首度說話。而話語間,他已將腳下之物拿在手上。
那是一把劍,這是他御使之物,也是他不愿執(zhí)起之物。
劍名,春秋。
所謂靈劍驚風雨,丹青衍春秋。說的,便是這把劍。
劍身朱紅,劍柄漆黑,這是一把模樣奇邪之劍,也是一把卷動風雨之劍。
可能許多人都不知道,皇甫一奇在“叛道”之前,乃是一名劍道奇才。
他本該以劍道頂峰之修登入劍塔留名,可卻因為一件事,讓他自斬劍道根基。
那是一件不大不小的事,小到當事人甚至都不覺得自己做的有什么不對。大到對皇甫一奇而言,那是他一輩子都無法介懷的事。
所以他舍棄一切,淪為邪道最底,所以他舍棄劍道,改修拳法。
這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久到如今的他已是邪道一流,久到他已經(jīng)忘記了自己會用劍。
直到那一日偶然遇上的修者,才讓他沉睡已久的劍道修為再度復蘇。而復蘇之后,他才后知后覺的發(fā)現(xiàn),被自己舍棄已久的劍道根基,不但已然修復,而且還有所精進。
雖然當年不愿再執(zhí)劍,不過經(jīng)過這些年的歷練,他已將這事看淡。所以現(xiàn)在的他可以陪著李佑再次回到正道宗門,也可以再度執(zhí)起殺生之劍。
邪能一爆,氣勢參天。左手運拳,右手使劍,這才是他皇甫一奇在不使用天階法寶時的最強狀態(tài)!
眼一閉,周身拳意滾滾,威勢浩大;眼一睜,無窮劍氣蟄伏,蓄勢待發(fā)。
這時這名邪道之人才立于虛空,正視眼前強敵。而對方同樣站立虛空,看向邪者。
御空,邪者本是不能的。也不是不能,只是那樣做會平白損耗諸多靈力,得不償失。
不過他卻能御風。其實在掌握風之本源后,他早就可以如現(xiàn)在這般僅憑風力,御風而起。
只不過之前他一直將風之本源用作殺伐對拼之中。雖然那樣也是一種方式,但太單一。
直到他遇到這名魔者,他才知道原來風之本源還能這般用。
這才是他覺得“有意思”的原因。
同樣的御空而立,同樣面色凝重。邪者是因為不了解對方的攻擊手段,而魔者則是單純的因為邪者過于強悍。
不過對峙并沒有僵持太久,短暫的沉默過后,再一次的……廝殺瞬起!
劍起風雨,拳動山河;魔威赫赫,天恩浩蕩!
邪者一招一式均帶風雷之力,讓魔者疲于應對。而魔者的詭異攻勢,也讓邪者防不勝防。
很快,兩人再接數(shù)十招之后,血液開始止不住涌出。
但流血的并不是強勢的邪者,而是詭譎的魔者。
但見邪者一拳轟開魔者防御之氣,再起一劍展開風道屏障。而劍刃,也隨著邪者作為,斬落魔者之身。
不過同樣在邪者預料之內(nèi)的,魔者退開了,而且還是以邪者看不懂的方式離開。
就像是把身體融入虛空,而后借著空間之能退去。
不過又有些不同,魔者之法并沒有引起虛空波動――這是初觸空間的他,能肯定的事。
而且也不是借助風之本源逃遁,畢竟同修風之力,邪者這點眼界還是有的。
那么現(xiàn)在的問題就是,他是以什么方式退開的呢。
這個問題若是得不到解決,那他與魔者的對戰(zhàn)將會持續(xù)不知多久,而這,并不是他愿意看見的。
雖然他并不著急,不過那只是相對而言的不急。準確來說,他的目標就是在慕容清撐不下去之前,分出生死。
不過邪者并沒有思量多久,一個轉(zhuǎn)身便順著血液的味道向后方殺去。
而后方某處,一條人影堪堪走出,便再度對上邪者之劍。正是――
一劍風雨……晚來愁!
卓然劍境瞬起,只見原本干凈的天空忽然變得昏暗。沒有烏云蔽日,有的僅是細雨飄零。
而在細雨中,邪者身影有如邪魅,借著霧氣向著魔者發(fā)動攻擊。
魔者倉促中作防,卻防不住邪者猛烈攻勢。劍路變化無常,但仍有跡可循,而那拳法,卻是超出魔者認知。
變化詭譎,而且出手間蘊含不同力道。或雷法轟鳴,或火道昌盛……明明不擅長五行之術,卻能在拳法中應用自如。
魔者見此,心中驚嘆的同時,于防守中侍機找尋突破之法。
他那種瞬移,與李佑此前掌握的技巧原理大致相同。只不過李佑是以肉身強渡,而他是以魔力強化肉體。
也就是說,這種瞬移之法,同樣不能久用。所以不到萬不得已,魔者還是想用常規(guī)的方法突破劍境。
而他所憑的,正是他使用的“常規(guī)”方法,在邪者看來卻是異術。
思念一定,魔者收斂魔能,從虛空中抽出一柄能量之劍。劍身純凈,其上有符文閃耀。
一劍劃落,但感狂風大作。邪者一個不察,竟被逼退數(shù)尺。
邪者再次抬頭,忽的目光生異。隨后左手化拳為掌,同樣有樣學樣,從虛空中抽出一柄長劍。
“果然,我之前所用之法太過單調(diào)。”自言自語之后,邪者手持雙劍,再度向著魔者殺去。
而這時,他已經(jīng)開始有所保留。其目的,自是引誘出魔者對本源的使用方法,從而借鑒。
風本無形,故而皇甫一奇雖獨修風力,卻一直將其雜糅在拳腳中,以靈力包裹,于對戰(zhàn)中誘發(fā)。
而此時,親眼看著魔者改變風的運行軌跡,從而將之實體化。邪者忽然感覺自己以前的路太過狹隘,元素本源,本該妙用無窮。
兩柄能量長劍相拼,自是邪者敗了半籌。不過這也在他預料之內(nèi),畢竟第一次施展,自然會有些不協(xié)調(diào)。
而風雨劍,便是他修正這一點的后手。
一劍斬去,邪者借著風雨之力暴退。而魔者站在原地看著手臂上的傷口,卻笑了。
他的笑聲很是好聽,讓邪者忽然想起家鄉(xiāng)里常年聽見呼呼風聲。溫和,輕柔。
這是一段本該放在識海深處的記憶,也是他當年決定斬斷的記憶,此時卻隨著魔者的笑聲漸漸清晰回明。
……
“碧兒,碧兒,醒醒……”
好困,好累。似乎有人在呼喚我的名字?
嗯?名字,我的名字……是叫碧兒嗎?
那皇甫一奇……又是誰?
……